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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向我展示了这么多,如果我还不识相,恐怕就走不出这边境了。”

他语声很低,沉沉的落在耳膜上:“邵先生,合作愉快。”

轿车开进了某家酒店的地下车库,秦一舟说,这是邵揽余的产业之一,今晚可以安心在此处过夜。

费慎心知肚明,这一晚的缓冲,是邵揽余笃定段家人不会轻易放弃。

亦是用行动告诉他,科谟即将迎来前所未有的考验,费慎别无选择。

那晚,窗外大风呼啸,仿佛在向世界倾吐自己夜寐难安的心事。

他静坐在酒店套房里,用一叠白纸,画了一夜的荼蘼花。

第二日晨曦未明,房门便被人敲响了。

是邵揽余那些保镖之一,过来提醒他,邵先生已经在楼下等了。

费慎洗了把脸,稍微收拾了会儿,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尚可,没有熬了一宿的憔悴。

赶到酒店门口,依旧坐进了昨天那辆车。

邵揽余似乎休息得挺好,比昨日更显容光焕发,愉悦地向费慎问候了一句。

“吃早餐了吗?”

费慎表现如常,不冷不热搭腔:“你觉得呢?”

“没吃正好,”邵揽余说,“待会儿要去一家还不错的茶餐厅,你可以在那享受你的早餐。”

对方所言不假,司机果然将车停在了一家茶餐厅门口。

只是店内门可罗雀,怎么也不像正常营业的样子。

秦一舟提前半小时到达,开好了两间包厢等候,见他们进门,立刻迎了上来。

他身旁还跟着一人。

那人面颊毫无血色,肤色有点不正常的瓷白,阴柔的五官配上过份尖细的下巴,时不时再咳嗽两声,彰显出一种阴鸷的羸弱气质,给人的第一观感颇具冲击力。

费慎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猜测很可能是昨天邵揽余口中,段斯昂的弟弟段千泽。

果真言之有理,对方一看就是个病病歪歪的药罐子,仿佛随时都能去投胎的那种。

直面邵揽余,段千泽客气一笑,脸色回暖,驱散了些许浮在面上的病气。

他主动示好,冲面前人递出右手。

“早就听闻邵先生盛名了,一直期待能与您见上一面,只怪我这个身体不争气,前些日子还在住院。错过了昨天的会面我很遗憾,哥哥脾气急,昨天招待不周,我在这里向您赔罪,还希望邵先生大人有大量,别和他计较。”

费慎微感讶异,忽然对这个段千泽有点刮目相看了。

和他那个草包哥哥完全不同,此人既圆滑又深藏不露,一手避重就轻玩得很是得心应手。

嘴上说着赔罪,却寥寥几句将昨日的冲突,化为一句简单的招待不周。

而且态度不卑不亢,丝毫不见谄媚的模样。

言语间又将邵揽余捧上莫须有的高度,即便真想计较,恐怕也拉不下脸了。

初次照面还未交手,已然能看出是个不容易对付的角色。

邵揽余同段千泽回握,也是一脸恰如其分的得体笑容。

“段先生言重了,朋友一场,能不能做成生意是小事,和气才最重要,哪里称得上计较一说。”

段千泽颔首:“邵先生说的是,咱们进包厢聊吧,菜已经上好了,您远道而来辛苦了,如果不嫌弃,邀请您尝一尝咱们九江城的特色早点。”

秦一舟领头,在前面开路,陪同两人进了其中一间包厢。

不消片刻又出来,抬手指了指另一间,冲费慎说:“老大吩咐了,单独为你点的一桌,进去吧。”

费慎走到包厢门口,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依然控制不住咋舌。

包厢里一张二十几人的大圆桌上,琳琅满目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早餐。

米线、抄手、蒸饺、炖汤……甜口咸口应有尽有,其份量之多再来十个他也吃不完。

费慎顿觉语塞,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诡异的错觉。

眼前这场景,莫名越看越像家长带孩子出来谈事情,为了防止孩子起太早闹情绪,于是用一桌好吃的安抚和打发。

秦一舟见他身形定住了,笑眯眯的火上浇油。

“怎么,不喜欢吗?那我让人再给你重新换一桌。”

费慎:“……”

刺啦一声,他拖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夹了只蒸饺吃进嘴,一副却之不恭的态度。

“秦助理忙活一早上了,进来吃点?”费慎悠声说。

秦一舟婉拒:“都是为你一个人准备的,我就不分享了。”

主要还是担心,自己若当真一块儿坐下,说不定饭还没开始吃,就先被费慎那张阴阳怪气的嘴给噎死。

一桌早餐的份量属实是太多了,更别说还是非常扎实的食物,费慎断断续续吃了快俩小时,也才吃了小半桌不到。

他搁下筷子,一口水都喝不进去了,起身想出去消消食,隔壁包厢门却忽然打开。

邵揽余和段千泽相继走出,两人交谈甚欢,脸上皆是满意的神情。

费慎推椅子的动作顿住,心底猛地一沉。

交易谈成了。

作者有话说:

脑子稀里糊涂,居然直接点发布了,就这么着吧。

周日出远门办事,请假一天,周一回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