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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知道不是你。”光海君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压抑的平静,“你退下吧,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朴承旨如蒙大赦,磕了个头就往后退,脚步慌乱得差点撞到门槛,直到退出殿外,还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殿内只剩光海君一人。他走到御案后坐下,龙椅的扶手冰凉,刻着的龙鳞硌得他掌心发疼。他解开那根素色丝绦,手指依旧有些发颤,丝绦滑落在案上,发出一声极轻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殿里,却像是敲了一记闷鼓。

信纸被展开,上面的字是用墨写的,笔锋凌厉,带着几分仓促,显然是写得急了。光海君的目光扫过那些字,起初还带着几分警惕,可越往下看,瞳孔就越缩越紧,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绫阳君李倧与西人党金瑬、金相庆、李贵等密谋,欲于仁穆大妃生辰之日起事……”

“西人党已联络禁军副将领金自点,许以事成之后封领议政……”

“李倧暗中聚集私兵三百,藏匿于汉城城郊寺庙,待生辰宴时内外呼应,逼大王退位,奉仁穆大妃垂帘. . . . . .。”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绫阳君李倧!他怎么敢?那是他的侄子,是宣祖的孙子,这些年他待李倧不薄,虽没给什么实权,却也封了绫阳君的爵位,让他在汉城安稳度日,可这小子,竟勾结西人党,想造他的反!

还有西人党!那些老东西,仗着自己是“勋旧”,总觉得他这个王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屡次在朝堂上刁难他,被他打压了几次,竟还不死心,敢勾结宗室谋逆!

更让他心惊的是信里提到的“仁穆大妃生辰”——再过三天,就是他那位继母的生辰了。当年他继位后,仁穆大妃以“嫡母”自居,联合西人党反对他,他没办法,只能把她囚禁在庆运宫,对外说是“奉养”,实则是软禁。

可即便是软禁,这生辰宴也不能不办,毕竟仁穆大妃名义上还是朝鲜的大妃(相当于太后),若是连生辰都不过,西人党又要拿“不孝”的罪名攻讦他。

这些年,每年仁穆大妃生辰,他都要去庆运宫赴宴,每次去都如临大敌,生怕出什么岔子,可这次,西人党竟真的要在宴会上动手!

恐惧像潮水一样,瞬间淹没了他。他想起刚才那封信的来历——能悄无声息地送进他的寝殿,说明对方在宫里早有内应,甚至可能就在他的身边。

要不就是权力极大,能轻而易举的进入王宫,可不管是哪一种都让他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