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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长老道:“你放什么狗屁?!谁告诉你掌门是这样想的??掌门想要什么女人找不到?!!”

三长老被眼神刺的浑身难受,脸是丢大了,也不怕再丢了,冒火道:“你他妈才是懂个什么!!雪狮功法属极火,超过四十便会侵染灵骨,难有子嗣!她功法极寒,整个北界能和掌门契合至此还门当户对的不就她一个?!还他妈什么女人找不到,当时没找吗?!找了那么多年找到了没有?!不靠骗不靠瞒找得到吗?!啊?!!除了姬尚,敢问哪个脑子进水的愿意来生啊!!你动脑子想想你自己愿不愿意吧!以为是什么好差事吗?!”

可姬尚,裘漠也看不上啊。姬融雪连功法都是个杂毛狮,怎么配得上他的要求?

众人再听下去,真是什么底裤都被掘出来了。

最后那层遮羞布也被撕开。

“嗯,不赖。”南荣红道:“四长老,你来说,他为何敢这么有恃无恐啊?”

四长老不吭声,咬着牙。

南荣红讽刺道:“因为既然修为已经停滞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有前途可言,要在锻体门度过余生,还要在乎什么修为?那生一个也是生,生两个也是生。生三个更好,生四个团团圆圆,真是好幸福的一大家子啊!”

“南夫人!!”七长老怒然道:“我不知你为何对掌门有如此重的恨意!!为何要把他的行为全曲解至此?!他这几十年对你如何,我们每个人都看在眼里!你病了冷了,请医修,你要什么东西,他拼了命也去找!你说你要出门游历,他不也陪同?!他在外时时刻刻都念着你,除了你没有正眼瞧过其他女子。姬尚是因为被下了药,这么多年只有她一个!是,我知道。药丹之事对你打击很大,可你还要掌门怎么办?!”

“不管你信不信,他对你……是真的有情啊!”

九天玄雷滚滚,似乎裘漠也在为自己控诉。

他绝没有如此险恶的心思。

他扪心自问,从来没有!

他不解,他悲愤。药丹之事,他早先不知,只知道那是能够产子的丹丸,又何曾知道会这么严重?他若是早些知道,便不会用那种口吻对夫人说话,伤了南荣红的心,这是他无心之举。

木已成舟,他能做的便是弥补。他自认为自己做到了一个夫君的极致,相敬如宾几十年,又何曾让人伤过南荣红一个指头?!

生儿育女,很多女修都经历过。她要是有这么不平衡,有这么痛苦,为什么不直说?为什么要用如此极端的手段??

南荣红在滚雷之下,笑着摇头,却道:“我有时真的觉得,和你们说话实在很累。”

七长老还要说话,却骤然神色一愣,目光泛白,步了大长老的后尘。

锻体门十长老,转瞬已去其三!

姬融雪不自禁皱眉道:“够了!”

再这么杀下去,杀光十长老,三十二管事,掌门位空悬,那锻体门便和灭门没有区别了!

“融雪。”她话语并不大声,南荣红却朝她一瞥,道:“我有分寸。”

语气中略带温意,姬融雪一愣。

南荣红甩甩手,往下走。人群皆往后退,只有江奉天仍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盯着她,目光复杂。

“到现在来问我,为什么不早说?我说过好几次了吧,可你们每一次都告诉我,这是正常的。这是理所当然的,这是你应该承受的——天下从没这样的道理!有什么痛苦是一个人理该承受的?!你们却说的如此顺口。”

“你们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在意。从不把我的痛苦当一回事来看。”南荣红温和道:“没关系,既然话说不通,就用别的方法说通。你们看,现在这样,你们不就知道我很痛苦了?能感受到了吗?怪我不早点说,怎么不怪自己不早点当回事?都是你们应得的。”

有宾客缩在人群中,默默道:“南夫人,我们都明白的。只是,点到为止便可了。何必要如此……”

太过狠辣了,让人甚至无法心生怜悯。

南荣红讶然道:“怎么?我报复我的仇人,还要点到为止??我是不是最好拉个横幅坐在锻体门面前哭啊??你们的怜悯有什么用?能当饭吃?我狠辣,但我达到目的了。他们死了,我爽快了!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那人哑然。

周围没人上前,他有心想打,也无法。的确是,不能拿她怎么样。

当真是,睚眦必报,恶性极烈。一个字都没说错。伪装蛰伏这么多年,出手便是如此阵仗,没见过这样的女人……惹不起啊!

南荣红一路走到底,神态自若地将裘漠的遗体拖了出来。

四长老怒目圆瞪,嘶哑道:“南荣红!!!你!!!”

实在是……太过了!!!

可自己的命捏在她手里,无力反抗。

云闲已经有点看傻:“……祁道友,你料事如神啊。”

薛灵秀:“看到刀痕了吗?还有剑痕,就是刚才我说的那个。”

“……”乔灵珊嘟囔道:“是剑痕不错,只是这个剑痕为什么有点眼熟啊。”

云闲冷汗都快下来了,道:“小孩子不懂就少说点。”

乔灵珊:“你说谁小孩子?!”

“我,我是小孩子。”云闲立马滑跪,又道:“不说这个了!姬尚躲在裘漠身体里干什么啊?!又不动又不说话的,就这样被拖来拖去,难道在睡觉吗?”

见过的奇人异士多了,也没见过姬尚这样的。压根没有行事逻辑,相当自由,云闲问:“大小姐,姬姨姨在干什么。”

姬融雪无言道:“……我也不知道。你随便她吧。别管她了。”

薛灵秀道:“她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我生下来她就这样了。”姬融雪抿唇道:“在山下那段时间,她经常发疯,疯了就要伤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疯子,不太有人敢惹她。我早就跟管事说过,她很危险……没人在意罢了。”

薛灵秀叹了口气。

“那种境况下,发疯反倒比不发疯好点。”他委婉道:“她带着你母女二人……不怀好意的人很多。”

姬融雪冷道:“我知道。”

想来她也是从小就开始帮姬尚收拾各种烂摊子了。姬尚发疯也不丢掉她,她知道姬尚发疯也不离开姬尚,母女二人的关系真是畸形到难以言喻。

云闲看了一眼旁边,宿迟开机了一会儿,竟然现在又关机了。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

魔域已破,众人都在一起,就不必再肢体接触,二人的手却还一直交握着,云闲抽了一下,没抽出来,也就算了。

反正冰冰的降温,摸着挺舒服。

南荣红拖着装着姬尚的裘漠往内走,这场面实在荒诞,冻天雪地之内,一片窒息般的寂静。

谁也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干什么。

锻体门的内门弟子眼睁睁看着长老死了三个,人都傻了,大块头全都傻站在原地,竟然不知道要去帮谁。

帮长老吗?可南夫人……帮了他们很多。平日里那么辛苦,自己受益良多,现在知道了这些破事,又怎么过得了良心的坎。帮南夫人吗?主要是南夫人看上去压根不需要帮忙啊!!

更何况,为首的铁蛋一动不动。他不动,那其他人怎么会动?

裘卓裘丹终于缓过神来了,裘丹惨白着脸道:“娘,你收手吧……”

“我不是你娘。”南荣红漠然道:“我要是第二个还生出你这么个货色,不想死都得被气死了。”

裘丹被一阵恐慌淹没:“娘,你别说气话!!”

南荣红笑了:“我看上去有在说气话么?你爹是山下王屠夫。”

裘丹:“…………”

他呼吸都快停了。刚才,他还指着姬融雪的鼻子骂她是野种——那自己是什么东西?!!

他不高兴了,裘卓倒掩不住脸上笑意。那他不就是唯一一个正统——

“撕啦”一声,南荣红从裘漠丹田内破出那散发着微光的掌门印。上头光芒内敛吞吐,似有无上威压,在场锻体门诸人无一不匆匆一垂头。

“血脉,传承,使命……真是给了你不少伤害人的借口。”南荣红垂眼,蓦然笑道:“我年少时有一个梦想。武斗一道,实在精妙。醉挑千战,掌抵万法,就算死在敌手,也自认心服口服!没有遗憾!”

“几十年来,我已经很久没再酣畅淋漓打一场。”

南荣红在众目睽睽之中,将端庄长袍撕去,血衣瞬间变成件不三不四的武服短打。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那掌门印敛进掌心,竟是突破了血脉和功法的限制,直接认了主!

裘卓的笑意一下子僵在脸上,显得无比滑稽。取而代之的,是众人瞬间火热起来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