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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天笑了:“林少主不会是孤身上峰吧?你的人呢,叫他们都出来吧。”

蓦然,空中传来尖锐的声音,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好大的口气。让老夫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林少辞放开我的手,上前一步,冷冷道:“沈大当家别忘了,御驰山庄是我林家的地盘。我林少辞想从哪里上来,就能从哪里上来。”

三道人影从天而降,身姿清癯,广袖长袍,绿红黄三色若飘飘锦旗,果然有几分仙气,可惜长相让人不敢恭维。

他话锋一转,看着林少辞道:“你来得比我想象的快。我很好奇,林少主是从哪里上来的?”

一个黄袍老怪身在半空,长袖舒卷若蛟龙,直奔燕扶风而来。

沈醉天忽然笑起来:“容疏狂,看来你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的。”

与此同时,沈醉天忽然出手,四周蓦起一股深寒之气,冰魄白雾在清冷的月光下弥漫开去,氤氲袅袅,好像会走路的发丝,一点点向林少辞拥集过去。掌风缓慢而沉稳,周围的空气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逼仄与压抑,我感觉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般难受。

他的一袭黑衣轻轻飘拂,一条条肌肉在衣底走珠般的流窜着,全身上下,每一寸都充满了强劲的爆发之力。

林少辞傲然挺立,如岳临渊,岿然不动。那团白雾在距离他身前三寸的地方,忽然停了下来。

林少辞看着我,一向冰冷的脸上居然挂着一丝温柔的微笑。

沈醉天面色微变,雪白的额上隐隐露出一根青筋。他的手掌隐约动了动,那团白雾便向前移了移,缓慢得几乎看不出来。

我呆了,兀自站在当场,搞不清楚状况。手仍然举在半空中,不同的是,我的手腕被另一个人握在手里。

林少辞的瞳孔也微微收紧,突然伸手在身前划了个半圆。于是,那白雾又停滞了下来。

一股玄寒气体带起一道冰魄光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袭向我。我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挥手去挡,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好似雷霆怒喝一般,大地震动,屋顶无数片瓦块纷纷坠落,沈醉天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影。

我靠。我欣赏不了他们这种便秘式的打法,转头去看燕扶风。

我的脚刚一移动,忽听沈醉天一声低喝:“是谁?”

这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不管了,进去问个明白。

燕扶风的上半身几乎赤裸了,衣服被那老怪的掌风劈成一条条,胸口胳膊处有十几道伤口,血珠滚滚往外冒,浸染了那些布条,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棵披红挂绿的圣诞树。

风姑娘?风净漓,怎么会是她?她不是风亭榭的妹妹吗?那她应该是皇太子的人,为什么要和沈醉天联手置我于死地?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士气,他仍咬牙苦撑着,连哼都不曾哼一声。

沈醉天轻笑一声:“这个就不劳风姑娘操心了。”

这才是真正的江湖好汉,铁血男儿,我当助他一臂之力。

女子冷笑道:“如果容疏狂对楚天遥真的这么重要,你就不怕,他会帮助御驰山庄,对付鬼谷盟?”

“喂,那老头,你以大欺小算什么男人。”我大叫一声,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掌。

沈醉天率先打破了沉默:“反正你的最终目标是林少辞。犯不着为了一个容疏狂而得罪了楚天遥。”

奇怪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这一回换成我斜飞了出去,我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遥遥跌落在地上,这个屁股痛得我啊——连哼都哼不出来。

我一愣,楚天遥?他为什么要保护我?

风亭榭大惊失色,纵身过来将我扶起,问道:“怎么回事?”

室内静默,气氛忽然变得凝重而沉闷。

我也傻眼:“不知道,我的武功好像又没了,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楚天遥!”

经我这一摔,众人如梦初醒,纷纷抄起家伙加入战团,乖乖,这场面才叫一个混乱啊。

“究竟是谁?”

我大致点评一下,楼阡陌的武功就跟她的人一样,冷艳酷烈;夏小夕的剑势比较传统,中规中矩;玉玲珑不愧是灵狐派的,狡猾灵动;柳馨儿人长得挺美,武功却不怎么样,要靠两个长辈护着;海棠阁主的武功最高,游刃有余。杀敌最多的,却是武功低微的唐璎珞,靠近她的每一个黑衣人都死得很诡异,很血腥。

“别人的话或许可以不听,这个人的话却不能不听,也不敢不听。”沈醉天居然没有生气,语气甚至有些无奈。

那白袍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居然跟逍遥四仙之一的竹竿老头火拼了这么久,仍然没有落败的迹象。宋清歌与另外两个家伙死斗,一时之间,也看不出谁更高明。

“笑话!大名鼎鼎的沈醉天也会受人威胁?”女子冷笑。

照这个情形下去,御驰山庄是输定了。因为逍遥四仙的其余两个没动手呢,即便风亭榭愿意帮忙,也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收到消息,有人警告我,不能动她一根头发。”

我暗暗着急,关键时刻我的武功突然没了?总不会像段誉的六脉神剑一样吧。这样可不太妙,一旦那两人动手,大家今晚就要丧命在此了。

“哦?”

蓦然,“砰”的一声响,一股冷冽寒流轰然炸开,白色雾气缭绕,白雾中两道身影疾飞开去。林少辞连退七步,方才站定,青石板上一个个脚印,异常清晰。

“情况有变。”

沈醉天纹丝不动,俊美的面庞雪白如纸,半晌,嘴角流下一丝血迹。

我晕,这女的是谁啊?至于这么恨我吗?

他朗声笑道:“林家的惊涛掌果然名不虚传,沈某再来领教。”

“这跟我们当初的约定可不太相符?”女子的声音里有一根弦蓦然绷紧。

话音刚落,清秀身姿拔地而起,直袭林少辞,迅疾若冷电,手掌开合如光离星灭。林少辞挽起长剑,剑势轻灵缥缈,寒芒点点,翔光澹荡。两人一改之前的温吞缓慢,身形快捷如神光离合,叫人目不暇接。

“她如今武功全失,杀与不杀有什么区别吗?”

“照这样下去,要打到什么时候?”绿袍老头终于说话了。

“无论她是死是活,林少辞必然会依约前来,留着她还有什么用?”

“是啊,我今晚还想睡一觉呢。”红袍老怪仰天打了个呵欠。

“留着她还有用。”沈醉天的声音有些慵懒。

“那你看先解决谁呢?”

“为什么不杀了容疏狂?”一个冷冽的女子声音道。

“你收拾那姓林的,我去帮老三会一会那个穿白衣服的。”

山庄的人都在外面守着,我在庄内转悠了几个地方,没见到半个人影,正准备回去歇着,忽见一个白影掠过夜空,投入左侧一间房内,房中蓦然亮起一盏灯火。

两人说着就要动手。

谁知他像块木头,理都不理我,气得我只好自己去找。

我立刻叫道:“两位前辈,你们是世外高人,怎么能学那些街头无赖,两个打一个呢?”

我到山庄找了个小头目样的人,问道:“沈醉天呢?”

他们同时掉头看我,我感觉就像被两条毒蛇看着,忍不住朝风亭榭背后缩了缩。

“喂——”我一转身,才发现沈醉天早已不知去向。

“哈哈,你这女娃娃刚刚那一指有点意思,让我瞧瞧你还有什么本领?”绿袍怪说着鬼爪就探了过来,身子却似没有移动。

风亭榭所说的碧玉峰之事,莫非就是指容疏狂被拒婚这件事?即便是江湖儿女,性格豪爽不拘小节,但容疏狂到底是个女孩子,林少辞也太不尊重人了。嗯,这件事跟风净漓肯定脱不了干系,真的很好奇,拼着被他嘲笑,也要问问清楚。

风亭榭拖着我急退数丈,举剑直削他手掌。对方袖袍一翻,轻拂他的手腕,他的长剑立刻应声而落。

这时,天色已渐渐暗沉下来,碧玉峰上云雾袅绕,我的心底也是疑云密布。

绿袍怪一声长笑,五指如爪,对着我迎面而来。我感觉一股阴凉的风像一张冰冷的面膜般贴上了我的脸,封住我的口鼻眼,就要窒息而亡。

他冷笑不语。

电光石火间,眼前忽然出现一道七彩长虹,划破夜空,绚丽灿烂若明媚的晚霞,华美绝伦,连那一轮皎洁的明月也黯然失色。

“你既对我这么没自信,还抓我来这里干吗?”我冷着脸道,“你还是早做准备吧,小心一命呜呼,香消玉殒!”

绿袍怪闷哼一声,急退开去,轻“咦”一声,似乎不敢相信有人能伤了他。

我靠,这个傻鸟太伤人自尊了。

我定睛一看,林少辞挺身站在我身前,黑色衣背上隐约有一个淡白色的手印。

他微微一愣:“你难道以为我对你……哈哈,容疏狂,你果然很有自信,哈哈……”

“风兄,请你立刻带疏狂离开——”他话未说完,身子一僵,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我冷笑道:“千万别!男女之间的很多灾难都是从好奇开始的。”

绿袍怪怪笑一声,欺身又上。沈醉天起手一道寒光,夹攻而至。林少辞长剑挥舞若怒海狂花,却分明已是强弩之末。

“原来你还很善于自我安慰。”他又一次大笑起来,“容疏狂,我忍不住要对你感到好奇了?”

我靠,不要命了,大家拼吧。

“他拒绝我,另有隐情,你懂什么?”

“兵器兵器?”我急得团团转,双手在身上乱摸,手指忽然触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摸出来一看,是柄白玉小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