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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婆子想想也没别的要交待的了,这才笑着让回去,她也急着回家,急着想把家里快有重孙的好消息跟老头子和儿子说一说,叫他们也高兴高兴。

桑萝笑着与陈家人别过,回到家里,在家等半天的沈安急急迎到门口。

“大哥,郎中怎么说?大嫂怎么了?”

沈烈不敢让桑萝再进灶屋,转了个弯,直接领着人回他们自己屋里,沈安自是跟着。

沈宁笑得很开心,瞧着外边没人,凑到她二哥身边小声道:“大嫂怀孕啦,闻不得荦腥,所以才想吐的,你沾没沾鱼?沾了就别往大嫂身边靠啊。”

沈安眼睛一下子睁得溜圆,“没有没有,我还没来得及切鱼。”

又很兴奋:“我要有小侄儿了?”

桑萝看他:“怎么就是小侄儿?小侄女不喜欢?”

沈安直笑:“小侄女也好,侄儿侄女都好。”

喜得绕着他大嫂团团的转。

嗅嗅自己手还只能离着媳妇三步开外的沈烈:“……”

嫉妒了。

转身就去打水洗手,洗几遍闻一闻,换一盆水接着又洗,恨不能搓几层皮下来。

桑萝轻笑。

沈宁也笑,又想起什么,拉着沈安交待:“你可不兴到外边说啊,陈阿奶说了,头三个月不能跟人讲的。”

沈安没问讲了会怎样,只闭嘴点头,表示记牢了。

沈烈洗了好半天,换了几次水,自己闻了几回,确定是没味儿了,才试探着靠桑萝近一点。

桑萝笑着把人往身前拉了拉,“行了,看你换三盆水了。”

沈烈心怦怦跳,人就在身边,他抬起右手试探着在桑萝腹部贴了贴。

其实和平时半点没有不同,他却是高兴,都忘了沈安和沈宁还在,笑着把桑萝拥在了怀里。

沈安和沈宁相视一眼,兄妹俩笑着退了出去。

沈宁是个细心的,回到灶屋看她二哥已经把饭蒸上了,青菜豆腐各色配料也都切好了,想到大嫂闻不得鱼腥味,陈阿奶也说油烟味闻不得,稳妥起见,索性就把灶屋的门窗都关上了,只开个后窗,怕沈安身上也沾上油烟味,索性把沈安也推了出去,这才开始做饭。

沈宁在厨艺上是真有些天赋的,素炒青菜,葱烧豆腐,另一口灶上炖鱼头豆腐汤,至于多出来的鱼肉,抹了点盐腌上第二天吃。

清清淡淡三个菜。

鱼头豆腐汤原是最滋补的,她也没少放姜片,结果让沈安给端过去,两口都没喝上,又干呕了起来。

把沈烈沈安急得够呛,鱼汤急急端开,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鱼汤的刺激,还是原本就吃不进,总之,豆腐、青菜、白饭,一样也吃不了,就是沈烈给她倒杯温水过去想着让桑萝好受些,端着水送到嘴边也能想呕。

竟是什么也吃不进了。

沈烈愁得眉头打结:“吃不进东西哪成?”

桑萝虚弱摆手:“饿一顿没事,但这味儿我真闻不了,只不叫我吃东西,怎么都好。”

也知道这话任性,她不吃,肚里还有一个呢,补了一句:“等饿了再试试。”

一顿晚饭,总共就只喝进去一口鱼汤,两筷子青菜。

沈烈看她反应太大,也不敢勉强,把饭食送回灶屋,陪着桑萝好一会儿,看她好些了,也顾不得吃饭,带上房门去陈家取经去了。

结果到了陈家,周葛也没好到哪里去,好在陈婆子和秦芳娘都是过来人,秦芳娘照顾周葛,陈婆子进灶屋给沈烈盛了一碗切得细碎刚炒好的酸菜。

“你先叫阿萝缓一缓,这下发了性,再给吃什么都会想吐,等晚点儿阿萝饿了你再熬点清粥,配一小碟酸菜给她试试。”

沈烈千恩万谢捧着一碗酸菜回去了。

才回到家,发现家中有客,许掌柜、周家人和施家人都来了,桑萝正招待着,好在人也多,就站在屋外说话。

沈烈下意识就看桑萝,见她面色稍好些,心下才安,与众人打了个招呼,快走几步把手里的碗送回灶屋里用盘子扣上,这才折身出来,问道:“如何?”

几家人都是摇头,周村正道:“确实都是歙州人,也有祁阳县人,不过没有我们识得的。”

沈烈沉默,道:“许也是好事,当时都是得了信避进山里去的,这一批应该是从别处回来的吧?”

施二郎媳妇道:“阿萝也是这样说,我想着也是,这一批听说是从邻近几个州回来的。”

“这么远?”

许掌柜点头,“或逃或被乱军带出去的,咱们这位刺史夫人也是厉害,不止带了护卫,还不知从哪借到了兵,自进了淮南道地界,一路碰到流民,都要问问有没有歙州人氏,只要有,亮出刺史夫人的名号,尽皆招揽回来了。”

“带着那许多家禽牲畜往歙州送,且明说是给歙州百姓备的,被招揽的流民又原本就是歙州人,谁不想回故里?”

许掌柜问桑萝:“那日听刺史大人的话,你与刺史夫人倒算得半个同乡,从前可听闻这位夫人声名?”

桑萝摇头:“我闺阁时甚少出家门,对陈留范氏不算熟悉,不过今日车队运来的东西我倒是看了个大概,不管是借是卖,有这么一位能惦着民生的刺史夫人,咱们歙州百姓往后的日子想是都好过的。”

想到此前看到的车乘里那女子颇为英气的面容,桑萝眼里带了笑意,刚才因为吃晚饭闹的那点难受劲儿都轻多了,心里只浮出来四个字——女中英杰。

这个词用在那位刺史夫人身上,想来甚是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