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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由奢入俭难,吃惯了承乾宫的好菜好饭,再吃自己宫里的就跟猪食差不多。

唐诗欲哭无泪,连吃瓜的兴致都低了很多。

所以三日后,天衡帝又把她们召过去“陪”安嫔,唐诗的口水马上流了下来。

一进承乾宫,她在心里感叹。

【瓜瓜,真想念承乾宫的点心啊,太好吃了。狗皇帝待遇就是好,但他却不怎么吃,太浪费了。】

天衡帝已经习惯了,甚至嘴角还勾起一抹极浅的微笑,侧头吩咐东来:“让御膳房多上些点心,中午多做点菜,还有海鲜吗?”

天气渐冷,便是渔民的收获也少了许多。

东来只能说:“有的,就是比之前少了一些。”

天衡帝颔首:“中午都上了吧。”

然后便领着大臣们进了御书房议事。

讨论得最多的还是鼠疫。

虽然朝廷防范及时,没有让鼠疫大规模的传染,可这瘟疫也不几天便能消灭的。目前只能说瘟疫没有扩散,在有效的控制中,感染人数和死亡人数都在缓慢下降。

这是一个比较长期而又艰难的过程。

好在一切都在有序进行中。

处理完鼠疫的事,接下来天衡帝他们又顺道吃了一个小瓜。

关于怀远侯和洪国公等扯皮的事。

在赔钱的数目上,双方的分歧非常大,怀远侯前期已经拿出了一百万两银子,洪国公等人还是不肯买账。

洪国公年纪大了,也没在朝中担任什么要职,没事就天天跑去怀远侯府要银子,闹得怀远侯府天天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

要唐诗说啊,还是老同志有意思。

洪国公就是个标准的乐子人,他自己能创造乐子,也善于寻找乐子,要是能出宫,唐诗真想去看看他骂街。

目前这事双方还没扯出个结果。

对于这种情况,天衡帝完全没管,估计他也是乐得看洪国公他们从怀远侯等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这个瓜,天衡帝和大臣们都有所了解,因此只顺耳听了两句便继续议事。

快到中午时,大臣们正准备告退便看到葛经义苦着脸进了宫,身后还跟着两个老头,其中一个是光头的和尚,还有一个是穿着蟒袍活像谁欠了他钱似的老头。

一进御书房,那蟒袍老头便恶狠狠地向天衡帝告状:“皇上,您可一定要为皇叔做主啊,惠清这秃驴讹诈微臣,闹到微臣府上,让人平白看了笑话。”

惠清一副出家人的标准长相,面容慈祥柔和,跟蟒袍老头的凶恶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佛礼:“皇上,贫僧没有讹安王殿下。”

安王是天衡帝的堂叔,今年六十多了,是皇室中辈分最高的男性。

平日里安王不管朝事,鲜少入宫,是个妥妥的富贵闲人,只是不知他今天怎么会跟晋平寺的和尚扯上关系。

天衡帝看向葛经义:“怎么回事?”

葛经义娓娓道来。

这事还得从安王的爱好说起。

安王人老心不老,坐不住,总喜欢往外面跑,而且经常乔装打扮,只带两个随从,很是低调。

安王没什么开销大的恶习,也不好女色,活到这把年纪也只先后娶过两任妻子,生了三个孩子。女人少,孩子少,花销可不就少,所以安王府是出了名的有钱。

平日里安王就喜欢做慈善,遇到衣不蔽体的乞丐他会撒钱,看到路边饿得快晕过去的小孩,他会请人吃饭,主打就一个大方加平易近人。

京城内外都知道他有这习惯。

有时候若是没带银钱,他还会跟店家赊账,第二天再派人加倍送上银钱。

商家们也习惯了,所以但凡安王开口,大家都会赊账。

这两日京城除了东城还被重兵把守,不许任何人外出,其余四城已经允许百姓外出。

晋平寺一下子涌进了大批蓬头垢面的乞儿。

正值安王也在,看大冬天的这些孩子们还光着脚,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冻得脸色发青,鼻涕直流,安王便动了恻隐之心,先是让寺里给这些乞儿熬了热粥。

然后他又问寺里的小沙弥可有御寒之物?

小沙弥说前几天江南一富商运送了一批好布过来,有数千匹之多,暂且存放在他们寺中,只待寻到合适的买主便运走。

安王听完之后,当即大方地表示要买下这些好布,赠与这些乞儿。

大家都知道安王最是大方,他给的价格必然不低,惠清便代那商人答应了,命寺庙的和尚将布抱了出来,高高兴兴地发给了这好几百个乞儿,每个分了两三匹布。

发了布,惠清便等着安王府送银子过来。

哪晓得等了一天,安王府还没来人。惠清坐不住了,毕竟这是那商人托他照看寄卖的货,一日没拿到银子他便不安心。

于是惠清领了个小沙弥到安王府要银子。

谁知道素来和善大方的安王府竟变了脸,不肯承认这事。

惠清慌了,上千匹好布,从江南运到京城,几千里之遥,单是成本都得两三吊钱一匹,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若是收不到钱,他如何向那商人交代。

因此他便赖在了安王府,坚持要见安王。

安王听到这里就来了气,接过话题:“皇上明鉴,臣昨日虽是出了城,但根本不曾去过晋平寺,更没让惠清将上千匹布发给乞儿。”

葛经义头痛地说:“这便是安王与惠清的分歧。安王坚持不肯承认自己昨日去过晋平寺,但据惠清和昨日去寺里上过香的客人表示,有见过安王。”

双方僵持不下,安王又咬死不肯承认。

他这身份特殊,葛经义也不能对他用刑,正好安王嚷着要见皇上,葛经义便把他们带进了宫,请天衡帝定夺。

天衡帝明白了,葛经义其实是倾向于相信惠清。

因为昨天寺庙里有不少香客,葛经义已经派人调查过,大家都众口一词,说看到过安王,还见安王对乞儿们表示了同情。

可安王就是不承认,葛经义拿他没辙,只能进宫。

唐诗听了这个案子,觉得挺有意思的,跟瓜瓜讨论了起来。

【葛大人办案一向有章程,他既已调查清楚,应是安王无疑,莫非是安王见钱太多,想赖账?】

安王骤然听到这道不知来历的女声,吓了一大跳,可四处张望,御书房里连个伺候的宫女都没有,哪来的女声,他正要询问,又听那道女声响起。

【瓜瓜,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瓜瓜示意唐诗:【你自己看吧,挺有意思的。】

瓜瓜都说有意思,那这事肯定很有趣。

唐诗兴致更高了,连忙翻起了八卦。

这声音出现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安王虽觉得奇怪,可看皇帝和葛经义他们都没任何的反应,他有些怀疑是自己幻听了,便没有再追究,而是气恼地说:“葛经义你什么意思?是说本王赖账是吧?本王在京城这么多年,从未干过如此没品的事。”

可证据摆在面前。

葛经义苦笑:“安王殿下,非是臣针对你,实在是刑部盘问了昨日去晋平寺的六十多名香客,都说曾经看到过你。晋平寺发布的时候,您也在。”

安王气得鼻子都歪了:“都说了不是我,不是我,你们怎么不信。惠清你老眼昏花,看错人了,少赖本王头上。”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安王殿下,贫僧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惠清做了一个佛礼。

惠清一个人认错有可能,但不可能几十个人都认错了。

安王气笑了:“难道本王还能分身不成?说没去过就没去。”

“那安王能说说您昨日出城去了哪儿吗?可有人证?”葛经义换了个方向。

安王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好半天才说:“你管我去哪儿了。总之没去晋平寺,以后也不会去这破地方。”

这副样子并不能取信于人。

唐诗看了瓜瓜的现场直播,好奇心大起,丢下看到一半的瓜,连忙去查安王昨天的行踪,等查到她差点笑出声。

【太逗了,没想到安王这么一大把年纪竟还有这种爱好,难怪他不好意思说呢。】

安王有什么爱好不好公之于众?

大家都炯炯有神地看向了安王。

安王的老脸一下子红了,自暴自弃地说:“本王承认昨天去过晋平寺,那些布料都是我发的行了吧?我给钱总可以了吧。”

听到这话,唐诗再也忍不住了。

【笑死了,安王一大把年纪了还真是童心未泯。他喜欢跟人比踢毽子,但他又有王爷包袱,不好意思让人知道。所以就经常乔装打扮出城找小孩子比试踢毽子。】

【昨天他还真的没去晋平寺,而是去了跟晋平寺方向完全相反的鸡鸣村,跟三个流鼻涕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比赛踢毽子,把把都输,叫了小屁孩几百声大哥,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