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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把沙,他越着急,握得越紧,就离得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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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萧叡从慈宁宫离开后。

太皇太后立即书信一封,命人快马送往仙隐山上,不满地询问顺王关于怀袖的事。

顺王隔日一早就收到这封信,他早起正想去山上摘早春的第一茬花儿,当初被烧掉的那片山林,也已陆续地在废墟上发出新芽新花。

他回屋拆信,读到怀袖自请出家那段,不禁笑出声来。

妙哉妙哉。

又觉得欣慰。

他曾经骂过怀袖太过刚强,不与人低头,果然是个聪慧女子,一点就通,这不,即便被布下天罗地网,被捂住嘴,她都能想方设法地发出自己的声音来。

米哥儿听说是宫里送来的东西,期待是怀袖送他的,眼巴巴地在门口探头探脑,他看到道长读完信笑了,然后布纸执笔,书了两封信,分别封好。

顺王转头,看到在门边的米哥儿,对他招招手:“米哥儿,过来。”

米哥儿像小奶狗崽似的巴巴地奔过去,眨巴着眼睛问:“是怀袖姑姑送来的吗?”

顺王笑而不语,把两封信给他:“拿去,给送信人,让他带回宫里。”

米哥儿不免有些失望,小孩子,有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

顺王捏捏他跟包子一样软乎乎的脸颊,笑道:“小孩子家家,不要愁眉苦脸,说不定过些时日,你就能见到你的怀袖姑姑了。”

米哥儿这才眼睛一亮:“真的吗?”

顺王胸有成竹道:“十有八-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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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叡一意孤行要立怀袖为皇贵妃,而今失去了太皇太后的支持,他便直接去与礼部的人谈,让礼部和六局准备晋封之礼。

他是皇帝,他偏要宠一个女人,谁能管他,又不犯法。

只是萧叡经营至今的好名声顿时大损,众人还不禁联想,他登基五年,至今没有立后,是否又有怀袖的手笔在其中。

萧叡尚算年轻,朝中大臣本来并不着急催他立后,因着此事,才开始越发频繁地提及择女立后之事,最好在立皇贵妃之前。

这位皇贵妃,既没有显赫的身世,又没有繁育之功,仅凭圣宠上位,这又与萧叡的实干理念不同,使得谁都瞧出来,皇上这次,是真的昏了头。

怀袖日渐消瘦,像是一点点被抽空生气,他就是给她穿上再珍美的衣裳,给她吃再贵重的食材,呼奴唤婢,玉裹金妆,亦无济于事。

外界的人都在反对,没有人真心支持他们,他处心积虑塑造的明君形象亦污损,连怀袖本人都不愿意,就算她不开口说,可她的每一个眼神,都像在说不愿意。

她是被他关在笼中的金丝雀,折翼啼血,奄奄一息。

萧叡收到皇叔送来的信,只写了两句话:

搏二兔者不得一兔。

天下与她,你总得辜负一个。

就像是一直绷紧的心弦被一刀斩断。

萧叡愣愣看了许久。

那一晚,他没回寝宫,睡不着,在御书房的椅子上坐了一整晚。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度过的,一眨眼,一晚上就没了。

天亮了。

萧叡洗漱一番,换了身衣裳,回寝宫,问侍候在外面的雪翠:“你们姑姑昨晚睡得好啊?”

雪翠道:“姑姑戌时便睡了,还没起,要我去叫姑姑起床吗?”

萧叡摇头,叹气似的说:“不必,让你姑姑再多睡一会儿,等她醒了,用过早膳,再来禀告朕。”

今早不用上朝,萧叡去练了一套拳,射了一筒箭,大汗淋漓地回来,精神抖擞。

再回去,怀袖已经起了。

雪翠和她说了皇上在她睡着的时候来找过她的事,怀袖起身迎他,问:“皇上有何事?”

萧叡屏退众人,单独与她说话,从袖中取出了皇叔寄来的信,递给怀袖。

怀袖展开信。

信中内容一目了然。

她仰起头,静静望着萧叡,眸中掩不住一丝期待,正是这份期待,又给了萧叡当胸一刀。

时光若能往回走,他就能留住怀袖。

萧叡艰涩地开口道:“朕想了一宿,觉得皇叔所言甚是有理。”

他阖上眼,负于后背的手紧握,才使自己不至落泪,说:“你也不必出家,你不是一直想回老家吗?我看你上次回去不是很高兴吗?你想去哪都行。”

“回去吧。”

“朕不关着你了。”

他都快哭了,怀袖却眼眸晶亮,像是沙漠中被晒得濒死的草终得甘霖,一瞬间活了起来。

她立即要整裙下跪,还没跪下,就生怕他反悔似的说:“谢主隆恩。”

他真气啊,没等她跪下,就把人拉起来:“别跪了,算是朕求你了。朕的话还没说完。”

怀袖舒心地道:“陛下但说无妨。”

“朕可以放你走,但有两个要求。”

“什么?”

萧叡道:“一,不许与别的男子相好。”

怀袖毫不犹豫地答应:“是。”

并不是为了给萧叡守节,只是她不想再给哪个男子当牛做马了。

萧叡又道:“二,你把我当成你心爱的情郎,最后陪我一晚。”

怀袖怔住了。

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怀袖踟蹰,没有爽快地应下。

萧叡可真是世上最难应付的东家了。

萧叡心痛地望着她,竟然也让怀袖有点动容,他说:“你答应朕,朕就放你走。”

怀袖捏了捏自己的袖子,到底还是点了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