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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取过一件钢蓝色的外衣为他披上,束好衣带,顺势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背上摩挲那一头雪白发丝,轻叹道:“真不想让你去见那个汉王。”

“你的直觉有时候还真是可爱。”他笑着站起身来,自我手中接过梳子搁下,说道:“不论那是什么东西,等我见过汉王就知道了。”

他握住我的手,柔声道:“不是饿了吗?去吃饭吧。”

“直觉。”

我故意长叹一声,依言放开手。

“为什么?”

他转过身来亲了一下我的脸,含笑道:“我不和你一起吃了。”

我笑起来,道:“谁叫你比我聪明呢,嗯。真要我说,这个东西绝不可能是武功秘笈……”

我一愣,“嗯?”

他也没好气,撇嘴道:“你怎么不猜猜。”

他微笑道:“我现在就去汉王府,争取今晚赶回来。”

我没好气道:“你猜一猜嘛。”

我皱眉道:“那也不在吃饭的工夫。”

“不知道。”镜子里的容颜清秀俊雅,一双窅黑眸子微笑着看定我。

他只笑,也不理我,径直出门吩咐凤鸣备马。我只好随他去了,独自吃完饭,两名丫鬟上来将残羹剩菜撤了下去。

“你说,那个铁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我一边帮他梳理头发,一边问道。

我打着哈欠准备回房睡觉,路过游廊,忽然听到后院花园里传来一阵响声,忙快步走到园中,只见艳丽的蔷薇架下有一个白色人影正在舞剑,剑随影动,恍若蝴蝶轻盈,荧荧剑光映日生华,青电耀目,惊得蔷薇花瓣纷坠如雨,尽数落到架下的青衣少年身上,他目不转睛盯住那剑光,仿佛痴了。

我不禁笑出声来,“那就走吧,我还饿着肚子呢。”

我也看得目眩神迷,禁不住要脱口叫好。

“都走好半天的路了……”他挑起眉,严肃思考问题的样子,“说起来,我们好像还没有一起洗过澡……”

忽然,那剑光一闪,急电般对着我刺了过来,伴随一声娇叱:“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我看了看他,道:“你这么干净,就不用洗了吧。”

我不假思索,施展流云指迅速去擒她的手腕,她剑身一荡,改削我的手掌,我手腕急翻,手指已然拂中她腕上的太渊和列缺两处穴道,她的宝剑应声而落,身子急退开去。

他笑道:“八成是为那盒子的事,我们先去洗澡,不管这个。”

我顺手接住剑柄,递还给她,笑道:“没事吧,泓玉姑娘?”

我忍不住问道:“汉王找你,会有什么事呢?”

她面露惊疑之色,忽然叫道:“啊,你是容疏——”话到一半猛地住口,一双大眼上下打量着我。

他但笑不语。

我笑道:“是,我是容疏狂。”

我看定艳少,笑道:“我看我还是先洗澡吧,有人要被熏坏了。”

杜杜鸟立刻叫起来,“御驰山庄的庄主,那你一定和晚词小姐很熟吧?”

“我去叫他们上菜。”凤鸣说着立刻去了。

我不想他竟有此一问,不由得一愣,“算是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艳少沉默不语,直至进入院子,方才笑道:“快开饭吧,有人要饿坏了。”

他上前几步,正要说话,泓玉忽然移步挡在他前面,微微欠身道:“容姑娘,适才多有得罪。”

凤鸣道:“来人没有说。”

“没关系。”我笑笑,道,“你的剑法似乎进步了不少。”

艳少蹙眉道:“什么事?”

她抿嘴一笑,掠了掠耳边的发丝,道:“昨晚在明玉坊得楚先生指点几句,我忽然茅塞顿开,以前一知半解的地方,全都明白了。”

这时,凤鸣侧身站定,对我微微施礼,随即注目艳少道:“汉王晌午忽然派人过来,请您日落之前务必去一趟王府。”

她直直望定我,明眸闪亮,语气透出一股惊叹的味道,“这套剑法乃是家师昔年从一位高人那里学来,其中有许多精妙深奥之处,就连家师也未能全部参悟透彻,想不到楚先生只看了一遍就……”

我干脆两只手挽住他的胳膊,笑道:“怎么舍得呢。”

我忍不住打断她:“令师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传她剑法的这位高人的名字吗?”

艳少嗤笑一声,哼道:“想谋杀亲夫吗?”

她摇头道:“家师从来不曾提过,只说是一位前辈高人。”

我干咳两声,做出郭芙蓉即将排山倒海的表情,还没排出来,忽然一眼瞥见凤鸣迎面过来,只得停手。

杜杜鸟嬉笑一声,插话道:“还是一个性情诡谲的怪人……”

他低呼一声,叹道:“伶牙俐齿,而且蛮不讲理,唉,娶你真是自讨苦吃——”

“不得胡说。”泓玉厉声喝止他。

我抓住话柄,迅速回他:“哦,这说明你根本没有用心看。”

杜杜鸟嬉笑一声,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我有一次听雷姨说的,嘿嘿……”

他撇撇嘴,道:“是吗?没看出来。”

我不禁暗自奇怪,艳少何不对他们挑明身份,但他既没说,我也不便多问雷攸乐的事,当下干咳一声,道:“对了,昨晚在明玉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道:“我一直都很善解人意的。”

闻言,杜杜鸟拍掌惊叹道:“昨晚真叫人毕生难忘,尤其是晚词小姐——”

他笑:“真稀罕,你什么时候开始介意别人的看法了。”

泓玉猛地敲一下他的头,怒喝道:“昨晚到现在,这个名字你说多少遍了?哼!刚刚的剑法你领悟了几成?”

我笑道:“哈,人家要误会我们有断袖之癖了。”

杜杜鸟揉揉头,满脸委屈地看住泓玉,嘴里嘀咕了两句。

他道:“我是怕你四处乱跑熏到了别人,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说着声音里已有了笑意。

泓玉看着我,抱赧道:“他是我的堂弟,自幼父母双亡,缺少管教,整日顽劣不堪,惹是生非,小小年纪就学别人眠花宿柳……”她越说越气,转头对着杜杜鸟冷笑道,“这次若非楚先生仗义相助,我和你这两条小命只怕就要断送在明玉坊,你还不吸取教训,用心习武……”

我也哼:“臭你还拉着我干吗?”

杜杜鸟面露愧色,连声应下。

他哼了一声:“快回去换掉这身衣服吧,臭死了。”

我有许多不解要问他,便看定他道:“你那个包裹到底是不是七海连环岛的?”

我叫起来:“啊,家庭暴力,我要投诉。”

他道:“不知道,也许是吧。”

他打断我:“再加一夜。”

“也许?”我皱眉,“给你包裹的女子,是七海连环岛的人吗?”

我喜笑颜开,挽紧他的胳膊,“就知道你舍不得……”

“不是。”他摇了摇头,道,“我昨晚见过七海连环岛的几个女子,都不是她们。对于女孩子的容貌,我是绝对不会记错的。”

他立刻道:“不行!”

我沉吟不语,难道说,南宫俊卿心甘情愿被林晚词利用?

我看着他,扮楚楚可怜状,“那就罚我再饿一天好了。”

泓玉忽道:“那铁盒里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引来那么多高手?”

“身处险地却毫无警觉,不打招呼便四处乱跑,轻易上当受骗令我担心,饿了也是活该。”

我好奇道:“都有哪些人?”

“啊?”我吃了一惊。

泓玉尚未说话,杜杜鸟抢先道:“昨晚在场的三十几个人,无一不是绝顶高手。”

他冷冷道:“活该!”

我吃了一惊:“三十几个?有这么多吗?”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稍后回味过来不由得整个人都温软起来,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眼看前面就是大明湖畔,不由得神清气爽,这才觉察出饥饿,便撒起娇来,“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好饿啊。”

“只少不多!你看啊——”他扳着手指一一细数给我听,“七海连环岛的君主,和他座下的八名拘魂使;白莲教主带来了五名护教法师,并三大祭司;鬼谷盟的十几个高手;还有三个很奇怪的西域人,另外,楚先生和晚词小姐……”说到这里不由朝泓玉看了一眼。

“我还不是一样。”他的语气近乎赌气。

谁知泓玉并没看他,蹙起一双柳叶弯眉,奇道:“我始终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好像有人故意引来这群人……”

我抗议:“那我岂不是一点自由也没有了。”

我忍不住微笑起来。

他怒气冲冲地道:“也不准再见林少辞。”

这个局设得太明显,连泓玉都看出来了,而沈醉天明明知道是个陷阱,却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唐赛儿等人自然也绝不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莫非那盒子里是什么传世之宝?

我忍住笑,道:“好,我叫林少辞去……”

杜杜鸟道:“要说有什么阴谋,那也一定是南宫俊卿搞出来的,那家伙男不男,女不女,阴阳怪气,还一直黏着晚词小姐……”

他叹息一声,道:“我也讨厌麻烦。”顿了一顿,忽又忿忿道,“但是我更讨厌他,不准你再去见他了。”

泓玉哼了一声。

我连声笑道:“是是是,他来头很大,我确实不愿意得罪他,更不想因为他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我讨厌麻烦。”

“你不相信吗?”杜杜鸟振振有词道,“你想想看,这些人是怎么来的,就是因为他一路追杀我,才把各路的人引出来的……白莲教的人连盒子都没瞧见,就被他打得落花流水,现在铁盒被楚先生得到,怎么不见他来抢回去,哼哼,这家伙摆明了是欺软怕硬……”

“此地无银。”他冷哼一声,“你明知他大有来头……”

泓玉笑笑,反问道:“南宫俊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抢先道:“不管他是什么来历,我们自然是不怕他,但他前次帮过我,这回就算还他个人情,两不相欠。”

他两手一摊,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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