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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以璇垂眼看着手机屏幕,目光静静落在热评第一:「早觉得边叙那首《Rosabella》有现实原型,破案了女主角就是贝莹没跑了!」

直到一辆出租车停在面前,梁以璇才锁了屏,拉开车门上去:“去码头,谢谢。”

*

从码头出海,坐了半夜游艇,抵达目的地海岛时,梁以璇胃里已经翻江倒海,上岸后的第一脚像踩在棉花上。

大半夜的,开车来接她的男人也是睡眼惺忪:“梁小姐。”

梁以璇面带歉意:“不好意思陆助理,打扰你休息了。”

这里是边叙的私用海岛,岛上所有设施人员都为他一人服务。要不是没法独自上岛,梁以璇实在不想给人添麻烦。

毕竟陆源是边叙的私人生活助理,边叙身边一应鸡毛蒜皮的事都是他在料理,已经够忙的了。

“多大点事儿,您别总跟我客气,”陆源带她上了车,“您又不是不知道,跟着老板那作息,我本来也猫头鹰似的天天昼伏夜出,接您电话那会儿都还没睡下。”

“他也还没睡?”梁以璇问归问,语气倒不意外。

“在录音室忙呢。”陆源发动车子,挠了挠头,“对了,您过来的事儿我还没跟老板讲……上回有次我敲门打断他灵感,差点被丢进海里喂鲨鱼……”

“不急,我在隔壁等他。”梁以璇沉默一会儿,攥了攥掌心的手机,“他几点开始闭关的?”

“昨儿下午四五点吧,有十个钟头了。”陆源叹了口气,“那话怎么说来着?哦,‘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我觉着老板每回一做音乐都离疯不远,您来了总算能让他消停消停。”

梁以璇摇摇头:“我没这个能耐。”

陆源刚想打趣,转头却见梁以璇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像是正儿八经说的这话。

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陆源一时没接上茬。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盘山柏油路,慢慢蜿蜒向上。

路灯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亮,照得满山森绿植被影影绰绰。

“您先听歌养养神,到了我叫您。”察觉到气氛过分安静,陆源打开了车载音响。

哥特风的前奏响起,唱词出来,梁以璇一下子认出了这首歌——

雪夜第一声枪响击沉月亮

照见阿道夫·亚当舞曲的开场

少女穿洁白欧根纱  盘漆黑长发

赤足蹚过月光无瑕

柔软红唇少一味情话

那就赐她美梦徜徉

让无边颤栗浇灌她

教她仰起天鹅颈项

诚实热烈的表达

那就叫她罗莎贝拉

让镣铐锁她进巴别塔

如果有人问起她去向

她在做上帝的玫瑰花

……

这就是今天微博热评第一里,网友说找到了现实原型的《Rosabella》,边叙三年前发表的一首歌。

歌给了当时一位二线男歌手,因为曲风小众,传唱度不算高,不过在边叙的作品里有点特殊。

边叙作曲之外很少参与写词,虽然这首词也出自专门的词作人,但据词作人说,她只是用诗意的语言修饰了边叙的构想,这个带有中世纪西幻色彩的故事其实属于边叙——

神在雪后的月夜偶然望见人间跳舞的少女,教纯白如纸的她体会情爱,主宰她的欲望,最后把她囚禁在圣经里的通天塔,让她永远做他的玫瑰花。

这首歌也按照边叙的意思,以女主角的名字Rosabella命名,音译成“罗莎贝拉”,意为美丽的玫瑰。

以前就有不少歌迷八卦过这首歌,今天热评第一底下,吃瓜群众又像赏析“鲁迅为什么把窗帘写成蓝色”一样把歌词逐字研究了一遍——

「科普:阿道夫·亚当,十九世纪法国浪漫主义时期作曲家,流传最广的作品是芭蕾舞剧《吉赛尔》。结合歌词里的纱裙、盘发、天鹅颈可证,女主跳芭蕾。」

「我记得贝莹说过她小时候是学芭蕾的啊?」

「还有人不知道贝莹所在女团ROF全称是Rose Fever(玫瑰热)吗?」

「Rose Fever,Rosabella,贝莹,罗莎贝拉,你品!你细品!」

那些旁观者的每一句话都像尖锐的刺,扎进梁以璇的眼底。

证据确凿,他们信誓旦旦地说,歌里的男主角是边叙的自喻,贝莹就是他的罗莎贝拉。

*

梁以璇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身心俱疲一整天,游艇上那片晕船药镇静安眠的功效也姗姗来迟,她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再醒来时,感觉有湿热的气息丝丝缕缕缠绕在耳根,柔软扫过耳垂,勾起钻心的麻意。

梁以璇困得睁不开眼,被一条毛茸茸的尾巴蹭过小臂,想是岛上那只边境牧羊犬在作怪。

虽然边叙养个狗也非要狗连品种都姓“边”,但那只边牧跟边叙不投机到几乎相看两相厌,反倒挺喜欢亲近梁以璇。

梁以璇也不能跟狗计较,捂着耳朵侧身躲开。

下一秒却听见狗在她耳边说了人话:“醒了。”

梁以璇蓦地睁开眼,偏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高眉弓,深眼窝,鼻梁窄直,山根挺拔。浓密似鸦羽的眼睫下,那双狭长的眼此刻半眯半睁,眼尾下端洇了点桃色。

就是这双一情动就涨起赤潮的眼睛,总让人误会他用情至深。

梁以璇还在恍惚,边叙撑在她身侧的手臂已经往下滑去。

她及膝的裙摆很快到了腿根。

梁以璇神智回笼,挡开他的手,目光闪烁了一下:“生理期。”

边叙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她。

定定看了几秒,他遗憾地抚平她的裙角,走到床边那张沙发,抬手松开一粒衬衫纽扣,掀了掀眼皮:“那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