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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躺着的,也是我的命◎

江听白多一秒也没再拿她这条薄如蝉翼的睡裙。他扔在于祗身边, 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后,慢慢走去了阳台上抽烟。

于祗解开浴巾扔在床尾凳上,换上睡裙就钻回了被子里,在穿之前她拍了张照片发群里:【我套这个裙子睡觉有问题吗?】

陈晼:【三张了你还在死脑筋, 做人怎么会那么保守?】

于祗等的就是她这句金玉良言。保守的人明明是江听白。

但陈晼很快又发下一句:【拜托!露个点又算得了什么?】

于祗:【......】

陈总说话永远不会叫人失望。

连很久都没发声的闻元安也回:【江总不知道你私底下烟酒都来吗?】

于祗:【......】

陈晼:【新娘子还不赶快去睡美容觉?】

于祗:【我看见新闻了, 什么时候办事?】

闻元安:【等我爸爸出院吧, 他人已经清醒了。】

于祗:【我回了北京去看看伯父。】

陈晼:【加一。】

闻元安:【感谢。来之前给我打电话, 怕你们找不到, 病房在国际部这边。】

没有人提起郭凡, 她们更不会去谈于祲。就算闻元安对于祲感情再深,也不会挑在闻方旬刚醒, 人还不太精神的时候,去和她爸争辩,嫁给于祲不比嫁给郭凡差。何况双方都已经散了成婚的消息, 早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除非闻元安真的忤逆到了连父母都不要的地步,弃整个闻家于不顾。可她偏偏又不是这样的人,她的心比谁都重。命运把她推到了这里,她就在这里立地成佛。

就像闻元安发在ins里的一段话:【也许在十年八年以后,我的脊骨被风摧断, 像一只被人抓在手里,却渐渐掉下,从高空坠落的风筝。连当初放飞我的人都不再要我,掉在地上,过路的人踩上一道道沾着泥水的脚印。但那有什么关系。我只会记得。我已经离我的梦想那么近。】

她说。她只会记得她已经离于祲那么近。

说起来其实很让人绝望,好像所有的女孩子对圈子里婚事的态度都有一个共识:她们终其一生的归宿, 无非是将自己的思想、主见、眼界打薄, 再打薄, 直到身体挤进狭窄幽闭又局促逼仄的空隙里,成为垒砌家族繁盛、延续百年的一块砖石。

就连陈晼这样张扬快意的个性,在离婚之前,也因为忌惮龚家的名望忍了她婆婆多年,明里暗里不知道受了多少刻薄和阴阳怪气的羞辱。

刚结婚的那一年,嚣张了半辈子的陈晼根本受不了高墙大院里那些繁琐规矩,受不了章蔚没完没了、时时刻刻的挑剔,每次找于祗出来都要跟她诉苦,说到最后一定会哭起来。

所以简静大巧若拙的心态,总让于祗觉得,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姑娘,她其实比谁都来得要更聪明。

于祗的头越来越晕,沉重得连转动一下身子,都感觉像是会昏过去。她放下手机,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倦乏地睡了过去。

江听白发觉于祗的体温不对劲时,窗外夜色正浓,接连阴翳闭空了好几日的东京,已隐约有半爿明月排云而出。他睡了又醒,餍足又再睡过去,像个刚尝了禁果的男高中生一样,精神和睡眠都不受大脑控制,全交给了荷尔蒙和多巴胺。

他低头闻着怀里温热绵长,带着甜香的呼吸,忍不住含着她的唇瓣吻一会儿。于祗睡着了也很听话。对他千依百顺,迷糊地感觉到江听白在吻她,就微微张开一些,包纳住他的舌尖和滚烫。江听白每次都进入的很顺利,他知道她很累,没折腾得太厉害。可这样缓而慢,反而让他觉得难以忍受,连呼吸都紧紧抿成一道线。

只有喉咙里压抑不住的喟叹出卖着他的情动。

江听白的眼睛闭了好一会儿,才喘息着睁开,久久看一眼东京的暮山风声。他住了六天,也没觉得这一处的景致这么好。忽然脑子里冒出一句不能更矫情的话——“任凭星河银汉再怎么辽阔了一百多亿年,我也必须看她一眼,才能被天光照见。”

他只想了想,就一身鸡皮。还好于祗没有醒,说给她听,她一定会笑岔气。

后来他又睡过去,再来就是被热醒。身边紧贴着他睡着的于祗,体温明显升得很快,他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是灼手心的烫。

江听白拍了拍她,“于二,于二?”

于祗晕晕沉沉地嗯了一声,她想醒,但是眼皮沉重,凭她的力气睁不开,“疼......”

江听白问她,“哪儿疼?是不是头疼?身上呢?”

于祗摇了摇头。说不上来,好像哪儿都疼。

江听白很快起身,去浴室里绞了一条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他给东京分部的负责人罗乘打电话,“请一个你熟悉的家庭医生来安缦,立刻。”

罗乘忙着收购的事情,几天都没怎么阖眼,好不容易这一晚得个好眠,又在凌晨四点接到老板电话,只有披衣起身,打给三田医院的大夫,拿平时的交情和重金酬谢说动他出一个急诊。

彩子也被他吵醒,“出了什么事?”

“江总的夫人生病了,”罗乘拿上车钥匙,转头安慰彩子说,“你好好在家休息。”

彩子叮嘱他路上小心开车,“晚上去松川接夫人,看第一眼就觉得她漂亮又羸弱,她以为我是你助理。”

她送罗乘出门,又说,“即使这样也要跟来,他们夫妻感情很好。”

罗乘说,“我不知道,江总不喜欢下属聊他的私事,你快回去。”

在医生到酒店之前,江听白给于祗穿上了件浴袍,她太瘦,穿在身上松松垮垮,还总说着热要解开。

江听白抓住她乱动的手,“听话,你发高烧,不能再着凉了。”

于祗最后在这片高热中找到了一丝清凉,她把脸贴在江听白胸口,舒服地蹭了两下,“不听,你凶了我那么多年,我不听。”

江听白抱着她坐在沙发上,“我凶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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