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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见霍砚舟沉稳的心跳声。

她说:“霍砚舟,我想相信你。”

那一瞬间,霍砚舟听到了?心跳落地的声音。

他的笙笙,相信他。

*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为了?避免感冒,文保局的老?师帮忙找了?一处淋浴房,是?在这里修缮旧址的工人们平时冲凉的地方,条件自然极为简陋。

Miya帮他们从镇上买来两套换洗的衣服,还?有一盒感冒冲剂。

手机的事?已经说清楚,眼下阮梨正捧着热烘烘的冲剂暖手,听霍砚舟给她讲今天这条新闻背后的真相。

她听得半懂不懂,大抵知道这是?霍砚舟为方联做了?个局。

“为什么呢?”

仅仅是?因为方联想要在国内的快消饮料这个市场里分一杯羹?

阮梨觉得不至于,霍砚舟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就如?此?针对一家?企业,她也不会恋爱脑上头到认为是?霍砚舟在帮亚升搞垮竞争对手。

“笙笙。”霍砚舟看着她,这些?商场上的险恶和?肮脏人心,他其?实并不愿讲给她听,但似乎不行。

她今天不懂,明天可能就会吃大亏。

他愿意呵护她,却不能真的将她娇养成弱不禁风的温室花朵。

“之前亚升的财务危机,幕后的推手就是?方联。”

阮梨讶异。

她一直以为是?父亲的判断失误,才会让公司陷入困境。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就是?商场。”霍砚舟说。

阮梨没有那么多的仁慈,尤其?对方还?是?曾经害得亚升差点破产的元凶,她不敢想象如?果那个时候公司真的出了?事?……父亲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仅仅只是?个假设,就让阮梨觉得心口发疼。

“霍砚舟。”阮梨喊他的名字,音色柔软。

她看向面前的男人,很认真很郑重?地开口:“谢谢你。”

不只是?眼下他不惜耗费大量的金钱和?时间去和?方联周旋。

还?有当初,他愿意在亚升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

“谢我什么?”霍砚舟靠近,垂眼看她。

温热的呼吸在两人的鼻尖交换。

阮梨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他们之间还?隔着一杯感冒冲剂。

“谢谢你,愿意帮我,帮亚升拜解决麻烦……”

“只是?口头谢谢?”

“……”

霍砚舟的手落在阮梨的腰间,指尖撩开T恤的下摆,擦在细白?的皮肤上。

Miya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买了?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黑色的T恤和?长裤,穿着像是?情侣装。

“不要。”阮梨一手端稳杯子,一手按住霍砚舟的手,“不要……在这里。”

霍砚舟轻笑,“嗯,我也不习惯在这里。”

他微微弓背,阮梨被他圈在身前,听他温沉的嗓音,“笙笙,谢谢你相信我。”

“阮梨——对不起!打扰了?!”Miya推开门?,一瞬又连忙合上。

天,她看到了?什么!

阮梨红着脸将霍砚舟推开,她就知道,这个地方不安全,还?好……他们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

“我……我去问问Miya什么事?。”话落,阮梨也不管霍砚舟现在是?什么表情,垂着眼快步往门?口走去。

拉开门?,Miya正往自己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

“……”阮梨尴尬地咽咽嗓子,“有什么事?吗?”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啦?”

“……”

“哦,雨小了?,文保局的老?师问你们要不要一起走。”

阮梨点头,“好,不过我就……”

“我懂。”Miya立马点头,咧开笑,“你坐霍总的车嘛。”

“嗯。”

*

眼下已经临近傍晚,雨势渐渐转小,工作组一行人准备出发返回苏市。

阮梨和?大家?道别,有人好奇地看着不远处站在车边的男人,“阮老?师,那是?……”

阮梨弯唇,落落大方道:“是?我先生。”

大家?恍然,原来年纪轻轻的小阮老?师已经结婚,先生的样貌气质也出众。只有一旁的Miya心里揣着大瓜,却不能说。

阮梨冲Miya弯起眼。

Miya内心os:你真是?一点不爱秀老?公啊。

阮梨和?Miya拜拜,撑着伞走向车子,霍砚舟已经等在副驾驶的门?边,见她走过来,拉开车门?,又护着她坐进去。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众人的眼中。

男人身长玉立,即便穿着质地普通的黑衣黑裤,也难掩身上清贵的气质。他接过女孩手中的雨伞,抬手虚虚护在她的发顶,以防她磕到自己。

有女同事?露出羡慕的眼光,“这样的老?公打哪找?我也想要一个。”

Miya想,我也想要。

又帅又有钱。

Miya恍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霍砚舟的时候,和?阮梨咬耳朵的内容——

“阮老?师,你觉得这位霍先生怎么样?”

“嗯?”

“睡起来怎么样。”

“……”

Miya咧开笑,给阮梨发了?条信息:【采访一下阮老?师】

消息发出去,Miya才想起来,阮梨的手机丢了?。

没关系,明天还?能再问。

*

阮梨去超市找了?一圈手机,果不其?然,是?丢了?。其?实在提示关机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只是?还?抱有一点点侥幸心理。

“上次摔手机,这次丢手机,你说我是?不是?和?苏市八字不合啊。”阮梨丧丧地坐进车里,揭开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米糕,是?她刚刚从超市买的。

“你要不要吃一点?”

虽然没问,但阮梨猜霍砚舟大约都没顾得上吃午饭。

霍砚舟不喜甜食,眼神?里有再明显不过的拒绝。

阮梨却捏了?其?中一小块,递到霍砚舟嘴边,“你尝尝看,真的很好吃,没有特别甜。”

女孩子的眼眸亮晶晶,霍砚舟不忍再拒绝,咬了?一小块,确实还?可以。

“不难吃,是?不是??”

她像个求表扬的小朋友。

霍砚舟轻嗯一声,看着面前还?没有拿开的剩下半块,又低下头。这一次他像是?故意的,故意往下多咬了?一点,堪堪咬住阮梨的指尖。

指尖蓦地触上温热的湿濡,阮梨蓦地缩回手,欲盖弥彰地藏在身边,一双乌软的眸子诧异地看向霍砚舟。

他……他干嘛咬她?

霍砚舟慢条斯理地咬着口中的米糕,面色没有丝毫异样,“怎么了??”

“没……”阮梨蜷了?蜷指尖,那种感觉太异样,湿湿的、软软的、故意轻轻叼住,又用柔软抵触,像是?在……调.情。

可这是?在车上!

而且,天还?没黑。

车子重?新发动,汇入晚高峰。

阮梨在车上乖乖吃米糕,视线却不自觉地扫过驾驶位上的男人。

指尖的异样未消,她连米糕都吃得心猿意马。霍砚舟一身黑衣黑裤,普通甚至有些?廉价的衣料,可穿在他身上好像也变得高级起来,有种冷感的清俊。

怕他发现自己如?此?赤.裸直白?的打量,阮梨悄悄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另一侧的窗外。

经过一个商业区的时候,方联“想喝茶”系列的广告正在LED大屏上滚动播出。

阮梨想到方联的野心,想到他们对亚升下的黑手,还?有现在完全对标“茶述”系列的新产品——以及亚升渐渐被压缩的市场份额。

“你说,会不会未来某一天,就不会有亚升了?呢。”阮梨忽然开口,眸光落在车窗外,却有些?失焦,“就像我们小时候吃的玩的好多东西,好像在无声无息中就消失了?。”

“不会。”

沉淡的两个字,却无比笃定。

阮梨讶异地转过头,唇角甚至牵起一点弧度,“这么肯定?”

霍砚舟轻嗯一声,视线依然落在前方,“你还?记得亚升这两个字的含义吗?”

阮梨当然记得。

程雅芝的“雅”,阮笙笙的“笙”。亚升是?阮兴国一生的心血,暗嵌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的名字。

霍砚舟目不斜视,只依然笃定道:“就算为了?它所代表的意义,它也应该经久不衰。”

阮梨定定看着霍砚舟,看他清俊英致的侧脸。

说这话的时候,他眉间眼底的神?情格外有说服力。

好像他说亚升不会消失,就一定不会,甚至还?会越来越好。

阮梨弯起笑,她想,哪怕这一刻是?霍砚舟故意哄她开心的,她也愿意相信,愿意沉浸在这个善意的谎言里。

似是?猜到她不会轻易信这些?话,霍砚舟又开口道:“再告诉你一件事?。”

他转头,隔着一道薄薄的金边镜片,深湛眸底是?独属于霍砚舟的沉静从容,似运筹帷幄之中,就已经决胜于千里之外。

“针对亚升旗下的六款核心产品,阮总已经给出了?四版宣传方案,过不了?多久,你应该就能看到——”

车子驶过十字路口,霍砚舟的视线滑过LED大屏上的广告,“比这更声势浩大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