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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两日, 封无疾便定下了辞行返回的日子。

原本是想多陪伴他阿姊的,被穆长洲那番话一套,就再也待不住了, 他决心还是早些走。

天上日光正浓,他快步赶去后院东屋, 想将安排告诉舜音, 刚到门口, 便见屋门开着,眼睛立刻看到了屋中的横桌上。

一张一张的黄麻纸叠好,卷成一卷,再用绢布包裹, 捆扎封存妥当,放在桌上,齐齐整整的一小摞。

“阿姊都忙完了?”

舜音坐在胡椅中,一手支额,手指轻轻揉了两下额角, 点点头。

封无疾走进门, 看了看她的脸:“早说了不必这么赶,看你都像是没睡好。”

舜音抬眼, 打断他:“已定好哪日走了?”

封无疾只好转开话:“定了, 就这一两日吧。”

他没说穆长洲问了他话那事,是真怕妨碍他们夫妻情分,忽然想起来,扭头往外面主屋那里看,又关窗闭门的似是没人, 回头说:“阿姊近两日都在忙这个,那穆二哥呢?”

舜音一时无话, 想起了门外响起的那几声脚步声,总觉得当时就是他在外面。

“阿姊?”封无疾歪头打量她。

舜音回神,指一下桌上:“收好了,交代给你的事本也是观望,眼下虽不至于精细非常,但也远胜当初预想了。”

封无疾又被她岔开了话,小声道:“阿姊说的是。”

圣人当初交代给他的只是借秦州靠近河西的便利观察这里,如今确实已远超预期了。他将那一小摞绢布裹着的黄麻纸拿了,像捧宝贝似的,毕竟都是他阿姊冒险换来的。

舜音看着他,声音柔和许多:“返程要注意安全。”

封无疾便知她又要叮嘱安全之事,叹息道:“阿姊又来了,你别总挂念我,我来的时候一个人,不也好好的。”

舜音还没再往下说,胜雨忽然到了门口:“夫人,总管府派人来请。”

她一愣,微微坐正,朝封无疾递了个眼色。

封无疾明白,没多问,马上就走了。

舜音起身走到门口,朝主屋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说:“可是请我与军司同去?军司应该不在府上。”

胜雨道:“总管府说,只请夫人过去。”

舜音有些没想到,但也没迟疑,点头说:“那梳妆更衣吧。”

胜雨立即进来伺候。

北城门的城头上,穆长洲拿着一份城防军务的册子,刚刚翻完。

胡孛儿跟在后面道:“军司如今身兼数州军务,太过繁忙,这种城防小事交给其他人去查就好了。”

穆长洲将册子递给他,转身往城下走。

胡孛儿接了,瞅瞅他背影,又觉出一丝不对来,只觉他每一件事都精准细致一如往常,可细想又似与往常不太一样,好像心里带着什么事一般。

一马飞奔而至,张君奉自马背上下来,口中唤:“军司!”

穆长洲走至城下,停步:“怎么?”

张君奉快步走来,凑近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穆长洲声一沉:“只叫了她一人?”

张君奉道:“是,军司一直让注意动向,一收到消息我便来了,人应当已经入府了。”

穆长洲不语,大步走去马旁,一抓缰绳,翻身上马,顷刻纵马而去。

总管府内,两名侍从当先引路,舜音缓步在后。

她一路走一路思索,总管府到底因何缘故要单独找她一人,思来想去,猜了一堆可能,都只是推测,没有定论,只能定定心,唯有谨慎小心。

侍从停步,已到偏厅外,请她进入。

舜音看了一眼厅门就有数,每次来这里都是见总管夫人,料想今日也不例外了。

果然,一入厅中便看见刘氏端坐上首。

“来了?过来坐吧。”刘氏随手指了一把胡椅。

舜音走近见礼,方便听清她说话,并未就座,比往常还要乖顺:“不知总管夫人召见,所为何事?”

刘氏道:“上次议事厅中赏赐军司,也没能与你多说几句,今日才得空召你来说话。你也不易,原本在府上记述见闻很安稳,此番是因总管府之令追随军司外出才险些遇险。”

舜音听她口气似有安抚之意,恭谨回:“是总管府信任才让我随行。”

刘氏笑了笑,似对这回答很满意:“对了,你那见闻记述得如何了?”

舜音斟酌道:“还算顺利,只是这些时日在府上休养了一阵,便没再碰。”终日在府上忙于整理边防情形,确实很像休养。

“那也是应该的,你受惊而归,应当好好休养。”刘氏没往下说,忽转了话头,“听闻你弟弟来探亲了,这么些日子下来,也没能请他来总管府中坐坐,毕竟也是校尉了。”

舜音不防她会说起这个,但细细一想,封无疾这段时日并无表现不妥之处,应该没什么问题,垂首说:“多谢总管夫人,他年纪轻轻,毫无功名建树,还是承了圣人与总管的恩,因我这段姻缘才入了仕途,哪里能担得起总管府招待,眼下已要走了。”

“这就要走了?”刘氏笑了声,“那倒是巧了,我正好也要与你说这事。”

舜音立即抬眼看她。

尚未开口,一名侍从快步走入厅中,匆匆报:“军司到了。”

舜音不禁往后看去一眼。

穆长洲自外而来,长身阔步,一袭玄袍振振,直走入了厅中,站到她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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