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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飞快吩咐厨房,没一会儿东西就送来了,一桌之上一半是鱼肉荤腥,一半是素食豆腐。

小丫头嚅嚅禀报:“这两坛是素酒水,是专给公子预备的。”

谢玄拿过一坛素酒拍开封口,往闻人羽怀里一塞,又拍开一坛莲花曲,这才闻见一股酒香气,他先自灌了一口酒,把酒坛子一搁,撕了半只烧鸭子,扔给豆豆。

豆豆不吃,它抬起头看着谢玄,见谢玄不理它,又去看小小。

小小摸摸它的脑袋:“那东西暂时还不能吃。”她点点床上的大夫人,“要是再有东西来害夫人,你就别客气。”

豆豆用尾巴卷起半只烧鸭,拖到大夫人床边,张口大吃起来。

小小也觉得饿了,她嫌酒味太辣,盛了两个鱼圆慢慢吃着,还给谢玄也盛了一碗:“别空腹喝。”

谢玄拿起碗,几个鸽蛋儿大的鱼圆往嘴里一倒,大嚼吃完。

闻人羽看他们在他面前这样自在,反而好受了些,他捧着酒坛迟迟不饮,喃喃说道:“他们……竟然不怕。”

闻人已身边跟着灵体,可从老夫人到穆国公,都没拿这当一回事。

他本以为,穆国公府将他送到紫微宫修道,是有向道之心,如今看来,不过是拿他当叩开紫微宫宫门的门环罢了。

谢玄看他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替他夹了筷素,心里不痛快的时候就大口喝酒,可闻人羽连酒也喝不得,只能喝这甜糖水。

闻人羽举杯要饮,又将素酒放下,拿了一坛莲花酒,光是闻一闻酒香便觉得心中舒畅许多,找杯子要倒一杯,扫了一圈也没见到。

“就这么从喉咙口往下灌,那才痛快呢。”谢玄见他自己破戒,挑了挑眉头。

闻人羽学着谢玄的样子,举起小坛倒了一口,呛得满面通红,辣意从喉咙顺到肚中,呛完之后,竟真觉得心中痛快了些。

于是闷声不响的往嘴里灌了大半坛子。

谢玄一把按住他的手,就见他面颊飞红,通身酒气,这才半坛人已经醉了。

他人醉了,倒不胡闹,只是一双眼睛越发显得明亮,定定看着谢玄:“我连母亲也护不住,又何以修道济苍生呢?”

问完开始念经,从《太上》念到《救苦》……

谢玄小小对望一眼,谢玄把半只烧鸡一放,架起闻人羽,把他送回房中去,一路走一路乱七八糟的安慰他:“想修道就修道,你不想修就不修,又没人逼迫你。”

闻人羽听了,定定看他一眼,竟然闭嘴不念了。

等谢玄把闻人羽架到床上,吁一口气要离开的时候,就听见闻人羽嘴里喃喃“桑姑娘。”

谢玄本来转身要走,脚步一顿,回到床前:“你说什么?”

闻人羽半天才睁开眼睛,又盯着谢玄发愣:“桑姑娘……你跟桑姑娘……真好。”

谢玄笑了,还替闻人羽拉了拉被子,留下一只纸鹤,关上了房门。

谁知闻人羽并没再闭上眼睛,他扶着床柱坐了起来,跌跌撞撞走出湖心小院,纸鹤就在后头一路跟着,他也不管。

拉了个下人问闻人已关在何处。

下人抖抖索索指了个方向,原来戚氏母子就关在戚氏的小院中。

闻人羽走到院墙边,脚尖一店,翻墙进去,除了院门口有守卫,这院子静悄悄的,伺候丫头全都拘了起来。

闻人已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父亲来了,急急扒住门框,待看见是闻人羽,他便冷了脸:“兄长来,是来看我的惨样?”

闻人羽见他关在锦绣屋中,桌上还有吃有喝,原来这样就叫惨样。

闻人已见他还是这会冷清的模样,心中怨毒,哼笑一声:“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紫微宫那个老头子,登堂入室,对父亲说家中有一个孩子该入他的道门。”

这是闻人羽自小就知道的事。

“父亲欢喜得发疯,当时家里有两个孩子,你我出生不过就差一日。”

但闻人羽被抱了出去,成了紫微真人的弟子。

“是父亲选了你,若是他选我呢?我便是你如今的地位,别在我面前摆出这张超然世外的脸,你若真的超然,怎么处处用着国公府的银子?还叫人到道门中侍候你?世子之位为你悬空?就连澹王府都送了礼来,还想让你当王府的女婿!”

“你占着这么多便宜,你凭什么?就凭你早一天生?就凭你命好托生在太太的肚子里?”

家中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细细一想,家中人除了问好之外,什么话也没同他说过。

闻人羽看向这个与他有七八分相像的弟弟,对他道:“福祸无门,唯人自招。”

说着转身离开,袖中那道黄符到底不曾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