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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头重重砸上脸颊。

文成业擦着嘴唇, 眼眸直勾勾地看着秦敖,挑衅说:“我肯定是故意的,那不然呢?”

学生们没有在球场上打起来吃红牌禁赛, 这是因为王法果断的决定。

但愤怒是不会消减的, 当他们扶着付新书回到更衣室,还是又起争执。秦敖替付新书出头,让文成业给付新书道歉。

文成业冷笑了下。

这种把付新书当垃圾的态度,彻彻底底激怒了秦敖。

一切情绪在此刻倾泻而出,他一把拽住文成业的衣领:“你丫装什么!前年的帐还没跟你算,真当大家都忘了?”

他边骂边揍。

文成业脸颊肿得很快, 当然文少爷从不是能吃亏的主,所以他反手一记重拳,狠狠砸上秦敖腹部。

秦敖霎时闷了, 什么话也说不出。他松开文成业衣领, 痛得缓缓弯下了腰。

文成业站直身子, 眯着眼睛,看向更衣室里所有人。目光中没有任何温度。

付新书整个人裹着毛巾, 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也不知是痛得还是冻得,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俞明急了:“艹你妈的!还敢还手了你!”他冲上去一把推开文成业,文成业脊背重重砸上更衣柜,脸上的冷酷面具也终于碎裂开来。

刺骨的风刮过, 山野上空湿冷云雾快速流动,噼里啪啦的雨点杂落在更衣室的窗棱上。

林晚星感到自己仿佛被包裹在鼓膜中,有人在周遭剧烈擂鼓。

说不清是混战还是单方面碾压。

更衣室的空间里充斥这拳脚和辱骂声。

学生们打得拳拳到肉,结结实实。

林晚星不知所措地退到角落, 呼吸困难, 混乱中, 仿佛有冰水一样的东西滴在她天灵盖上。

她不经意地看向更衣室一隅。

在那里,王法插袋而立,正注视着更衣室中正在发生的一切。

目光平和疏淡,有如静水。

耳朵里,好像还有嘶吼时的隆隆声。

但地板已变成洁白如雪的医院地砖。

禹州市人民医院,大厅。

医院老旧,但大厅人流如织。

秦敖将付新书在长椅上放下。

林晚星去挂号窗口前排队。

前面排着些人。

大概一个多小时前,男生们还是在更衣室打了起来。具体的过程,对林晚星来说就像手擦过的铅笔画,边缘都是混乱模糊的碳粉。

她只知道,金子阳最后把文成业劝走出去透透气,他们则带付新书来医院检查。剩下的学生放心不下付新书,都跟来了。

林晚星看着自己手心。可能因为室外下雨天气湿冷,她的手还在轻轻颤抖。

肩头被轻拍了拍,林晚星猛一抬头,发现一张清俊而凝重的面孔,好像是王法。

“你怎么在这儿?”话说出口,她就意识到问题。

王法:“付新书说挂号可能要用身份证,让我拿来给你。”

低头,手指间露出白色卡面,果然是付新书的身份证。

林晚星伸手接过,在触碰到卡片的瞬间,她的手却被一把握住。

手掌宽大,掌心温热粗粝,林晚星忍不住打了个战。

她僵在原地,像是从水底挣出一样,周围忽然出现了嘈杂的声音。

病人、家属、医护人员的对话声声响涌入耳膜。头顶医院暖风吹拂,消毒水味弥漫。

林晚星深深吸了口气,开始咳嗽。

王法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他们隔着半臂距离,她的额头不知不觉在他肩头上点了几下。

冲锋衣领口按扣冰冰凉凉。

刺鼻的消毒水充斥整个肺部,她终于有了那么点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我没事,就外面太冷了。”林晚星重新站直身体。

“你去坐吧,我来挂号。”王法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只是这么说。

付新书坐在门诊大厅的椅子上,其他人站在他旁边,保镖似地拱卫着。

王法很快挂号回来,带他们穿过一处门,从门诊大厅来到急诊外科。

急诊外科能算上医院最忙碌的科室之一。

救护车陆续送来病人,医护人员奔跑忙碌,监护仪器声音间或响起。

还有低沉而痛苦的哀鸣声。

付新书坐在医院租借的轮椅里,有些被这个阵势吓到。

“老师,其实我脚不怎么疼了,回去冰敷两天就行。”慌不择路地,付新书这么说。

林晚星蹲在他面前:“还是看看吧,你这么慌啊,以前踢球没受过伤来医院吗?”

“啊?”付新书脸色又白了,“我……踢球的时候没有。”

他这么说。

“操他妈的。”那么多人里,不知谁偷偷骂了一句。

王法推着付新书进诊室。医生检查完,他们很快出来,开了单子,要去拍X光片。放射科外都是人,王法将挂号单在医院机器上扫描,看了她一眼。

林晚星会意,安排学生们在相对较远的走廊呆着,不影响其他人就诊,然后走过去。

“前面还有多少个?”林晚星问。

“十几个,应该不会太慢。”王法答。

“怎么了?”

“付新书一年多前跖骨骨折过。”王法说。

林晚星回过头,人群中,男生坐在轮椅上,背对他们,身形单薄。

她和王法重新回到学生们跟前。

走廊安静,有那么段空白时间,他们十二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雨水扑打着医院的窗棂,顺着玻璃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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