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文学网laikanwx.com

林荣棠:“她在屋里,睡了。”

睡了?

王秀菊气不过了:“你还没吃饭吧?她当媳妇的,不伺候你吃饭,她竟然还有脸睡觉?你现在也发财了,给她穿金戴银,还给她买金镯子金项链,她肚子连个动静都没有,还有脸睡觉?她以为她是什么,是来咱们家当奶奶的吗?”

她越想越气,就要进屋:“这种媳妇,咱家不要也行,咱家是比不过沈烈,但也不至于娶不上媳妇,赶紧把这个媳妇赶走,咱再娶一房好的!”

林荣棠却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娘,咱梳绒的事,我得和你商量商量。”

王秀菊一愣:“咋啦?商量啥?”

林荣棠:“这里太闹腾了,我们出去走走,找个安静地儿说吧。”

王秀菊想想也是:“那我先放下饺子。”

林荣棠却直接拿过来她手里的盘子,之后放在门台上:“就放这里,我们出去吧。”

王秀菊觉得自己儿子特别奇怪,她实在是看不明白,不过想想最近沈烈这么风光,儿子心里肯定不好受,也就不多想,跟着林荣棠出去了。

林荣棠和王秀菊出去后,屋子里总算有了动静。

声音很低,低到全都是气音。

“走了,没事了,咱继续咱的。”女人的声音比水软,比花媚。

“这,这行吗,这万一回来呢,不是撞上咱了!”男人粗着声,战战兢兢的。

“你怕啥?你就这点胆子,你还是个男人吗?”

“嫂子,我——”

“怎么,你不想要我了?”

“我要,我当然要!”

女人便笑了,幽暗的窗子内,发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刘铁柱,你这个傻瓜有色心没色胆,你都要了我身子,一次也是要,两次也是要,怎么就不敢了呢?”

“嫂子,我就是怕荣棠哥,他如果知道了,事情就大了!”

女人越发笑起来,笑得余音柔媚。

“你想要,就赶紧上,你不想要,就给我滚下炕。”

黑暗中,便有了男人呼哧的声音,像一头负重的老牛。

之后,猛地,传来沉闷之声,伴随着的是女人的一声舒畅。

***********

林荣棠和自己娘说话,说了很久,才慢悠悠地回家。

回到自家胡同的时候,沈烈家已经安静下来了。

他沉默地站在沈烈家大门口,里面并没什么动静。

也许是听不到,也许是根本没有。

冬麦怀上了,肚子那么大了,两个人当然消停了,也不会有动静。

林荣棠想起之前他看到的,那个站在窗户前半趴着的冬麦,一头黑发像黑缎子一样,在月亮底下发光。

也许就是那样的夜晚,就是那样的沉迷,她才有了沈烈的孩子吧。

他低下头,走进了自家门,自家门前也没什么动静了。

他走进屋子,黑暗中,听到了炕上有人喘气的声音。

他便拉了灯绳。

“啪”的一声,屋子里明亮起来,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个女人。

头发散在白底蓝花的粗布枕头上,肩膀从被褥里半露出来,上面有暗红色的痕迹,显然是被人大力攥住留下的。

女人显然没睡着,因为光亮的突然刺激,她紧闭着眼睛。

林荣棠走到了炕头边,低头看着她。

她的嘴唇有些发肿,眼下残留着一些泪,不过脸上却是愉悦满足的,那是耗尽体力后彻底松懈下来的舒畅感。

林荣棠抬起手,指尖轻轻落在她的唇上。

孙红霞紧闭着眼睛,屏住了呼吸。

林荣棠定定地望着墙上的年画,那是送子观音的年画,现在依稀想起来,好像是之前和冬麦一起买的。

买这个的时候,冬麦笑得脸上发红,单纯青涩,好看得像野地里的栀子花。

林荣棠唇边挽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终于开口:“舒服吗?”

孙红霞沉默了一会,依然闭着眼睛,嘴唇却动了动:“舒服。”

林荣棠目光缓慢地落在孙红霞脸上:“那种事就那么好吗?”

孙红霞陡然睁开了眼,坐起来,她坐起来后,被子滑落,青丝自肩头落下,半遮半掩间,肩头残留的痕迹明晃晃地刺眼。

她轻笑:“好,特别好,没经历过,我都不知道原来这种事滋味这么好,就是死了我都愿意,你说男人怎么就这么好呢!”

她笑望着林荣棠:“你这辈子,不能享受男人和女人之间那么美的滋味,真是可惜了。”

林荣棠脸色陡然铁青,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孙红霞一巴掌。

孙红霞却依然是笑:“你就算打死我,我都觉得值了,我也算是不白活一辈子了。”

只是当然也有些遗憾,她拥有上一世的记忆,却唯独并没有沈烈和自己的记忆,太遗憾了!

林荣棠伸出手,就去掐孙红霞的脖子,他嘶声道:“贱人,贱人,你可真是贱人,你们女人都是贱人!冬麦贱,你也贱!你们离了男人就不行吗?”

孙红霞人都要喘不过气来了,依然是笑:“怪不得冬麦非闹着和你离婚,沈烈一看身体就好,和沈烈睡了后,人家冬麦才不稀罕你呢!”

孙红霞说完这个,就咳起来,脸憋得通红。

林荣棠却放开了孙红霞,他突然冷笑一声,缓慢地道: “你以为我不能让你快活吗!”

**********

年后按理说冬麦应该回娘家,不过她肚子不方便,也就省了,反倒是江春耕,大年初三那天,骑着车子过来了一趟。

沈烈自己动手,简单整治了一桌酒席,三个人吃吃喝喝的,沈烈和江春耕便提起将来的打算。

江春耕现在每天听广播,已经有些见识了,便提起来羊绒出口的事:“听说那个能挣钱,还能给咱们国家挣外汇,再说现在干这行的越来越多了,首都绒毯厂还有上海纺织厂那里,供货得多了,人家也开始挑了,咱与其和陵城的梳绒户争这个,不如想想别的出路,把咱的买卖做得更大!”

冬麦听到这话,有些意外地看向自己哥哥。

她想着自己娘之前还操心哥哥再婚的事,但其实,哥哥现在眼界比以前开阔许多,想得周全了,心胸宽了,性子也稳了。

结婚不结婚,对他来说倒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包括彭天铭那里,能不能走在一起,就看缘分,实在没缘分,也就算了。

现在他要一心搞事业,劲头上来了,那就好好干。

沈烈一听,便笑了:“其实我也在想着这个事。现在咱们全国只有天津、内蒙和新疆三家进出口公司有出口经营权,我打听过了,天津和内蒙做的是无毛绒,人家那个是纯羊绒,分梳过后不带毛的,新疆那家叫新疆土畜产进出口公司,主要是做过轮绒,只简单用开毛机开毛,去了土和杂人家就直接卖。咱们要想在走出口这条路子,必须和人家搭上关系。我是琢磨着,天津和内蒙那里,人家本来就是做无毛绒的,人家做得也很成熟了,我们要去和人家谈,没什么优势,倒是可以利用新疆那边的缺口,他们没无毛绒,那我们给他们供,到时候一起合作,到时候他们受益,咱们也沾光。”

江春耕皱眉:“你刚才说,新疆那家叫新疆土畜产进出口公司?”

沈烈:“对。”

江春耕想了想:“之前我去首都绒毯厂送绒,当时一起住招待所的一个人,他被人家抢了提包,我帮着他一起追回来,当时他对我挺感激的,要请我吃饭,我当时忙着赶火车,也就没理,他给我留了联系方式,说是以后过去新疆一定找他,我记得当时扫了一眼那纸条,好像那个人就是叫什么新疆土畜产进出口公司的。”

沈烈听了,眼睛亮了:“那回头找找人家,对方不一定是管这个的,但关键是要搭上线,让人家帮忙引荐引荐也行,认识个人,咱再慢慢谈就好办了,不然直接去找,人家根本不搭理。”

江春耕:“那我赶紧回去,找找那个纸条,如果真是那个公司的,过两天,我马上坐火车过去新疆找人家去!”

沈烈:“行!”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番,如果真和人家搭上线,那应该怎么谈,具体怎么操作,详细地商量了一番,最后提到了广交会。

原来广交会是新中国成立的时候就有的,当时要实施第一个五年计划,一些重要的建设物资,比如化肥钢材橡胶机械,当时这些都需要从国外进口,但是那个时候国家外汇匮乏,弄不到外汇,就不能买人家国外的物资。

为了打破西方的封锁,获得外汇,五十年代的时候,广东外贸系统就开始举行小型的物资出□□流会,获取外汇,在之后的一些年,这个交流会几经沉浮办办停停的,一直到前几年国务院批准成立了一个新部门叫做中国对外贸易中心,由新部门来承办这个广交会,算是正式定下来,每年春天举行广交会,大概持续二十天。

沈烈和江春耕既然瞄准了出口,如果能和新疆土畜产进出口公司搭上话,借他们的资格去参加这个广交会,到时候搞个大单子,那就赚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