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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远意导演的电影有个御用男主角叫方斐。

杨远意的梦想,永远都有他一起。

手中的文件夹露出一点边角,是《落水》的剧本和拍摄企划案。杨远意从五月被判死刑后就没放弃过,他是个很有毅力的人方斐一直都知道。

方斐看向他,秋光从落地窗外倾斜,把杨远意的眼睛点亮了。

他过去没想过灰蓝色也可以是暖调的。

方斐太久不直视他,炙热的目光让他莫名其妙地羞赧,连忙装作认真地开始翻手里的一沓文件:“不说那个了,我先看看剧本改成了什么样子……”

刚垂下头,肩膀忽然一沉。

轻轻柔柔的吻印在耳根,那儿很快变热。

“被吓到了?”杨远意带着笑,弓身抱住他,手臂一捞拽出卡在沙发缝里的毛绒狗,有意无意地往方斐的颈窝里蹭。

“我只是觉得不一定非要这样。”

“会赚回来的。”杨远意问他,“你信不信?”

方斐没好气:“赚不回来也跟我没关系,你那么有钱。”

“说不定赔得血本无归呢?”杨远意捏了把他的耳朵,凑近,压低声音说悄悄话,“房子车子什么都不剩了,到时候怎么办?”

“那你睡大街吧。”方斐冷酷地说。

但被杨远意呼吸拂过的那只耳朵已经红透了。

“你肯定舍得,但我又会在你门口每天等。”杨远意说,好像真在构想万一沦落到身无分文的地步该怎么办了,“阿斐,到时候真的你说什么,我只能顺从,好不好?”

“看你表现。”

方斐偏过头,鼻尖轻轻地碰在一起,吻稍触即放。

单人沙发窄小,杨远意环抱住方斐让他坐自己腿上,毛绒小狗夹在两人中间。吻了好几下,光天化日又在工作场合,做不了什么,杨远意掀开方斐扎进裤腰的衬衫,顺着脊骨一下一下地抚摸。

方斐垂着眼研究手里的剧本,杨远意那只作怪的手中途换了方向,从侧腰掠过,指腹按着方斐某个地方轻轻地磨。

突如其来,后背犹如过电,方斐差点弹起身。

“杨——”

吻封住了还未出口的言语。

阳光偏爱秋天,平京一片灿烂颜色在落地窗外一览无余。缓慢挪动的车,行人宛如色彩斑斓的圆点,风是蜜糖色的,远处有波光粼粼。

方斐低着头,他偶然一睁开眼,被灰蓝的湖水吞没了。

再分开呼吸都有点急促,方斐看向门的位置,取咖啡的唐澳和小艾好像失踪,这么久了也没回来的意思。杨远意仍轻柔地抚摸他,吻隔着衣服在后背细雨一般地引诱,方斐拿不稳剧本,腰软得撑不住自己。

“……唔。”再次躲开一个吻,抵抗宣告失败,方斐推推他,“那边有休息室。”

杨远意抬起眼,眉梢微挑。

“有床。”方斐说,眼角红色几乎蔓延成了晚霞。

工作室装修时唐澳提议给方斐弄个睡觉的地方,一开始只为了满足偶尔的卧室家居风格拍摄,后来方斐租的房子离工作室有些距离,干脆在这边过夜,方便第二天早起上工。

但没想到床还能发挥其他功能,方斐趴在被子里,莫名有点郁卒。

虚掩的门从外面推开,杨远意穿着他留在这儿的一套家居服,裤子短了一截。他端着刚从外卖袋子里拿出来的咖啡,放在方斐床头。

“挂在门把手上也不打声招呼。”杨远意好笑地说。

方斐:“……”

他对唐澳有时的举动也无言以对了。

窗帘拉拢,中间留了条缝隙,只开着台灯,从天色判断已经入夜。方斐打了个哈欠,有点困,翻身想继续睡,被子掀开一角后床褥蓦地塌陷。

杨远意把台灯压下去点,遮住光,揉揉他的头发。

“想睡了?”

“嗯……好累。”方斐闭着眼睛说。

“不吃东西?”

见他摇了摇头,杨远意碰方斐的头发,他不耐烦地干脆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像只闹脾气的小狗,犯困的时候就不爱给摸。

但手指绕着漆黑的发丝,像拂过一把云。

时间过得很慢,方斐呼吸逐渐平稳,他半梦半醒地听见杨远意轻声地、不知在问谁:“你说你当时躲着我,怎么现在又回头了?……”

有人羽绒被轻轻地往下拉了点,露出鼻子嘴巴,让他睡得更舒服。

床是单人的,他们的腿紧紧贴在一起。方斐侧着身,膝盖不自觉地横在杨远意腿上,脚趾擦过他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抱着杨远意的腰。

什么时候又回头啊……

他想,因为看到过太多杨远意的样子了。

自在的杨远意,散漫的杨远意,认真的、潇洒的、从容又有点浪荡的,或者脆弱的杨远意,被痛苦折磨的杨远意——他心灰意冷的时候试过逃避,始终割舍不下。

五年前因为无奈他躲了一次,半年前因为挣扎躲第二次。

但都没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