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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酒的女人丝毫指望不上。

他问她孩子以前发高烧的时候,她是怎么处理的?

是不是要立即送医?

她却说:“我好困,我要睡觉。”

“你自己看着办吧。”

“……”许泽南只好又在同样的时间段给蒋澄打了通电话,但他收到了和昨晚一样的治疗方案。

观察。

“情况不一样。”许泽南补充强调。

“有什么不一样?”蒋澄不以为意:“不就是吹了冷风着了凉,寒气入侵,风寒感冒吗?”

“昨晚是低烧,今晚是高烧。”

“那也是感冒,喂点退烧药。”

许泽南看不上他这种不当回事的态度,语气不悦了:“……蒋澄。”

蒋澄识趣:“那你拍个舌苔来看看呢。”

许泽南又质疑:“你什么时候懂中医了?”

蒋澄也被他逼疯了:“我在我爷爷这儿呢,你信不过我,还能信不过老爷子吗?”

……

泡泡睡眠浅,许泽南一喊,他也就睁开了眼睛。

“儿子,舌头伸出来。”

泡泡乖乖地张开了嘴。

许泽南轻松取到了照片发给蒋澄。

他又重新拍拍泡泡的胸口,以示安抚:“睡吧,儿子。”

泡泡就又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他生病了,整个人有点儿蔫巴,像只小绵羊一样。

一会儿老爷子亲自给许泽南打了电话。

老爷子是某高校中医学学科带头人,他的话自然权威。他说,泡泡舌淡红,舌苔薄白,伴有发热咳嗽的症状,是风寒感冒。

但中医退热的法子对许泽南来说,都不方便。

老爷子让他去药店先买个退烧药,又给他开了药方,都是药店能买到的治疗儿童风寒咳嗽的常用药。

许泽南谢过他,也确实安心不少。

老爷子打趣他,说,他做了爸爸以后,跟以前不一样了,但老爷子讲话讲一半留一半,也没说他哪里和以前不一样了,就挂了电话。

现在奚言指望不上。

许泽南也没办法丢下发高烧的泡泡,出去买药。他叫了手机APP的买药服务,所幸,他要的那几种药很快就送到了。

许泽南喂泡泡吃了退烧药和咳嗽药。

泡泡半睁着雾眼,迷迷糊糊问他:“你要跟我睡吗?”

许泽南就忍不住笑了。

不然呢,他总不能这种时候,还想着睡主卧的事?

他给泡泡揶好被角,声音放轻了些:“你先睡,爸爸等一会儿再睡。”

泡泡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许泽南端了温水来给儿子擦拭,同步做物理降温。有了昨晚的经验,他今天做这事儿娴熟多了。

温毛巾擦脸,擦脖子。

卷起儿子的袖子,温毛巾擦拭手心手腕。

解开儿子睡衣上衣的纽扣,温毛巾擦拭腋下。

可能是退烧药见效快,泡泡的呼吸由重变轻,逐渐均匀了。

许泽南又给泡泡量了遍体温。

终于退烧了。

许泽南端走折叠脸盆的时候,看到主卧的灯还亮着,他想起,床上已经熟睡的醉醺醺的人,她还没有洗澡……

强迫症患者,不能容忍,他眼皮底下,他知晓的人,有人没洗澡就睡觉。

收拾好泡泡的折叠脸盆,许泽南重新走进主卧。

他面无表情地喊床上的人去洗澡,洗了再睡。

当强迫症遇上起床气。

这就是一种无声的较量。

奚言挥了挥手:“你好烦。”

许泽南耐着性子:“我知道我很烦,但你得洗澡。”

奚言翻了个身,背朝着他,扯被子把自己埋住。

许泽南压着脾气:“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会对我发脾气,但我还是想说,你得洗澡。”

奚言闷在被子里:“我就不洗。”

许泽南有办法吗?

他没办法。

她犟起来的时候,他只能顺从。

几分钟后——

他妥协了。

起床气终于战胜了强迫症。

强迫症退了一步。

“那我帮你擦一下,你再睡。”

“哦,随便你。”

“但你不要跟我发脾气。”

“那你动作轻点。”

“我会的。”

许泽南准备了适宜温度的热水,重返主卧。

解她衣服之前,他抿紧了唇,深呼吸几次,才调匀了呼吸。

要知道能看能碰不能做,要对她心无杂念,这很难,清心咒、冥想乐不一定有用,但他还是往耳朵里塞了无线耳机,视线尽量避开重点部位……

当他折腾一圈,总算在奚言的极度不配合下,帮她擦完身体,换了睡衣。

许泽南长舒一口气。

起床气可比儿子难伺候多了。

一项大工程结束,许泽南背后都湿透了。

全是自制力的汗珠。

也该到了他自己的时间了。

许泽南拔掉嵌入式耳机,拿了睡衣准备去洗澡。

结果——

他和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女儿,大眼瞪小眼了。

“爸爸。”

许泽南只好又走过去坐她旁边了,开导女儿:“小繁宝宝怎么还没睡?”

“小繁宝宝起来上厕所。”

“嗯,上过了吗?”

“上过了。”

“那回去睡吧?”

“爸爸。”小繁打了个呵欠:“妈妈找到了吗?”

“找到了,妈妈和你周周阿姨,还有钱小阳的妈妈,她们在一起聊天的,妈妈很早就回来了,现在妈妈都已经睡下了。”

“哦。”小繁呵欠连天了,还在强撑着眼皮,问:“那妈妈是洗过澡睡的,还是倒头就睡的?”

“倒头就睡的。”

“那她洗过澡了吗?”

这是一个好问题。

昏昏沉沉的灯带下,许泽南眨眨眼,他好像找到了女儿和他的共通点了,女儿,她好像也有强迫症。

起床气和强迫症在女儿身上叠了buff。

许泽南想笑:“勉强算洗了吧。”

小繁脑袋磕下去:“那她卸妆了吗?”

许泽南抬手,稳稳地接住了女儿小小的下巴,没让她撞疼。

但他懵住了,女儿为什么要提醒他这件事情?

只要她不提醒,他就不会想到奚言带了妆。

只要他没想到,强迫症就什么事儿都没有。

好了。

现在强迫症又有事了。

许泽南诚实回答:“……她没有卸妆,但我不会。”

小繁脑袋一侧磕在许泽南的掌心里:“我会,爸爸。”

许泽南:“……行。”

“但是爸爸,小繁只会说,不会做。”

“你说,爸爸做。”

“爸爸,首先,小繁需要一张儿童沙发。”小繁:“我只会歪坐在沙发上,给你讲卸妆的步骤。”

“妈妈就是这么教我的。”

等许泽南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搬来一张儿童沙发到主卧,他把女儿往儿童沙发上一放,小繁的身体就往一侧一歪。

“爸爸,卸妆的步骤是……”

在小繁迷迷糊糊的口头指导下,许泽南给奚言卸了妆,还帮她把编的辫子拆掉了,梳了梳。

他也没把小繁再抱回次卧的上铺。

只是将她抱到了奚言的被窝里。

……

等到许泽南弄完这一切。

泡泡的第二阵烧,热度又起来了。

他抿直唇线,一声不吭地将刚才所有的步骤重复一遍。

第二阵烧退了以后——

许泽南赶在天亮之前洗了个澡,强迫症患者不洗澡没有办法睡觉,哪怕只是靠在床头的一个浅眠。

……

泡泡的床小,许泽南睡不下。

连长度都容不下他,宽度上,他也总怕挤着儿子,所以,他真的只是靠在泡泡的床头,闭眼浅眠。

许泽南没睡多久——

听到了奚言大惊小怪的声音:“天啦,我昨晚没洗澡就睡觉了。”

嗯。

醉鬼酒醒了,起床气都治好了。

许泽南迷迷糊糊中还听见小繁的声音。

“妈妈,爸爸说,你勉强算洗过了呀!”

好了,许泽南他现在确认了,这个家里全家人都醒了,只有他现在想睡觉。

他已经两夜没睡了。

奚言还在那儿和女儿对话,对话声断断续续地传入他耳中,挺催眠的,他勾了勾唇。

奚言说:“勉强算洗过了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