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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并不心静,更心烦了。

叹息。

宁王见此,道:“过几日,我若有时间,便陪你过去附近山中别苑,那里清凉。”

青葛一听倒是有兴趣,那别苑可是青山绿水好风景,她往日曾经去过。

当下道:“殿下既忙着,那我自己过去也可以。”

宁王:“你自己去,我并不放心。”

青葛自然不怕的,她便道:“可以多带侍卫,再说这是禹宁,能有什么事呢,殿下,我想去。”

她的话很有些撒娇的意思,然而宁王却道:“天气炎热,先沐浴吧,我陪你一起。”

声音依然温柔,不过却带着不由分说的强势。

青葛想着果然,他是永远不可能听枕边风的人。

处在这浴房中,沐浴用的热汤是中添加了御医专门研制的安胎养神药草,味道轻淡好闻,青葛生在其中,倒是舒服得很。

宁王陪着青葛一起沐浴的,这其间难免有些情动。

不过宁王都很好地控制了。

在那水汽氤氲中,青葛慵懒地半合着眼睛,心里却想着宁王其人。

身为武者,她其实知道男女之别,也知道男人和女人在某些事上的差异,比如女人可以无欲无求,男人却未必,他们内部好像有一股天然的推动力,让他们去得到□□的快乐。

可是现在,她分明看到那里已经一剑

擎天了,剑拔弩张。

她甚至想起往年自己藏在一片庄稼地中时看到的豆角,被太阳暴晒的豆角,熟透了,那豆角仿佛要被撑破了,随时爆裂开的样子。

可是这个男人即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依然神情自若的样子。

并没有任何急不可耐,他甚至从容地迈下汤水,用修长的指帮她梳理已经湿漉漉的长发。

青葛闭着眼睛,听着他的气息声,那气息声略有些不稳,不过他依然控制得很好。

这让青葛有些困惑。

他们做暗卫的,确实会用常人难以想象的耐力,将自己所有的欲望全都压制下,食欲,色欲,以及其它,总之会影响到任务的任何意外,都要被自己扼杀掉。

他们入门第一关便是克制,忍耐。

要经过常人无法想象的考验。

如果今天她身边是一位暗卫,她并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是他们经过密训后的基本功底,但身边的不是暗卫,而是他们的主人宁王。

她这么想的时候,宁王已经俯首下来,望着青葛的眼睛。

青葛怔怔地望着上方,水汽缭绕中,她看到他那双略显浅淡的眸子,就那么专注地望着自己。

她也看到自己倒映在他的眼睛中。

宁王哑声道:“在看什么?”

他的声音喑哑,带着压抑的欲望,不过却依然平静。

青葛:“看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中——”

宁王修长的指骨轻落在她的指尖上,和她指尖相扣,道:“我的眼睛中都是你。”

青葛抿唇,轻笑。

宁王凝视着她,看着她的眼睛:“你的眼睛中也有我。”

青葛:“嗯。”

此时两人的鼻尖几乎相接,在这极近的距离中,两个人无声对望,整个浴房全都是他的气息,青葛觉得,自己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跃动的声音。

宁王略俯首下来,薄薄的唇在她眼尾轻吻过,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之后他修长的指骨轻轻摩挲着青葛纤细的脊背:“你好像格外怕热?”

青葛听这话,心微顿了下。

之后她才低声道:“嫌闷。”

她别过脸去:“天天闷在府中,能不热吗!如今天气确实闷热得厉害,但要吃一口冰的,总是有御医劝诫,仿佛我多吃了一口就害了孩子一样!”

她吹枕边风没成功,其实心里是有些憋闷的,他面上看着温柔,仿佛什么都允她,其实什么都得在他的掌控之中。

宁王看她这样,自是明白她记仇。

他并不在意她的小性子,反而觉得有些娇俏。

于是他越发揽着她,从后面揽住她,让她纤细的身体紧贴着自己。

他从后面俯首下来,在她耳边道:“不要委屈了,等熬过去就好了,御医也有御医的考量。”

他低声安慰道:“想吃什么记下来,等以后给你吃。”

青葛轻哼了一声:“以后,谁知道以后呢?现在不尽快该享受的享受了,竟还要等着以后?”

等她生完之后,她就逍遥江天,再不相见!

宁王听到这话,只以为她认为自己说话不算话,他便道:“那你告诉我想吃什么?”

青葛想了想:“我要吃漉梨浆,要喝香薷饮,要喝雪泡梅花酒,还要吃金橘团!”

宁王道:“好,我记住了,到时候我亲自命人做了给你吃。”

青葛听了这话,想着,此时此刻宁王说这话是真心的,她也相信这个男人此时对她的真心。

这真心太值钱了。

于是她便笑着道:“好。”

宁王又道:“知道你怕热,所以我特意命人给你要来一件好东西,你定会喜欢。”

青葛其实有些漫不经心,她还在想着以后,当下便随口道:“什么啊?”

宁王道:“来,我们出去浴房,试试。”

青葛越发疑惑,不过到底没再问。

宁王有力的臂膀抱起青葛,他生得强健,哪怕如今的青葛身怀六甲,他抱起来依然毫不费力气。

这让青葛觉得很舒服,这样的一个宁王确实让人充满了依赖感,如果一个女子能得这样的夫君该是怎么样的幸事。

宁王先将青葛放到了旁边的软榻上,拿了那柔软的绸巾来,为她擦拭过。

青葛看着上方那个总是桀骜不驯的男人,看着他削薄的面孔,此时他那薄薄的唇微微抿着,很是温柔冷淡的样子。

一时之间,前所未有的异样感如潮水一般几乎将她淹没。

于是她便觉得这一刻其实是值得的,她是可以付出一些,以换这一刻的缠绵温柔。

其实这个世上绝大部分的人生都是平凡的,平凡到日复一日都毫无波澜。

而如今她所体验的这一切,犹如绽放于夜空的烟火,璀璨夺目,足以照耀她平淡的人生。

这时候,宁王抱着青葛,径自走出了浴房。

出去浴房时,早有众多丫鬟上前,或者帮撩起锦帘,或者帮挪开那绣墩,往日这些丫鬟都是格外殷勤的,如今在宁王面前,那自然是更不敢懈怠。

宁王抱着青葛,温柔小心地放在了床榻上。

就在身子挨上床榻的那一刻,青葛就感觉不对。

那触感格外细腻柔软,且带着丝丝清凉,却又不会太凉。

青葛疑惑:“这是什么?”

宁王放下她后,并不曾离开,而是俯首下来,用手指刮着她的鼻子:“你倒是灵敏得很,属小狗的,知道这是好东西?”

青葛疑惑,便翻身看,却见身子铺着的一张雪白的席子,乳白细润,牙席背后包了绫缎,四周包了紫色缎边。

那席子纹理细密均匀,薄如竹篾,席面平整光滑,她用手触碰,这触感极佳,比竹席更为凉爽宜人 ,显然是极为金贵罕见的物件。

她疑惑:“这是什么质地?”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材质,这显然不是绫罗绸缎,不是绵,也不是竹,更不是什么牛皮之类的质地。

宁王:“来,再躺下感受感受。”

青葛便躺下,确实舒服,觉得透气,凉爽,原本的闷热全都不见了。

她舒服得很,不过舒服之余,也越发纳闷:“这到底是什么啊!”

宁王看她这好奇的样子,竟觉得她的神情有些孩子气。

一时唇角便略带了些笑意:“王妃在闺中是便颇有才名,饱读诗书,前朝女诗人孙澹的《锦宫春暖》,虽说生僻一些,但应是读过,想必就能猜到这是何物了。”

青葛:“???”

问问这是什么物事而已,竟还要考诗词?

这日子还能过吗?

青葛一时有些懵,孙澹是什么人,《锦宫春暖》又是什么诗,她怎么会知道呢!

但她怎么能承认自己没读过呢!

她不知道这首诗到底是什么诗,也不知道这诗人是什么人,万一这其实并不生僻,其实是绝大多数读书人应该知道的,那自己不是露馅了?

无论如何,夏侯家的嫡女都不该不通文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