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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啊——!”

凄厉的惨叫响起,武前捂着自己的脸痛得倒地大喊,他的手指缝隙中流出了血水。

他砸得有多用劲,回击到他脸上的力道就有多大。

他的鼻梁被生生砸碎,脸部凹进去了一块,疼得武前神智不清地大喊大叫。

围绕在土坑边的村民们全都被吓了一跳。

事情发生得太快,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有人用颤抖的嗓音喊出:“邪魔!有邪魔在保护那对母子!”

“大家不要怕!今天不杀死这对母子,我们全村谁都逃不过!大家一起用石头砸,不行就用火烧!我就不信什么邪魔会不怕火!”

“对!砸死他们!烧死他们!”

村民们在村长和族老的安抚下,也不再排队轮流,纷纷抢上前拿起石块就往土坑里砸去。

“哎哟!”

“啊呀!”

“痛!”

“疼死我了!”

“不要砸了!都返回来了!”

“恶魔!妖怪!快跑!”

“别跑,都给我回来!放火烧!”

村长握住高人送给他的符袋,鼓足勇气,亲自点燃一支火把,就往土坑里投去。

他的儿子们见之,为了支持父亲,也为了消除灾难,全都开始投掷火把。刘氏和武海肯定已经恨毒了他们家,不趁此机会解决他们,难道等他们逃出去报复他们一家吗?

一支又一支火把投入坑中,这种胡乱点火的方式想要把坑中两人立刻点燃就不太可能。

但火把落到身上又无法灭火的痛苦,比架起火堆烧,更延长了受刑人的痛苦。

可刘氏和武海窝在坑里既没有惨叫也没有挣扎,他们就好像感觉不到被火焰焚烧、被烟灰呛闷的痛苦。

“怎么回事?为什么烧不死他们?”终于有村民注意到了这一幕。

有一个人发现,就有更多人发现。

“那些火把为什么浮在上空?为什么没有落到他们身上?”一名妇人发出尖叫。

“恶魔!邪神!他们已经被邪神附身了!我们烧不死他们!”更多人发出惨叫,转头就要跑。

“不准跑!今天必须弄死他们!”村长面色狰狞,比起恐惧……是,他更恐惧,他可是主持一切的头目,但就因为更恐惧,他才更要消灭恐惧的根源。

“把他们拖出来,砍了他们的头!”村长下令。

“对!砍头!快砍掉他们的头!”村民们不少人大声附和。

但没有人敢上前从坑里拖出那对母子。

村长眼看没有人动,只能呵斥自己的三个儿子,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动手。

族老也没有干看着,同样喊上自家几个壮劳力。

浮在土坑上方的火把被清理掉,露出下方“丝毫无损”的母子俩。

村民们又惊又恨,不愿用手接触母子俩,就用绳索去套他们的头,想把他们就这样拖出坑。

如果是普通人被他们这样套住脖子拖出来,恐怕人没拖出来就先被勒死。

好在这对母子也不需要村民们拖拽,他们自己从坑里跳了出来。

“啊啊啊!”村民们吓坏了,纷纷后腿。

母子俩落在地上,他们其实并不是从坑里自己跳出来,而是被一股力道给带了出来。

这股力道把他们带出坑,又把他们轻轻放在地上,看起来就好像他们自己跳出来一样。

说实话,母子俩也不知道两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隐约猜出应该是有人救了他们。

母子俩身上的绳索在他们落地时也齐齐断裂。

这一幕又吓得村民们往后连退几步。

如果不是现在受伤的村民不多、除了武前也没什么人重伤,加上村长和族老的喝阻,村民们早就都吓跑了。

刘氏和武海一起拽出塞在嘴中的破布,噗通跪下。

刘氏冲着四面八方连连磕头:“感谢灵尊!感谢救命之恩,小妇人刘氏和犬子武海无以为报,只有两条命能奉献给您。”

灵尊?!

村长和几名族老听到这个词,眼眸齐齐收缩。

灵尊是普通人对超凡者的尊称,因为超凡者们都是用植灵的方法让自己成为超凡者。

真的有灵尊路过,还管了闲事?

那位灵尊又为什么管这桩闲事?他是不是对灰雁村有什么不满?

村长忐忑不安,心一横,提高声音冲着四面八方喊:“不知哪位灵尊路过?灰雁村正在处置犯错村民,如果灵尊对村中处置有别的意见,还请明言。”

年纪最大的族老也扬声喊道:“尊敬的灵尊阁下,请不要看这对母子弱的弱、小的小,那只是他们的隐藏面目,实际上这对母子心狠手辣,更满身满心的怨恨歹毒,他们在村子生活多年,把我们原本还算自给自足的灰雁村给祸害得人口凋零、村民饥不果腹,村中老人死得不剩下几个,村中稚童更是一年比一年少。眼看我们村就要毁在他们的咒怨之下……还请灵尊开眼,千万不要被他们的表象欺骗!”

“放屁!”刘氏没了塞嘴布,终于可以辩驳:“你们都在说谎!灵尊,请不要相信他们。这些、这些为老不尊的老畜生没一个好东西!”

“住口!刘氏,这里哪有你开口的份!你给我闭嘴!”村长喝骂。

“闭你娘的嘴!你错为村长,心思狭隘、自私自利、小鸡肚肠,最不是东西!”刘氏原本是个柔弱的普通女人,否则也不会嫁给武前,受其多年磋磨还不敢离去。但为母则刚,在武海出生后,她为了儿子硬生生把自己逼出了泼辣的性子。

“你不就是看我们家老人都没了,武前又是个废物,就想吞了我们家的田地和房屋。之前还想睡老娘,说只要老娘肯和你睡觉,你就帮我弄死武前,我呸!”

“你胡说!你这个贱妇、你你满嘴胡言!”村长气得跳脚。

刘氏插腰,“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敢用自己的性命、你儿子的性命跟灵尊发誓,说你没有对我说过那些话?你敢说谎,就让灵尊当场打死你!”

不等村长反驳,刘氏又恶狠狠地面对众村民,一把扯散自己的头发,反正她的头发已经被扯得乱七八糟。

刘氏披散着头发,如同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怨鬼,她指着村民怒骂:“什么狗屁的八字相克,什么祭祀邪神!除了十五岁以下的小孩子,你们谁不清楚当年武前家里是什么样?不清楚武前是什么样的人?”

“老娘要不是家里穷,相当于被卖给武前家里,老娘怎么可能会嫁给这种畜生!”

“武前吃喝嫖赌、为人懒惰、不敬父母,家里田地从来不管,家里老人孩子妻子生活如何,也从来不问,只管自己赌钱吃喝快活。老俩口把我迎娶回来,原本是想让他收心。但他收个屁心,狗就改不了吃屎!”

“但那两个老毒胚,不但不认为是他们儿子的错,反而认为是我无能笼络不好他们的儿子。也不想想,就连他们做父母的都管不住自己的狗屎儿子,还指望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制住他?”

“他们家一心压榨我,不让武前回来做事,自己也不做事,所有家务活、田地里的活计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这些你们都没看到吗?当年你们不是也嘲笑过我们家老小都不着调,还同情过我吗?”

“那两个老毒胚会早死,也不是我气死的,是被他们狗屎儿子给活活气死的!村长你忘了吗?哦,那时候你还不是村长。那族老呢,你们也都老到脑子里都塞满了粪水,记忆都给你们自己喝了吗?”

刘氏泼辣至极地挨个指着骂:“当年明明是武前那个狗日的因为欠了赌场的钱,跑回来偷了那两个老货偷偷藏的棺材银。那两个老货哭天喊地,追着他们儿子想要抢回银钱,你们没听见吗?”

“他们可是挨了他们亲儿子的怒踹,后面又没钱治病,气上加伤,才活活气死,关我屁事!结果十多年后,你们竟然拿这个理由来给我扣屎盆子?”

刘氏这样骂,村民自然不可能老实听着,大家一起出声就能把刘氏的辩驳全都掩盖住。

但奇怪的是,刘氏的声音就好像得到了扩大,并拥有掩盖住其他声音的能力,其他村民声音再高也无法高过刘氏。

更古怪的是,那么纷杂的环境,所有村民,从老到小竟然全都把刘氏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没有错过。

刘氏还在一一反驳村长给他们母子俩树立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