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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腾却是脸皮厚得赛过城墙拐弯儿的主儿:“您的相好啊?”

霍仲祺冷着脸来了一句:“滚!”

霍仲祺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她救过我的命。”

他涎着脸凑过去:“团座,给我瞧瞧呗,是个美人儿啊?您要放也放个花儿朵儿的,怎么放个枪子儿呢?”

马腾两只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团座,死了啊?”霍仲祺一巴掌就扇在他脑袋上:“你胡说什么呢?”

那盒子霍仲祺一直贴身带在身边,有一回打开的时候被他碰上,一瞧见里头嵌着张女人的相片儿,他就乐了,原来他们团座不是不稀罕女人,是特别稀罕一个女人。

马腾揉了揉自己的脑瓜,讪讪地解释:“我这不是觉得就凭您这不要命的劲头,她还能救您的命,那肯定是没好儿……呃,不不不!那肯定是吉人自有天相。”

他明知道他早就存了死念,可他那时候只想着,他们一道儿壮烈一把,也算生而无憾了!直到护士剪了霍仲祺的军装,他收拾出那个炮弹皮盒子,才想起这件事来。

霍仲祺冷冷瞥了他一眼,起身就走,他犹自跟在后头念叨:“就给看看呗,看看怕什么啊?”可到底,霍仲祺也没给他看。

那天,大夫给霍仲祺做过手术出来一摇头,他就知道团座不好了。他几乎想一头扎在墙上,他就不该跟他去沈州,哪怕回头他要毙了他,他也该砸晕了他拖他走。

从那以后,他就知道,他们团座的心啊,是一点儿零碎没剩,全叫人给收走了。他心里头琢磨,这几年,高天明月,他吹那闷得人心里发疼的曲子是为她;孤城落日,他要只身犯险血染征衣也是为她。怪不得他喜欢听他唱那支酸曲,“旮梁梁上站一个俏妹妹,你勾走了哥哥的命魂魂”,唱的可不就是他吗?

马腾倚靠在墙上呆呆看着她,虽然他半边身子被医生包得像个粽子,但死活都要守在霍仲祺身边,寸步不肯离开,医生护士没有办法,只得由他。

可他们团座这样的人才,也有捞不着的红珊瑚,够不到的白牡丹吗?

“仲祺。”她用最认真的口吻在他耳边唤他,“你要是不能好起来,我会恨我自己一辈子。”

他听人说,是总长亲自下令从沈州城里把他们团座寻出来的,他们团座是有来历的,他知道。

倘若没有她慌不择言的那句话,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他横下心去求总长,他们团座就这么一点儿念想了,既然有这么个人,来见他一面也好啊!他去了三天,处处碰壁,好容易见着总长,他一时没忍住,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越怕说不清越说不清。末了,总长大人一句“我知道了”,他就被人架出来了。

“我不知道你会来。我不是有心的,我这就走。”

本以为这种事儿总长大人根本不会管,没想到今天真就来了这么一个天仙似的人物。虽然不大能认准她究竟是不是照片里的人,但心里却认定,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起他们团座。

她知道,他不是个想要做烈士的人,他也根本不必这样犯险,他原本就是绮罗从中、笙歌筵上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合该醉淋浪,歌窈窕,舞温柔;却因了那样一件事,辞家万里,生死由之。

刚才他在这儿盯着医生诊治霍仲祺,却也听见她在外面哭了,再进来的时候,雨湿花重,泪痕宛然,他看在眼里,忽然觉得,能叫这样的女人哭一场,就算是死,也值了。待见她这样依依温柔,更后悔当初没把霍仲祺拦下,要不然……要不然现在就该是鸳鸯交颈、鸾凤并头的于飞燕燕,怎么会弄成个生离死别呢?

“你不知道,他也不敢告诉你。这镯子是霍家的传家之物。”

呸!什么生离死别,他们团座是吉人,吉人都有天相。

“这个‘谢’字,你以后再也不要跟我说了。”

他泪眼模糊地觑着顾婉凝在霍仲祺耳边喁喁细语,心里默默祝祷,要是黑白无常来勾魂,那就勾他的好了!反正小蕙也嫁人了,他无牵无挂,死了也没什么可惜。

“等我回来,你连《佳期》一起演给我看。”

沈州虽已是断壁残垣,但幸未失守,杨云枫抢下沈州的当晚,虞浩霆奔波六百公里,把防线重新拉了起来。北地战事之胶着酷烈亦出乎扶桑军部的预计,消息传回国内,扶桑内阁略有犹疑,反引了军部反感,陆相不肯就任阁臣,形同虚设的内阁只好辞职解散,出面组阁的新首相出自海军,人事更迭之际,战局也僵持下来。江宁政府一面同扶桑外务省斡旋,希求战事不再扩大,一面敦请欧美诸国调停。

“我跟她们说我正在追求你呢!”

“霍院长让我转告总长,扶桑陆海军不睦,新内阁未必事事都屈从军部。扶桑人透出消息,不是不可以谈。”徐益神态稳重,眼中却闪烁出一线欣喜。

她对他说:“我没有什么朋友,也没办法和别人做朋友,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彼时,她真的这样以为,而现在她才知道,飞扬跳脱如他,却隐忍如斯——

虞浩霆点了点头,既不意外,也不疑虑:“怎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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