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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袖突然一声不吭地病了, 丢下一堆烂摊子,尚宫局颇有一阵子乱了阵脚,幸得几位姑姑都是历练老成之人, 且先前已经一切准备妥当, 这才将千秋宴安安稳稳地办了下来。

苗氏接连六七日都没见到怀袖,打听她去哪养病, 竟然也打听不到, 近来怀袖两场大病都来得蹊跷, 说病就病,然后人就不见了。

她还记得前一日她见着怀袖时,怀袖虽然有些累,但是一点也不像病重, 怎么突然就倒了呢?

怀袖一病,皇上将她提上来暂管六宫,好不容易千秋宴终于顺利无事地办完了。

以往她与怀袖别苗头, 还曾不忿, 觉得自己离尚宫之位只一步之遥。

可她觉得她如今真坐上这个位置,似乎与怀袖以前不一样, 她觉得她只是个对账的,宫中的许多事她并不清楚。

譬如她发现外宫近卫军近来调换流动,怀袖不见也就罢了,她身边的两个小宫女也不见了,上回怀袖生病可没有。

苗氏一时忧心,翻看了一下怀袖留下的旧账,以前没注意,如今仔细看,才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怀袖的个人的衣食住行竟然不走六局宫女的账面, 秋狝之前,怀袖批给各宫妃的份例,四妃之中,还竟然刻意扣了何淑妃。

大致从半年多前开始,怀袖就慢慢地放开了手下的权力。这也是为什么即使这次怀袖突然不在了,六局也未大乱。

时近黄昏。

苗氏挂了名牌,步行至外宫门侧门,乘车离开。

她撩开帘子,只见路上行人形色行色匆匆,近来不但封城,还有宵禁命令,入夜后不许在街上游逛。

每天都能见到京兵在一家一户地四处排查,似乎实在抓一名女刺客——在百姓之中是这样流传的。可明面上并未有此事,而且她正是主持千秋宴的尚宫,从头到尾未有纰漏,何来的刺客?

不知怎的,她想起离奇失踪的秦尚宫。

苗氏心下猛地一跳,她放下马车的帘子,遮蔽住最后一缕晦暗的光线,不敢再深想,在六局办事,第一要务便是闭嘴少问。

上干宫禁,则有齿马之惧;下关貂珰,则有投鼠之忌。没有她可置喙之地。

江南。

白苑县。

尹景同考上探花之后,在京中等到擢职,得了返乡假,衣锦还乡,举席办宴,走亲访友,正要启程。却被封了城,暂时还走不了了。

他心下焦急,怕耽误了翰林院订好的上任时间,他一个寒门子弟,可不能出这种差池。于是去向县令打听是否可以先给他的放行,又疑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县令亦很茫然,一问三不知。

尹景同只得静观其变,发现封城的官军竟是皇上的亲兵,似乎在全城搜查一个女子。尤其是将县外一处叫“秦家村”的村子翻了个遍。

他初涉官场,实在无从揣摩圣意。

这个秦家村究竟有什么呢?皇上又在找谁?

不光是他们,整个朝廷上下,京城群臣,都在疑惑,皇上为何封城?布下天罗地网又所寻何人?

京城已经封了十日,不能再封了,也没有理由继续封了。

顺王听说终于可以出城,第一时间便要安排回仙隐山,他最后进宫一趟,拜别过娘亲,便直接走了。

太皇太后埋怨他:“一有机会就逃,不孝子。”

顺王却道:“我这不孝子,还是不在这给您添堵了。”

太皇太后不舍得地拉着他的手:“也不知你下次何时才愿意下山。”

顺王道:“等过年,儿子再下山来拜见您。”

自慈宁宫离开之后,顺王便搭乘马车径直回仙隐山,归心似箭,连顺王府都不过去,两袖空空,他进宫时就只带了一件道袍。

路上并不停留,他直接在马车内,把亲王的蟒袍脱了,换回了半新不旧的宽松道袍。换下来的衣物也不整理,随便地丢成一团。

这时,马车已经驶到了城门口。

谁敢盘查亲王的马车,直接被放行过去。

待出了城,行了一段路,大道渐窄,两旁只剩茂密树林,而不见行人。

顺王方才轻叩了两下隔板:“尚宫娘子,请出来吧。”

无人回应他。

片刻之后。

隔板才有了极轻的响动,怀袖藏在这两三个时辰,躲得难受,腿都麻了。

马车内狭窄,不好站着,怀袖也不想下跪,索性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顺王殿下。您打算如何处置我?”

顺王像是知道,又像是不知道,从座椅下取出一副象棋,白檀棋盘,犀角棋子,在两人中间的小桌上摆开:“路上无聊,正好陪我下棋。”

怀袖却没接,拱手道:“殿下可在此将我放下,是我擅自躲进您的马车之中,您若不知,便于您无关。”

顺王抬眸,对她笑了一下:“没事,我捎你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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