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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湛挑帘看向车外,对方的车主也恰巧挑开帘子。

是个二八年纪的闺秀,正透过风灯微弱的光亮打量着伯府主仆,一眼认出坐在车厢内的男子。

她略有犹豫,示意车夫让行。

刚好卫湛也做出了同样的举止。

两辆马车同时向后,又几乎同时停下。

卫湛看向对面的车夫,淡淡一句“你们先行”,便继续让车夫退后。

马车交错时,那女子朝卫湛打了声招呼。

卫湛转头看去,没有看清对方的容貌,但出于礼节还是颔首示意。

女子垂眸还礼,欲言又止。

等对方的马车驶远,伯府车夫才道:“那好像是大理寺少卿府上的程三姑娘。”

卫湛没有打听的兴趣,放下帘子陷入黯淡的光线中,目光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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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婆母那里回来,宁雪滢刚一走进玉照苑的正房,就被漫天飘絮吸引了视线。

稀稀疏疏像飞雪。

满目纸絮中,她捕捉到一抹字迹,立即反应过来。

这是她写给季三郎的书信,前前后后十余封,真真切切表达过少女心事。

待纸絮撒满地,一抹峻拔身影走出隔扇。

原本还蹦蹦跳跳在宁雪滢身后的青橘见状赶忙为夫妻二人拉上门。

门扇遮住斜照的晚霞,也遮住笼在宁雪滢背后的霞光。

两人隔着书信的碎片相望,半晌,宁雪滢道了声“多谢”,便蹲下.身收拾起“狼藉”,以裙摆兜起。

卫湛大步走过去,皂靴无情踩在其上,将人拉了起来,“让人进来收拾便是。”

宁雪滢挣开手,板着脸蹲下继续拾着。

卫湛再次拉起她,不容分说地扛上肩头。

随着头重脚轻,兜在裙摆上的纸屑四处飘散,宁雪滢踢踹起来,闹起脾气,“你放开我!”

卫湛没理会,大步将人扛进东卧,放坐在床上,附身含住她的耳垂,用舌肆意拨弄。

吱吱的吸吮声令人面红耳赤。

宁雪滢不停推搡,不懂他为何自作主张替她处理书信,即便婚前往来书信有所不妥,那也是写给与她本该成婚的男子,又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

捏紧的小拳头胡乱地捶打,有一下没一下砸在卫湛的心口,卫湛微凝眉,捉住她两只手腕向后反剪,倾过上半身,吻在了她的脸颊上。

冷肃到可怕。

下颔和脸颊沾染上湿润,宁雪滢左右躲闪,气急问道:“你发什么疯?凭什么翻看我的书信?”

卫湛稍稍拉开距离,凝着女子气喘吁吁的模样,冰冷着面容反问道:“那十余封书信,透着春心萌动,从习惯、兴趣、喜好到禁忌,展现出了最真实的你。就那么喜欢季三郎?嗯?”

男人失了控,再次桎梏住女子的身体,吻上她的脖颈,啃咬慢舔,迸溅出的气息阴恻可怕。

“你放开我!”宁雪滢扭动着身体,双脚也在使力,奈何力气小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

“小姐,小姐。”

秋荷的声音响起,带着担忧和急切。

同时,身体也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推了推。

宁雪滢蓦地睁眼,发觉自己正躺在东卧的软榻上。

见她醒来后呆呆愣愣的,秋荷更为担忧,“小姐近来总是做噩梦。”

“嗯......”宁雪滢喃喃应答,脑海中紧绷的弦渐渐舒展。是啊,真正的卫湛是不会为这点小事动怒的。

秋荷为她捋顺贴在脸颊和颈窝的碎发,温和问道:“能跟奴婢讲讲梦见了什么吗?”

宁雪滢摇头,难以言说那种窒息的暗昧和疯狂,“我忘记了。”

等秋荷离开,她独自趴在窗边拨弄今早才绽放的盆栽茶梅。

须臾,有脚步声传来,她闭眼辨认,猜出是卫湛。

余光中出现一摞笺张,正是那些与梦境相连的书信,她心口一跳,甚觉诡异。

尚未更衣的卫湛坐在榻边,“听秋荷说,你又做噩梦了。”

“嗯,无碍的。”宁雪滢仔细打量着面前俊美无俦的男子,梦里的他,多了三分瑰艳,眸光也更旖旎,仿若月下潭水中最潋滟的水痕。

扫过男人的眉峰和鼻骨,宁雪滢甩甩头,不想被一个不存在的幻影滋扰。

她拿过书信揣进怀里,“你看过吗?”

“没有。”

卫湛深知,文字能诛心,没必要自虐,何况对她打不得、骂不得,又报复不了,何必给自己徒增困扰。

冷静下来,宁雪滢诚恳致谢,“多亏了你要回这些书信,自此,我与季家公子不会再有往来。”

这话听着倒是顺耳,卫湛倚在窗边,单手撑头,被晚霞映浅了瞳色,“如何谢我?”

懒懒的模样带着冷欲,偏偏乍现男色。

“稍等。”将书信收进小匣落锁后,宁雪滢返回榻边,弯腰挨近男人的脸,生出试探心,“想我如何报答?”

卫湛扯扯嘴角,似笑非笑。

如雪莲绽放芳华。

所嫁的男子太过俊美,宁雪滢有些被蛊惑,单因他的美貌,“那,我亲你一下好了。”

温温柔柔的人儿,说出话大胆至极。

若非年轻,卫湛会觉得自己听差了。

晚霞无限好,人也疏懒起来,他倚着没动,一只手臂抵在榻围上,支撑着身体的重量。

得了某种默许,宁雪滢后知后觉自己有多放浪,怎能讲出这样的话......

可话都放出去了,总不能认怂收回。

她扶扶云髻,又捋捋碎发,再捏捏发热的耳朵,一连数个假动作后,附身下去,亲在了男人的侧脸上。

轻轻一点水,不知有无引起涟漪。

卫湛凤眸敛起,看着快速撤离的女子,长臂一捞,捞住她的腰肢,将人卷在臂弯中。

仅以一臂禁锢。

宁雪滢羞到难以自处,双膝跪在榻上想要起身,“谢已谢过,作何还要困着我?”

她言不由衷,心底丝丝甘味,脱离开了梦里的惊惧。

素净的脸蛋也因小打小闹染上粉润。

秋荷端着汤碗走进来,瞧见两道依偎的身影衣衫交缠,立即瞠目退了出去。

卫湛闻到一股红糖姜水味,松开揽在宁雪滢腰上的手,开口叫住秋荷,“进来吧。”

秋荷站立,露出假笑,转过身按部就班地服侍起宁雪滢。

宁雪滢俏生生瞪了秋荷一眼,“正常点。”

秋荷保持着假笑,像个提线木偶,端着汤碗退了出去。心里的小人儿疯狂叫嚣,天还没黑呢,小夫妻怎就腻歪上了?姑爷褪去高冷了?

她挡住要进屋禀告事情的董妈妈,眼一斜,颇为高深道:“非礼勿视。”

董妈妈会意,偷笑着离开。两个主子能误打误撞培养出感情,比鸡飞狗跳的闹腾不知好上多少倍。

晚膳时,宁雪滢从卫湛口中得知本月廿七,朝臣将要举办一场采摘宴,目的是为久治不愈的皇帝陛下采摘生长在青山之巅的稀有药草。陛下心情好了,病症或许能减轻一些,也能体现臣子们的忠心。

可采摘宴为期四日,其间会逢九,卫湛若不加以隐蔽,无疑会被外人发现心疾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