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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大肆援引一位“知情人士”的话。

“方联想要开拓新市场的规划久矣, 快消饮料显然是?最合适的赛道。国内目前3+1的模式已经固存了?很多年,亚升这几年的势头大不如?从前,之前还?一度陷入破产风波。”

“方联虽然在快消饮料领域势头强劲, 但它的核心产业其?实是?半导体, 最近和?一家?海外的技术公司刚刚签了?战略合作。”

笔者?顺藤摸瓜, 扒出了这家技术公司的背后大股东,正是?京舟系的一家?投资公司。而京舟系就代表着霍砚舟, 霍砚舟就代表着恒远和?京北霍家?。

京舟系素来低调, 非圈内人基本都不熟悉, 但恒远却是?耳熟能详, 位于京北核心地带的三栋帆船大厦至今都是?新商圈的绝对地标。

第一篇报道出自一个财经类的自媒体,因为挂了?“恒远”的名字, 被大规模转载。

霍砚舟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接周敬之的电话。

听筒里, 周敬之哼笑, “不过如?此?, 一点沉不住气。”

他是?在说方家?。

很明显, 所谓“知情人士”是?杜撰出来的,方联应该是?已经察觉到了?二级市场的异动, 想要先下手为强操控舆论战,捆绑霍家?, 彻底在国内站稳脚跟。

周敬之:“听说记者?已经堵在亚升的楼下了?, 就等着阮兴国出现。”

霍砚舟:“阮先生和?程老?师出国了?。”

周敬之微顿, 旋即笑出声,“你这都领证多长时间了?, 怎么, 还?没在老?丈人那里有名分?”

霍砚舟:“……”

“阮先生、程老?师。”周敬之又重?复了?一遍,刻意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你的资金都安排到位了?吗?”

周敬之根本没把方联放在眼中。

“这种货色, 能要多少筹码?”

“不过……这事?儿你应该和?阮梨说了?吧。”

霍砚舟落在新闻界面上的眸光微凝。

周敬之多了?解他啊,两人这些?年的默契,只肖一个停顿,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霍砚舟。”周敬之鲜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你就等着阮梨找你算账吧。”

话落,周敬之直接挂了?电话。

霍砚舟的思绪有一瞬凝滞,恍然生出疑惑,或许这件事?是?不是?不应该瞒着阮梨?

阮梨最在乎什么?

提出疑问的那一刻,答案就清晰地摆在了?霍砚舟的面前。甚至阮梨当初愿意和?他结婚,也都是?为了?她的家?人。

霍砚舟下意识去摸手机,他大约此?生都没有过这样的慌乱,弄掉了?桌上的钢笔。

咚——

钢笔落在地上,他置之不理。

电话拨过去。

关机。

*

初夏的天气,清早还?是?晨曦暖阳,午后便云层乌沉,豆大的雨点直接砸了?下来

阮梨一行人被困在官窑旧址,这处古窑距今已经有六百多年,曾经为宫廷烧制过大批的瓷器。相较于其?他五处,这处旧址的窑厂保存情况是?最完整的,阮梨今天过来,就是?和?文保局的人一起研究重?燃这处百年古窑的可能性。

刘宗山去了?国外,这行人里知道阮梨身份的只有一个Miya。大家?躲在窑厂避雨,Miya终于忙里偷闲可以玩手机。

点开热搜,Miya一眼就看到了?带着“恒远系”的词条。

恒远系、霍砚舟,那不就是?阮梨的老?公?

Miya对快消饮料行业了?解不多,新闻看完,只是?有些?遗憾地咂咂嘴,“我还?是?觉得‘茶述’好喝。”

乍然听到自家?的饮料,阮梨还?有些?诧异,“什么?”

“茶述啊,十几年的老?牌子了?。最近那个新推出的叫……哦,‘想喝茶’,我觉得很一般诶,明明茶述做得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再推这样一个系列。”

阮梨觉得Miya可能误会了?。

“你不会觉得这两个饮料是?一家?公司出的吧?”

“难道不是?吗?”

“……不是?。”阮梨很肯定地回答。

Miya显然不信,直接去网上搜,弹跳出来的信息写得清清楚楚。

“还?真的不是?啊,我就说嘛,明明看着像是?一个品牌,怎么口味上差了?那么多。诶……这个想喝茶的方联,不就是?刚刚新闻里那个方联?”

“方联怎么了??”阮梨最近没少做功课,对方联这两个字很敏感。

“新闻里说的啊。”Miya将刚才的新闻界面递到阮梨面前,“这个方联联手恒远,想要吞并掉亚升。”

屏幕上明晃晃的标题,落入眼中的一瞬,阮梨还?有些?怔然。

方联、恒远、亚升。

明明都是?熟悉的字眼,可组成的句子让阮梨格外陌生。

身边的Miya微微凑近,在她耳边低声道,“是?霍总的手笔诶。”

霍砚舟……联手方联,想要吞并掉亚升?

阮梨茫然。

恍惚过后,阮梨的第一反应就是?给霍砚舟打电话。但小镇雷雨天的通讯似乎不太好,第一个电话没打通,再拨过去,信号通了?却没人接听。

阮梨快步走到角落里,又去拨阮兴国的电话。

可这一群人仿佛商量好一样,今天集体玩消失,连程雅芝的电话都没人接。

心中焦躁蔓延,阮梨又点开手机,Miya说这部手机不太好用,在漫长的加载页面中,阮梨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耐心竟然这么差。

终于,页面跳转,关于恒远系联手方联的报道完整地呈现在了?眼前。

一篇两千字的报道,阮梨看得很慢,像是?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重?要信息,直到最后一句:截至目前,笔者?尚未与恒远方、亚升方获得联系。

心尖像是?被揪起,阮梨整个人陷入一片混沌。

等回过神?,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要回京北!

现在,立刻,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她都要马上回去。

廊檐外大雨如?注,阮梨身上只穿着一件过膝的苎麻连衣服,雨滴砸在衣料上,瞬间就洇湿一大块。

不远处的Miya看见忙追了?过去,“阮梨,你要去哪儿?”

Miya没来得及拿伞,只能将包包遮在头顶。

阮梨眼底蓄满焦躁,是?她鲜少有的情绪,“我要回京北。”

“啊?现在?”

“对,现在,项目上的事?拜托你先帮我盯一下,有什么事?你就直接打我电话。”说到这里,阮梨才想到她现在用的还?是?Miya的手机,“你的手机暂时也借我一下。”

“阮梨,你先别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借你手机不是?问题,但你说清楚,我们……”

Miya的话没能说完,一辆黑色的suv破开雨幕直直朝他们这处冲了?过来。车子亮着大灯,漆黑的车身在这雨水浇筑的灰白?天地间宛若一头奔袭而来的凶兽。

阮梨纤长的眼睫被雨水打湿,视域里雨幕连天,眼底遇水带起刺痛,她微微眯眼,看着黑色的车子滑过连绵雨柱,堪堪停在她面前。

车门?推开,身形颀长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纯手工定做的整皮牛津鞋落在积水的青灰路面,大步朝她走来。

他似遮了?天幕。

茫然的瞬间,阮梨整个人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来人脊背微弓,她的下巴就这么落在他的肩头,皮肤贴触到湿凉的衣料,阮梨抬起指尖,去碰霍砚舟的西装外套。

“笙笙。”

他的声音很哑,浸在潮湿雨幕里的两个字,像是?珍宝失而复得。

一旁的Miya傻眼,这是?怎么了??

可阮梨和?霍砚舟的世界像是?自带了?一层结界,旁人根本无法介入,似乎连开口都显得多余。

Miya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她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但……非得在这里抱着?

有人给Miya撑了?把伞,是?文保局的老?师。来人将手中另一把伞递过去,“阮老?师……”

阮梨恍然惊醒,连忙从霍砚舟怀里挣脱,再回头,廊檐下一片八卦吃瓜表情。

霍砚舟接过雨伞,“多谢。”

对方还?要说什么,却被Miya直接拉走,“走啦,不要当电灯泡。”

阮梨:“……”

宽大的黑伞将两人遮得严严实实,阮梨终于可以抬起头,望进霍砚舟深湛的眼底,“你怎么……来了??”

他怎么会,这样突然地出现在她面前。

喉结轻动,霍砚舟生平第一次生出这样的恍惚。

京北飞苏市的航班每天只有两班,他不得不绕至海市,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于他像是?过了?漫长的一生。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必须马上见到她。

原来方寸大乱是?这样一种感觉。

“打你电话一直提示关机,辗转问到你人在这里。”霍砚舟咽咽嗓子,“方联的事?……”

“霍砚舟。”阮梨打断了?他的话,只一瞬不瞬看着面前的男人,想要看进他的眼底、心间。

“我可以相信你吗?”

时间仿佛凝滞,周遭都变得阒寂,连簌簌的雨落声都一并被屏蔽掉。

雨水将天空浇得灰白?,漫长的对望里,阮梨听见霍砚舟问她,很轻的一句话,“你愿意相信我吗?”

乍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阮梨是?慌乱的。可她认真读了?那篇新闻,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字是?恒远的回应,包括和?方联达成合作的那家?公司,也是?作者?几经辗转扒出的。

像是?有人故意在释放一个信号,将方联和?京北霍家?捆绑挂钩,引人遐想。

阮梨不太懂商场上的事?,但从小耳濡目染,她知道所见不一定就是?真,需要更多的能力去分析判断,揭开障雾。

她能力有限,五分信五分不信,但心中的那座天平是?什么时候因何倾斜了?呢?

阮梨想,就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因为霍砚舟这三个字。

他说他从来都不是?个好人,但他会帮她找回被人抢走的模仿,会给霍淼淼画一整本小猫的画册,会在亚升濒临绝境的时候伸出援手。

这样的霍砚舟,阮梨不相信他会在和?她有了?这样的关系和?牵连后,还?做出背刺亚升的事?情。

而他此?时此?刻出现在她面前,显然只为了?一句解释。

阮梨知道,她心中的那柄天平已经轰然倾斜。

她伸手,穿过西装的里料,缓缓圈住霍砚舟的腰。

阮梨的脸颊贴在男人的胸口,他黑色衬衫的衣料已经被浇湿,微凉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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