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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她好像也没什么可以为她做的了。而她做的这些都抵不过云泠的尚宫之位万一。

她原来明明是这东宫最高位的女?官。

云泠看出公主的愧疚,安抚她,“公主不必为我忧心,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谢锦嘉,“可是终究是因为我和我的母妃,你?连尚宫之位都丢了。”

她虽没心没肺,但也知道这于?她有多?难过。

公主脸上?充满了纠结和愧疚。

云泠想了想,便说,

“我帮公主也是为了我自己,携带了私心。公主也不用担心,失了尚宫位,我会有更好的前程。”

何必让人陷在这种?负罪感中呢。

她本也有自己的私心。

谢锦嘉愣了愣,“真?的?”

“真?的。”

“那就好。”谢锦嘉终于?放下?了心。

她不知道云泠是不是故意这样说,但她知道,她是为了不让她陷入自责之中。

所以她再纠结也没意义。

云泠其实比她自己表现得,还要心软。

云泠也笑了笑,问,“公主呢?这桩事可愿意?我为了一己之私这样做可会对公主造成困扰?”

谢锦嘉走过来在云泠身边坐下?,“要说实话吗?”

“实话就是……其实虽然不该,但我……是开心的。多?年心愿成真?,高兴的晚上?都睡不着。虽然,是以这样不好的方?式。”

“你?没有给我造成困扰,这其实是我自己的选择。要不是我对你?说那些话,你?怎么会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不阻止我母妃呢。而且就算没有你?,依照我母妃的性子她还是会再想办法的。她一向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下?次或许不是在东宫,或许是在宫外,在别人府上?,千百种?场合,防不胜防。”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云泠点点头,“开心就好。”

谢锦嘉看着云泠,突然沉寂下?来,慢声说,“阿泠,有时候便是这样,当我觉得没有可能的时候,突然又有了希望。命运真?是无常,万般不由人。”

她既高兴,也忐忑。

用这样不光彩的手段嫁进萧家,萧祁白会原谅她吗?

云泠把一个册子递给她,上?面是她昨晚写下?的,里?面详细写了萧家人的性情喜好如?何。原本想找个机会给她,“萧家是清流世?家,萧祁白的祖母是平林郡主嫡女?,明辨是非,心胸阔达,仁厚之人,萧老太傅刚正?耿直,性格坚毅。都不是会为难别人的人。至于?萧祁白萧大人,你?应该是最了解的,应不必我多?说了。你?嫁进萧家,只要守住本心,他们知道你?心思单纯善良,想必不会为难你?。”

谢锦嘉定定看着那个册子良久。

突然抬起下?巴,手指擦过湿润泛红的眼眶,

“我就是一个刁蛮的公主,以前做了许多?错事,大家都表面恭维我背地里?鄙视我。你?干嘛,干嘛要为我考虑那么多?。”

“我一个草包公主,又给不了你?什么。”

容易被?挑唆,还易怒。所以大家背后?才都叫她草包公主。

云泠将册子放进她手里?,“草包之名,是打压之意,公主不可入心。若做过错事,请以后?一定加倍弥补。”

“简单快乐,无忧无虑,幸福一生。是我对公主的期许和祝福。”

谢锦嘉长?长?望着她,然后?笑着说,“嗯嗯。”

她会的。

……

太子一直没有给她回复,云泠也不着急,安心养伤。

急则生乱,乱则生错。

她很有耐心。

晚上?在膝盖上?涂好药,过了两日,这膝盖上?的淤青没有消下?去,反而青紫的颜色更深,看着更加触目惊心。

伤口恢复的过程都是这样的。初看并?不算重,以为不过尔尔,结果随着时间的增长?伤痕越来越明显,直到达到一个顶峰,看着最凶险,最触目惊心的时候,反而这个时候才是要渐渐好了。

刚要吹灯,紧闭的门忽然被?人轻轻敲了敲。

这么晚了,谁还会过来?

云泠起身打开门,就看见安公公站在门外,看见她时立即高兴地行礼,“姑姑,太子殿下?至。”

说完让开,露出站在屋檐外垂手而立的身影。

一场大雨过后?,枝头的绿叶更茂盛了些。

夜色微凉,头顶圆月高悬。泠泠似薄纱的月色洒下?,落下?一地清辉。

“殿下?事务繁忙,怎么会有空闲来这里?。”云泠走到他身边。

他深夜前来,怕是才处理完政事。

谢珏转过身,一言不发却直接进了她的房中。

云泠连忙跟过去,怕有人看见,将门紧紧关好,不赞同地说,“殿下?怎可进我房中,若被?人看到了怕是不好。”

谢珏在桌边坐下?,随手倒了一杯茶。

就她整天紧张得跟什么一样,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真?以为他会在意那些虚名?

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坐下?。”

云泠站着不肯。

和他隔着两步距离,无声反抗。

谢珏望了她两眼,片刻后?,“这一路的人都被?御林军清扫干净了,能有什么人看到?”

声音重了重,“过来,坐下?。”

云泠轻轻吐气,这才走过去坐下?。端起茶水轻啜一口,“多?谢殿下?。”

谢珏看她这幅样子,轻哂一声,“你?倒是比孤,还要避嫌谨慎。”

云泠低着头喝茶,闻言睫毛动了动。

放下?茶杯,无奈道,“今时不同往日,我不再是殿下?的尚宫,殿下?深夜前来被?人看到便是来询问公事的理由也没有了。”

轻轻叹气,“我都是为了殿下?。”

“就算殿下?不看重这些,我却不一样。殿下?知道的,奴婢这辈子,谨小慎微,惧怕流言蜚语。去观云寺修行是为了殿下?,也是为自己。”

谢珏沉默片刻,也放下?茶杯,骨节分明的长?指在桌面轻点,眼睫未抬,“去观云寺只是为了修行?”

云泠心跳暗自漏跳一拍,面上?却不显,“自然,奴婢愚笨,这是想到的最合适的办法了,否则怎能堵上?朝臣的嘴。”

未完全关牢的窗户被?风一吹,发出一点吱呀轻响。

谢珏在这时抬眼,““观云寺在宫外,容易横生是非,你?若要修行受罚,宫内不是没有佛堂。”

云泠完全不露怯,平静道,“那便失了奴婢受罚的意义了,在这宫内修行礼佛,不还是在殿下?身边。更何况瓜田李下?,到时候奴婢有几百张嘴也说不清。更损殿下?英名。”

条理缜密,毫无破绽。

对着谢珏审视的目光,不避也不让。

过了一会儿,低头从?袖中拿出一个绣着石榴花的荷包,“奴婢想着若要去观云寺,便好久见不到殿下?了。这两日苦思冥想绣了个荷包出来想赠与殿下?。思索了许久不知道该绣什么,最终绣了这石榴花。”

“当初景祥宫中岁月,石榴花开了又谢,恍若近在眼前。”

谢珏看着眼下?那个一看就用了心绣的荷包,石榴花绯红如?火,栩栩如?生,她还是第一次绣荷包给他。

云泠眉眼弯弯,走到他身边,低下?.身替他把荷包系上?,轻声说,“昭昭我意,奴婢很早就对殿下?说过。难道殿下?,还不懂我的心吗?”

荷包上?的清香在这屋内蔓延。云泠在上?面熏了他最喜欢的淡香。

谢珏眼眸暗了暗。

……

太子一言不发离开,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云泠深深吐出一口气,该做的她都做了,其他的便也只能看天意,看君心。

第二日起床,依旧没有消息传来。

第三日,云泠的腿上?的淤青开始消退,膝盖已快好了。

第四日黄昏,云泠刚用完晚膳,在院子里?绣手帕,小祥子脚步匆忙跑进来,“姑姑,太子殿下?传话,说他允了。”

小祥子只负责传话,没头没尾的三个字,他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云泠手一顿,不小心刺破手指,洁白的帕子上?染上?一点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