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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鸾急忙把人拦住了。

姜鸾抱着点点,她和晋王妃姑嫂两个,一个大病初愈,一个怀着身子,不约而同慢腾腾地往前挪步子,正好把该问的事问个清楚。

“二兄和圣人在殿里闹得凶?”姜鸾问晋王妃,“为了什么事。”

“还能为了什么事。最近还有什么其他的大事。” 晋王妃苦涩地道,“上个月那场叛乱祸事里,圣人在城外中箭,龙体受损……为此一直耿耿于怀。今日不知又找了什么由头,叫了二郎进殿去,这么久没出来,我……我怕圣人要发落二郎。”

晋王妃谨慎地避开了最关键的字眼。

当今天子,是在京城的西城门下,被叛军威逼挟持,意图叫开城门时中的箭。

今年开春时,天子率二十万精兵御驾亲征,征讨范阳节度使叛乱。

谁也没想到,御驾竟然在太行山下大败,天子被俘。一国之君,落入叛军手中。

叛军把这张好牌牢牢扣在手里,把皇帝赶上战场叫关,兵不血刃攻占了虎牢关。

虎牢关是京城最重要的防御门户。

门户洞开,叛军长驱直入,包围了京城,故技重施,又威逼天子在城下喊话,意图叫开京城的城门。

当时防守京城的正是天子的兄弟,晋王。

“两仪殿到了。”

晋王妃冒雨停在宽敞的庭院中央,盯着大殿面前陡峭的汉白玉台阶,“我不好进议政殿。阿鸾进殿之后,好好劝慰圣人,叫圣人息怒。”

姜鸾注意到晋王妃隆起的小腹,也叮嘱了一句,“二嫂回去好生歇着。你是有身子的人,莫要忧思太重。”

“对了,”她四下里打量,宽敞大殿外空空荡荡,“二嫂难道只请了我一个来?我在圣人面前说话其实也没太重的分量。”

晋王妃苦笑,“阿鸾见着那位挨打的御史了?”

“十几位朝臣赶来替二郎求情,圣人大怒之下,拖出去廷杖了言辞最为激烈的章御史,又把其余的朝臣驱赶出去。”

她按着腹部,视线盯着远处殿宇,愁眉不展,“求情的朝臣们此刻或许还在前殿,或许散了。谁知道呢。二嫂如今只能指望你了。”

姜鸾站在原地,不急着进去两仪殿,想了一会儿。

“圣人如今最信赖河北道兵马元帅裴显。朝臣们求情十句,只怕没有这位裴督帅说一句话有用。二嫂既然派人请我来,怎么不索性把他叫来。”

晋王妃的视线游移了片刻,幽幽地叹了口气。

“阿鸾莫非忘了?圣人的嫡母太后娘娘,也是河东裴氏出身啊。这位裴督帅是圣人的母家嫡表亲,细论起来,应该还是母家小舅舅一辈的。二郎他……没那么好命,不是从太后娘娘的肚皮里托生的,攀不上裴督帅的亲。”

“如今圣人独自在殿内,二郎这个做弟弟的已经十分为难,若圣人和裴督帅两人同在殿中……”晋王妃凄然道,“还有二郎的活路么。”

“原来二嫂这样想。”姜鸾并未被这番话打动,只抬头看了看高处的两仪殿,

“其实倒不一定。所谓‘血脉亲情’四个字,不见得牵扯得住所有人。”

两仪殿门紧闭。

今日值守两仪殿的是北衙禁卫中郎将,薛夺。

薛夺也是新调入禁中的。

这次玄铁骑入京勤王,薛夺是前锋营的左将军,头一批击溃叛军冲进京城的小几千人,就是他带头冲的锋。

他是主帅裴显麾下的得力亲信之一。击溃叛军入京后,玄铁骑掌了京城防卫,裴显开兵马元帅府,他麾下的亲信也领了戍卫皇宫的要紧差事。

薛夺二十岁出头年纪,身上披挂全副明晃晃的盔甲,腰间佩刀,靠坐在殿外栏杆,红缨头盔随意地勾在食指上。

睨着姜鸾一步步地走上十几级汉白玉台阶,这才起身戴好头盔,过来行礼,

“末将薛夺,见过汉阳公主。”

姜鸾知道薛夺这个人。他家主帅自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手下养出一群效死的武将,只服他们主子一个,对外人个顶个的狗脾气,只怕连姜氏宗室都不放在眼里。

她懒得口舌,直接绕开薛夺走过去两步,伸手要推殿门。

薛夺果然赶过来拦在她面前。

“圣人和晋王殿下在殿内议事,并未传召汉阳公主。”

身后缀着的文镜也赶过来劝说,“此地空旷风大,公主的病刚好,回去歇着吧——”

不等他俩说完,姜鸾一抬脚,迤逦长裙下的羊皮小靴直接踢上殿门,砰的一声响。

“圣人!”

她隔着门喊,“许久未见,阿鸾前来探望。圣人放阿鸾进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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