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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滑过那块疤痕, 触感凹凸不平。

明暄靠在祁随之的怀里偏过头,死死盯着他的手腕。

祁随之蹲下身环住他,将被勾下来的腕带往上扯了扯, 盖住了那一块。

他轻声道:“别看了。”

“冉乐说的你手腕上的那道疤,就是这个,是不是?”明暄低着头,面如死灰,“是我害的。”

他不知道从哪儿萌生出来的力气, 硬生生地将那条腕带从祁随之的手腕上扒了下来。

那个纹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的299KM/H已经面目全非, 只看得见角落零星的黑色, 而那个驻足在这块纹身上的小蝴蝶,支离破碎。

明暄看着这块疤,疼得无法呼吸。

祁随之皱着眉, 安抚般很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意外,跟你没关系。”

明暄咬着唇摇头。

恰逢这会儿, 洗手间外有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

祁随之看着怀里眼神空洞的人,背过手将隔间的门关上, 扣紧。

他轻声开口:“胃还难受吗?”

明暄屈起手指,顶了顶泛疼的胃。

难受。

吐过以后胃和喉咙都不舒服,有一股灼烧感。

本就脆弱的胃泛起细密的疼, 一路蔓延至大脑。

明暄皱着眉, 摇了摇头, 哑着嗓子道:“不难受了。”

祁随之拍拍他的脑袋,没再说话。

隔间外传来洗手的水声和皮鞋点地的“哒哒”声。

好一会儿后, 水龙头被关上, 门口走路的声音越来越小, 直到消失。

隔间里, 明暄倚在他的怀里,面色潮红,眼角噙着泪,呼吸声有些重。

不知为何,祁随之莫名地感到一丝尴尬,他凑到明暄耳边气声问道:“要回去吗?”

明暄撑着他的膝盖站了起来,很轻地“嗯”了一声。

在隔间里蹲了太长时间,明暄的腿有些发麻,刚打开门走出去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而祁随之眼疾手快,环住了他的肩膀。

“我想洗个脸。”明暄无力地拍开他的手臂,扶着墙慢慢地走到洗手池旁,祁随之没说什么,一只手虚搭在他的腰后,生怕他跌倒。

夏天的衣服薄,明暄突然站定的时候能感觉到祁随之的手指点在他的腰间。

这个人是真的有着与外表不匹配的温柔。

明明不想和他再见,但每次见面,都无法放任他不管不顾。

一股烟味从洗手池外飘了过来。

祁随之顺着烟味回了个头。

和站在吸烟室里的一个长得有点儿印象的男人沉默地对视。

看了好一会儿,想起来了。

是明暄的大学同学,染绿头发的那个。

这会儿没了标志性绿头发祁随之一时半会还真的没认出来。

这个绿头发老哥看着他俩,表情不可谓不精彩。

他们所有人几乎都知道明暄很早就和祁随之分手了。

分手多年的情侣,在老同学的婚礼上相遇。

明暄撑在洗手台上,腿弯发抖,脸颊泛起的红延伸至衣领里,刚刚还十分娇俏地拍开了祁随之的手,而祁随之被拍开了也不生气,还伸手护在他的身后。

不对劲。

这不对劲。

这架势好像两个人在洗手间时偶然相遇,一眼万年,旧情难忘,天雷勾动地火,然后进行了紧张刺激的公共场合play。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开始思考刚刚上厕所时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明暄捧了水漱口,又洗干净了脸后,关了水龙头扯了两张纸擦脸,转过身,和老同学面对面。

“……嗨?”绿头发弹了烟灰,尴尬地挥了挥手,“明暄,好久不见了哈?”

明暄艰难地勾起笑:“好久不见。”

“你们……”绿头发的好奇心旺盛。

明暄回过头看了一眼祁随之,他冷淡着一张脸,没有什么表情。

明暄喉咙疼,不想多说话,便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我喝多了。”

意思是自己吐了。

绿头发震惊地点了点头,明暄出了趟国果然了不起。

居然能这么毫无芥蒂地说自己喉咙疼。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是口jiao,并且是深hou。

挺开放啊。

祁随之跟在明暄身后,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座位上。

靳亚和小雅俩人敬了一圈儿酒,这会儿不知道从哪儿硬生生拖来了俩椅子挤进了他们这一桌,原本还算宽敞的距离一下被拉近。

祁随之和明暄的椅子腿贴着腿。

坐下来的他们俩也腿贴着腿。

祁随之拿过明暄桌上的酒杯倒扣在桌面上,以免这人又给自己灌酒。

何征和宋秉兼俩人面露忧色地看着明暄问:“没事儿吧?”

明暄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将那块草莓慕斯推到自己的视线范围外:“没事。”

“冉乐,道歉。”小雅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朝着冉乐抬了抬下巴。

冉乐从以前就斗不过小雅,现在依然,他偏过头看向明暄,明暄看起来疲惫又虚弱。

还是觉得他活该,并不是很想道歉。

但迫于小雅的淫威,冉乐张开唇动了动,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听不太清的“抱歉”。

明暄循声抬头,看着冉乐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

“有你这么劝酒的吗,啊,乐乐?”小雅坐直了身子,拿过桌上的杯子在空中晃了晃,“三杯,你真敢说啊?”

冉乐偏过头小声抱怨:“他又没真喝三杯。”

“五十多度的白酒,三杯灌下去直接送医院去了。”小雅越说越气,“怎么,打算在我婚礼上搞出人命是吧,他要真喝下去了进医院了,我他妈明天直接给你祖坟刨了!”

要不是穿的是礼服,小雅这会儿已经撩起袖子准备揍人了。

冉乐委委屈屈地抱着脑袋撇着嘴。

“小雅,停停,你结婚呢,结婚,别急咧咧的啊,说点吉利的话。”作为这一桌最年长的虎哥伸出手中止了小雅的输出,“乐乐一向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让别桌人看笑话,靳亚你管管你老婆。”

“我哪儿管的住她。”靳亚无奈地两手一摊,开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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