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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见势不妙, 一步上前,赶紧拉住宁王:“九韶,不可放肆, 你久不回皇都, 母妃每每惦记你,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你何必如此闹气!”

宁王墨眉微挑:“我这不是听母妃吩咐吗?”

皇太子:“你非和人杠着来?”

宁王好整以暇地道:“怎么就杠着来, 我就想吃个清净饭,这都不行?是谁非要让我不痛快?”

青葛见此, 知道事情要闹大了。

宁王是桀骜不驯的性子, 不喜被管束, 他和皇贵妃在一些事上也是诸多分歧, 如今他们母子却是因为自己的事闹起来。

万一闹大了, 那自己成罪人了。

回头人家母子和好, 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她只好起身, 道:“殿下,妾身在娘家时, 虽然也学了一些掌管中馈之道, 不过却不精通,更何况偌大一个王府, 我夏侯家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

话说到这份上,别说那位夏侯嫡女, 就是罗嬷嬷来了估计都得气死。

不过不管,只是十万两的差事而已, 她也只能干到这份上了。

她继续道:“崔姑姑确实帮衬了妾身许多,如今妾身来到母妃跟前, 听从母妃教导,也觉得很有些长进,妾身和殿下远在禹宁,如今好不容易来一趟,也盼着能在母妃跟前尽孝。”

宁王听着她这一串话,眉眼间很有些嘲意。

青葛无奈:“殿下——”

有些请求的意味。

宁王打量她片刻,勾唇,笑了笑,便颔首:“王妃说得很好,那咱们就继续尽孝吧。”

说完,他一撩袍子,也就重新坐下了。

其他人尴尴尬尬,不过也随之坐下。

午膳重新开始,只是这么闹腾一番,场上气氛自然不佳。

宁王神情淡漠,谭贵妃也是沉着脸,皇太子夫妇小心哄着,言语格外谨慎。

母子不闹气了,青葛便低着头装傻,反正能吃尽量先吃。

这午膳过半,气氛勉强好一些了,谭贵妃终于道:“九韶,我是想着,崔尚宫既然在你府上不可或缺,她如今也有些年纪了,也该有个打算,干脆就留在你府上吧?”

说着,她也不等宁王回答,径自问青葛:“王妃,你意下如何?”

这王妃说得凉凉淡淡的,那意思很明显,青葛不能说不同意。

青葛便如他愿,道:“母妃,妾身哪里说得什么,一切还不是由母妃和殿下做主。”

旁边崔姑姑听了,倒是意外,她没想到宁王妃竟然毫无意见,这让她略松了口气,看来她若成了宁王郡夫人,那以后这日子倒是好过。

她完全可以掌控宁王妃中馈,也可以拿捏住这宁王妃。

不过眼下,还是得看宁王的。

她小心翼翼地望向宁王。

这时候其他人也都看向宁王了,唯独青葛,依然低着头。

她今天是矢志要把这傻装到底了。

就在众人的目光下,宁王微微颔首,赞同道:“母妃的安排自然是极好,儿臣没有意见。”

大家听这个,顿时松了口气。

青葛却有些意外,她下意识觉得宁王不可能轻易就范,结果他这么好说话了?

而崔姑姑,却是眸底瞬间绽放出惊喜来,一时脸颊也泛起红,她低着头,惊喜交加的样子。

宁王当即问旁边的内侍:“传孙管事过来。”

大家听着这话,不免疑惑,传孙管事?

那内侍也疑惑,但是哪里敢说什么,当即去传了,而宁王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却是淡定地道:“请孙管事看看怎么安置崔姑姑。”

大家越发不懂。

谭贵妃好笑:“崔尚宫既要留在府中,本宫自然请圣上传下旨意——”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宁王已经道:“崔姑姑原为宫中女官,如今已经是四品恭使宫人,如果要留在府中听用,从皇宫内苑到亲王府邸,按照惯例,应该官升一品,那就该是三品了。儿臣不敢委屈了崔姑姑,总归要请孙管事看看,府中还缺了什么职位,可以容得下这四品女官之位。”

旁边崔姑姑一听,脸色顿时大变。

她明白宁王的意思了,这是要她以女官身份继续留在王府。

如今她是宫中女官,是可以走出皇宫,由天子下旨赐婚的,她可以嫁给宁王做郡夫人。

但是如果她出了宫,留在王府做女官,这一辈子都没资格再成为宁王的家眷了。

谭贵妃听这话也是皱眉:“九韶,你——”

宁王正色道:“母妃,凡事总该多为底下人想想,崔姑姑这些年为本王打理后宅,劳苦功高,本王怎么能亏待崔姑姑?”

他的视线扫过崔姑姑,淡淡地道:“以崔姑姑的出身,若是进本王后宅,侧妃怕是不行了,只能做个保林,终究委屈了崔姑姑,况且崔姑姑兰质蕙心,德压艺优,在我后宅终究委屈了她,若是能为女官,必是锦绣前程,光宗耀祖,既如此,本王怎么好耽误了崔姑姑的前途呢?”

众人听得此言,一时目瞪口呆。

他这一番胡诌,倒是也有些道理,让人辩驳不得。

谭贵妃皱眉,看向崔姑姑。

崔姑姑咬着唇,殷切地望着宁王:“殿下,奴婢——”

她刚要张口,宁王已经道:“崔姑姑,如今贵妃娘娘在,太子和太子妃娘娘都在,这么多人可以为你做主,你且说说,你是要来本王府中,做一保林,日日伺候在王妃左右,诸事不得掌管,还是要求一个晋升,从此后为三品女官,享受诰命,为朝廷,为贵妃娘娘做一些事?”

说到这里,他突然淡淡地道:“哦,你不想了,你只想攀龙附凤,只想找一个亲王皇子嫁了,也好让你过去数年辛苦得一些回报?”

崔姑姑听得嘴唇都在发抖。

宁王说话太刻薄了,他几乎把她的心思全都说得那么直白,直白到不忍去听。

他这样说,她哪还有别的路子呢!

谭贵妃听着这些话,脸色也很是不好看。

她磨牙,盯着自己这儿子,冷冷地道:“怎么,你不想娶?你都做了什么,你当我不知道吗?”

宁王气定神闲:“哦,我做了什么?”

谭贵妃冷笑一声:“崔尚宫是我身边的女官,是我倚重的人,难道她不要名节吗?当初在随云山,她为了侍奉你才无意中落水?是不是你救了她?要我详细说吗?”

宁王听着,当即道:“母妃,儿臣请母妃将左右宫娥内侍全都摒退。”

谭贵妃疑惑,不过看着宁王那郑重的样子,也就如他所愿,命众人先退下去了。

宁王这才道:“母妃,其实有什么话,你想说尽管说就是,反正今天这里也没有外人,不是亲哥哥就是亲嫂子,要么就是亲娘亲儿子的,我们有话,想说就说,现在先说说,我到底在随云山做了什么吧?若能说出个道理,儿臣也心服口服不是吗?”

谭贵妃一听,顿时拧眉。

旁边的崔姑姑咬着唇,羞耻得脸上通红,她一下子跪在那里,流着泪道:“娘娘,罢了,奴婢没有那个福气,奴婢只盼着一辈子留在娘娘身边,侍奉娘娘。”

然而谭贵妃却直接道:“你说,你现在就说,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姑姑脸红耳赤,却是只一个劲地哭。

宁王冷漠的眸子中泛起厌烦:“说话,本王没功夫听一个女官在这里哭哭啼啼。”

谭贵妃绷着脸,命道:“说,你说了,本宫自然为你做主,你不说,谁给你做主?”

崔姑姑没办法,少不得收了哭:“我落水了,是殿下救了我,我当时,当时害怕,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着她捂着脸,眼泪无声地落下。

宁王听着道:“是不是当时你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全都贴在了身上,所以当时你身子的样子,都被我看到了

?”

崔姑姑听着,脸上就像火烧一样,不过却根本话都说不出来。

她没想到宁王直接承认了。

谭贵妃也是疑惑,不过还是问道:“是不是?”

崔姑姑羞耻地点头:“好像是……”

旁边皇太子和皇太子妃已经看傻眼了,他们哪想到要来围观这么一出戏码。

宁王微颔首,之后看向青葛:“王妃,你来说说当时的情景。”

青葛听着惊讶,要她来说?

这种事情是她能插嘴的吗?她不是只需要耷拉着脑袋在那里听着,关键时候点点头表示没意见吗?

她要说什么?

宁王含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王妃,我可是记得,你当时就在一旁假寐,说是假寐,但该看的都看到了吧,你不应该说说当时的情景吗?”

青葛:“……”

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她身上,太子和太子妃带着几分同情,而崔姑姑则是有些羞耻的样子。

唯独谭贵妃,望着青葛道:“王妃,你既知道,便该说清楚,我也好为崔尚宫做主,不然刻意隐瞒,那不是耽误了崔尚宫一辈子吗,你说是不是?”

她这话,很轻,带着几分威胁,那意思明摆着的。

她又望向宁王,却见宁王依然带着笑,就那么看着她,等着她说。

她深吸口气,到底是点头:“好像看到了吧……”

她这一说,所有人都盯着她,谭贵妃:“你看到什么了?”

说着,谭贵妃又补充一句:“王妃,事关重大,你是宁王妃,不可因为一己之私而隐瞒事实。”

青葛只能点头,她点头道:“我确实看到——”

她试探着用含蓄的语言道:“看到当时崔姑姑落水了,当时侍卫都隔着一片水草,只有殿下距离最近,所以便径自下水,过去把崔姑姑捞了起来。”

宁王好整以暇地道:“然后呢?”

他温和含笑,很有耐心地道:“王妃不必有什么顾忌,你但说无妨。”

青葛觉得他现在笑得很不对劲,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当时崔姑姑身上春衫湿透了,贴在身上,露出了女子的身形,她当时紧扒着殿下的胳膊不放,殿下便提着她,把她送到了岸上。”

她说完后,殿内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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