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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此时所在的世界,叫做《全职猎人》。

上次来到这里,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即使主线已经在他的推波助澜下提前完结,这个世界依旧充斥着危险,界融进程达到百分百后,千穆只留下了一把钥匙。

他那时可没想到自己还能回来,钥匙和抽屉里那些除了看毫无用处的东西一样,只是每段旅途结束后留下的纪念,这回能力升级得到了惊喜,他在纪念品堆里翻了半天才找出来。

流星街还是老样子,环境污染严重,常驻居民道德观念为零,他当初的住所屹立在如山垃圾堆的中心,宛如精米掉进老鼠窝,与四周格格不入,不被盯上才奇怪。

屋外有他离开前随手设下的禁制,挡住了一波又一波觊觎的人,但再晚点回来就不好说了。

千穆的洁癖比较严重,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不讲卫生的路人糟蹋,还好,送上门的猎物还没来得及踏进家门,正巧打包起来做礼物,给阵解解压。

当然,解压并不是把玩具一丢,放任阵自己玩就行了。

猎人世界,有少部分人拥有名为“念”的特殊能力,流星街汇聚这个混乱世界的阴暗面,常驻特产不只是杀人如麻这么简单,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初来乍到,必然会吃大亏。

千穆来了这里,不需要像在现实世界那么谨慎,能力者能抓全抓,做成展品挂展览馆。他基本不用帮忙保管的能力,只是因为没必要,在猎人世界放开限制就无所谓了,给亲朋好友开开挂更是理所应当。

落在琴键上的手指修长而分明,看似在随心所欲地弹奏,奏出的琴音却自得韵律,时而迅疾汹涌如覆过山崖的海浪,时而停顿几息,衔接成柔顺的细雨,如淌入人心的春意。

理论上他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也听不到除却惨叫外的声音,但琴声仿佛完美应和着屋外银发男人的节奏:他兴致高涨,新鲜的血液没入污浊的土壤时,琴声就如喝彩般激昂,要清理的垃圾多了,他也有短暂停歇的时候,这时背景音就会舒缓下来,抚慰他因战斗本能尽情释放而炽热滚烫的神经。

“音乐、有问题!”

流星街的人反应很快。

几乎在第一拨贪婪上前的人刚死了一片时,就有人发现了关键:挡在面前的银发男人空有气势,没有觉醒念,只是一个弱小至极的普通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能在瞬间虐杀他。

然而,琴声覆盖的地域,他们的念被悄无声息封锁了,变态的身体素质也被弱化至和普通人相差无几的程度。

幕后黑手无辜表示,他一直是一个讲究公平的好人啊,既然大家不是同一个世界观,那就拉到同一水平线再来PK,这样不好么?

“&@¥¥%*&!”

流星街特产爆出无数被和谐的脏话,死前的狰狞表情似在怒吼,原以为当地土著为了存活无所不为,已经够没下限了,结果突然冒出了一个人还要更不要脸!

除强行削弱外,竟然还不让人见机不对逃跑,一旦银发男人有了受伤的风险,立即精准对人狂削数层——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又厚颜无耻的念能力!

“说好的要公平啦,阵可是以一对多,我帮帮忙平衡战力差距怎么了,这很合理。”

史上最双标BOSS自觉没有毛病,他在公然开挂的间隙中还在思索,每次休闲娱乐都要自己插手不太现实,阵肯定不会尽心,想办法给自己人开发能力应该提上日程了。

一曲弹罢。

在资源匮乏的流星街,散落在门外的尸体有很多种回收方式,永远不用展露过强硬实力的主人家费心。

就像曾经,年轻的BOSS走在昏暗的废弃工厂内,面对赤裸裸对准自己的枪口,毫不担心身后有银发男人的自己会有生命危险那般,Gin从始至终没考虑过自己的安全问题。

对血腥的场面习以为常,他只从残破的尸体手中抽走疑似武器的东西,拿到近前略微观察。

有些像枪,但样式不符合脑中储存的任何枪械种类,他还见识到了用法上的特殊之处,在他所认知的世界里,与其最接近的反而是“魔术”。

在这群人身上,同样超出常理的器物还有很多,但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限制,还没用出来就会卡壳,仿佛是刻意拿出来展示给他一般。

千穆并未跟他介绍这个混乱世界的情况,“猎场”独特的潜规则也只字未提——有没来得及的缘故,但现在,也不需要多提了。

Gin凭借自己的观察,获取了当下足以够用的重要信息,譬如他欣然确定自己很喜欢这个猎场,以及未知的力量迅速吸引了他的注意,激起了某种近似血液难耐喧嚣的冲动。

比起收拾层穷不穷的卧底和关系户,跟诸如Rum之流的白痴打交道,Gin显然对由厮杀构成的变强之路更有兴趣,他从小就很有野心,如今也不例外。

与一个广阔的——未知既是兴奋剂的世界相比,塞满废物的组织根本算不了什么。

Gin扔掉沾满血迹的废铁,脱掉同样被血弄脏的外套,用干净的地方擦干净手,没用的外套当然毫不犹豫地扔了。

远处还有人影在窥探,他视若无睹,转身,回到尚且没有花开的花园房。

跨过门槛时,银发男人心中闪过了另一番明悟。

门外是污浊扭曲的世界,对生长在淤泥的人来说,门内光鲜纯白,赫然是遗世独立的仙境。

无数愚蠢的蛾子疯狂向往,还未靠近就被光芒烧成灰烬,极少数聪明人冷眼旁观,深信自己终有一天会消散,也不会溃烂在碍眼的光里。

Gin是聪明人中最理智的那一个,可他竟然也踏进了光芒最盛的地方,他还心甘情愿。

因为他并没有离开那个最熟悉的阴暗世界。

黑泽阵依然是活着对世界毫无益处的黑泽阵,只是有个不嫌麻烦的男人,在黑暗中专门为他开辟了一个寄身之所,光芒只有他——和某个喋喋不休的女人,只有他们能看见。

不只是一路行来的时候,战斗的过程中,Gin也随时注意着脚下,确保没有把脏东西带进花园。

敞开的门在风中微微晃动,到底没有被吹得轰然关拢。

Gin进来以后才将门带上。

屋内的场景只是背景,那架被扬起的窗帘温柔抚摸的钢琴也只能占据很小的角落,唯有坐在钢琴前的红发男人能停留在视野的中心。

“咔。”

屋门在身后关合,听得出是他能用的最轻的力道。

沸腾血液里的野兽停止喧嚣,无论是融于本能的冲动还是欲望,均在同一时间按下暂停键,有别样的光点在冰冷消弭的绿瞳中复苏。

“我能力有限,在这里待不了太久。”

有感望来的千穆微笑,答案毋庸置疑的满意度问询直接跳过:“不过,让你洗个澡再走的时间还是有的,记得换上我给你准备的浴衣哦。”

Gin的视线落在他别有雅致的浴衣上,似乎明白了他之前为什么轻易松口让自己穿风衣的原因。

“那套浴衣应该很适合你,我想看看上身效果。待会儿回去,一起再喝一杯?”

“嗯。”

话到此处还很和谐,却不想千穆不着痕迹地顿了顿:

“因为是个难得热闹的日子——莎朗说她也要来,嗯,和我们一起享受愉快的休假时光。”

毫不意外。

Gin眼中闪过厌烦的同时,下意识握向不存在的伯莱塔。

千穆适时说道:“不过我推到明天晚上了。”

Gin挑眉。

“今晚你先陪我出去走走吧,等逛完回来,还可以再去泡一泡温泉。”

“好。”没眼色的女人计谋失败,没能等不到一天就来捣乱,Gin勉强接受了这个卡着底线的结果。

再次确认没有将脏东西带进家门,Gin准备上楼换洗。

楼上的房间都是提前留好的,房子的主人虽然事先并未想过有一天会带人回来,但潜意识里就将每个人的房间安排明明白白。

而这时,千穆又轻声说:“有一件事,你现在已经知道了,阵。”

银发男人的脚步微顿。

千穆侧身看他,右手还放在琴键上,转身时手下稍一用力,顿时弹出了几个轻快的音符。

“不止这里,我还会去更多的地方。”

没有后文,他就说到这里。

Gin显然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能不带贝尔摩德,散心的体验会更好。”

“唔唔?这就……”

“哈。”

“嗯?阵,你刚才是不是在笑我?”

“没有,我先上楼了。”

“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BOSS叹气,“果然更不听话了,这得怪谁呢。”

断了,谁都不怪,他自愿的。

十分钟后。

跨次元一小时游顺利结束,两人回到了现实世界。

千穆成功把难搞的男人升级成家人,心情十分美妙,刚想捎上人出去逛逛,看一看颇有风味的夜间雪景。

阿古永远咋唬的嗓门横空杀出:“阿源!好消息!我终于——把那孩子修好了!!!”

“不愧是你,阿古真棒啊。”千穆配合地夸奖了小伙伴,“辛苦啦,我这边暂时没空,后续处理还是拜托你了哦。”

携手小哀解决了阿源绝症这一大心病,同时少了一笔工作量,阿古也是心情大好,话还没过脑子就一语应下:“交给我吧!阿古我除了研究,最擅长带人类小朋友——不对等等?阿源???”

千穆已经在撑伞准备出门了:“嗯?”

惊觉上当受骗的阿古气得直跳:“说好的我只负责修电脑,正事你自己接手自己干呢???你的没空叫做没空吗!你明明在和Gin大哥游手好闲——啊不大哥没有说你游手好闲的意思!虽然你把那只笨笨的小恶魔兽也扔给我了,但我一点意见也没有!阿源负心人!!!”

“阿古,你误会我啦,是这样的,我原定的计划是,两天陪阵温泉疗养,一天跟阵和莎朗走走散心,剩下的四天用来做正事,如果你修不好电脑,我就来接手……这不是没想到你这么努力,一天就把电脑修好了吗?”

“这话里就没有要认真干活的意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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