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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镜辞脊背僵住。

他不会是想要……碰这里吧?谁教给他的这种事情?

耳朵最是敏锐,被唇瓣轻轻含住时,爆开一层层滚烫的热。

裴渡的吐息凝成热气,丝丝缕缕勾连着神经,只需一吹,就让谢镜辞浑身都没了力气,忍不住后背发颤。

这种感觉也太奇怪了。

她被痒得受不了,下意识想让裴渡离开,耳边却传来他的嗓音,笑意比之前更深。

“不是一点点开心,是超级超级开心。”

他几乎是在傻笑:“比一天之内得到湛渊剑、突破三个大境界、得到十本绝世功法,所有加起来都要更开心――你在归元仙府对我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还以为心脏会蹦到外面,一不留神就死掉了。”

他花了十年,才终于能光明正大站在谢小姐身边,对于她而言普普通通的每一天,于裴渡而言,都是竭尽全力的日日夜夜。

谢镜辞被直球打得晕头转向,脑子里只匆匆闪过一个念头:这是哪门子剑修的奇妙类比。

他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唇瓣却不时抿上谢镜辞耳垂,偶尔兀地用力,猝不及防。

谢镜辞快被折磨得说不出话。

“你――”

她竭力吸气:“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个?”

“这个?”

裴渡动作停住,像是思考了好一会儿何为“这个”,等大脑终于转过弯,笑着应她:“是孟小姐送我的话本子,她说能讨你喜欢。”

谢镜辞一口气噎在喉咙里。

孟!小!汀!

不要让裴渡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我说过会好好教你,谢小姐。”

裴渡双眼朦胧,如同生了大雾的深潭,看不清晰,却也带了无穷无尽的诱惑力,引人情不自禁跟随牵引。

他眉眼弯弯,比起平日里君子温润的浅笑,此刻更像是春风含情。薄而长的唇向上微扬,透出湿亮莹润的桃花色泽,乍一看去清雅自持,实则处处皆是诱色。

薄唇再度含住耳廓,唇瓣之间,有温热的绵软无声探出,勾弄似的迅速划过。

裴渡道:“谢小姐,这叫亲昵。”

她当然知道这是亲昵。

不对……这是哪门子的亲昵!这分明就是――

脑海中忽然涌出两个字。

谢镜辞像被烫到,迅速收回念头。

这种动作,分明就是毫不掩饰的引诱。

卸下了一贯的清冷自持,如同桃林里的妖精。

她反倒成了被妖精诱惑的书生。

“我会好好学。”

裴渡的声音低了一些:“谢小姐,我从前向来不懂应当如何……你不要嫌弃我。”

他说着眸光一动:“我擅长的事情有很多,拔剑,砍柴,做饭,赚钱――”

不灵光的脑子转得缓慢,裴渡长睫一动,引落一片白茫茫的月色,尽数坠落眼中:“还有喜欢你。”

谢镜辞耳朵一热。

“我还有剑骨,一身修为,储物袋里的积蓄,只要你要,什么都能给你。所以谢小姐,不要觉得厌倦,把我丢掉。”

裴渡一直没有太大的安全感。

谢镜辞觉得,她的脸肯定早就热透了。

但她还是强忍羞赧,认真回答他:“我怎会把你丢下。”

少年得了回应,眼尾轻勾,将脸庞埋进她颈窝:“我会很努力的,谢小姐。”

就像他在这十年中所做的那样,竭尽所能、拼尽全力,笨拙却固执地一步步往前。

细密的亲吻自脖颈开始蔓延,谢镜辞没有反抗,任由裴渡倾身用力,将她压在另一棵桃树上。

与唇与唇之间的触碰不同,这样的触感……

让她忍不住骨头发麻,只想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轻呼。

……这也太羞耻了吧。

难怪裴渡平日里只字不提,只有在醉酒之后,才敢对她做出这种动作。

等他清醒之后,大抵会羞愧至死。

谢镜辞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时的景象。

“谢小姐。”

裴渡的声音低不可闻:“以后还可以像这样做吗?”

他在担心自己做得不好,惹她不快。

谢镜辞只想捂住自己的脸,看看能不能用掌心来降温。

这种问题,谁会想要回答啊。

她咬着牙没出声,身边是桃林幽谧的灯光,四周没有声音,安静得令人心慌。

忽然之间,在漫无边际的寂静里,传来一道踏踏脚步。

有人来了。

谢镜辞的心脏瞬间悬到喉口,用右手锤他后背,压低声音:“……裴渡!”

他没回答,薄唇落在她侧颈上的骨头,轻轻一压:“这样呢?”

救命救命。

谢镜辞脑子里的小人哐哐撞墙,惊声鸡叫――裴渡他喝傻了喝傻了,变成接吻机器人了!

那人的身影渐渐靠近。

是莫霄阳。

他们二人被笼罩在桃林阴影里,谢镜辞竭力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目光紧紧定在莫霄阳身上。

他像是在找什么人,环顾四周,试探性问了句:“谢小姐、裴渡?”

没有人回答。

谢镜辞已经快窒息死掉,眼看莫霄阳朝着这边步步靠近,赶忙用神识对裴渡应声:“可以!现在停下,以后随时都行!你做得很好,太好了,神之手法,天赋异禀,我超级超级喜欢!多来点也没关系!”

可恶她在说些什么啊!

莫霄阳更近了。

在心脏被紧紧攥住的间隙,谢镜辞看见他直勾勾望过来的视线。

四目相撞。

她当场宣布死亡。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莫霄阳的目光并未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而是恍如无物般迅速挪开,对身后的人道了声:“没在这儿!”

“奇怪,房间里也没有人,他们去哪儿了?”

孟小汀语气紧张:“应该不会出事吧?”

“有谢小姐带着他,能出什么事。”

莫霄阳打了个哈欠:“这种时候哪能打扰,也就只有你见谢小姐没回房间,成天瞎想――快回客房睡觉吧,我头还晕着呢。”

他一步步走开。

谢镜辞如遇大赦,心脏重新开始跳动。

……对了。

方才事态紧张,她一时乱了方寸,没察觉到空气里陡然蔓延的灵力。

裴渡在他们身边设了障眼法。

所以他才能有恃无恐,自始至终心平气和,而她――

念及此处,谢镜辞脸上更热。

她却讲出那么奇怪的话,什么“多来点也没关系”,什么“神之手法天赋异禀”,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东西吗?

他完了。

等裴渡酒后清醒过来,她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谢镜辞脑袋爆炸,裴渡却心满意足,抿唇轻笑,安静从她脖颈里退出来。

他想到什么,笑意加深,一把握住谢镜辞手腕,放在少年人绯红俊朗的面颊。

“除了那些,这个也送给你。”

裴渡动作笨拙,引着她的食指来到酒窝,小小一个,圆圆滚滚,仿佛装了蜜糖。

他哑了声,双眼莹亮如琥珀,轻笑着对她说:“这里只给谢小姐戳,其他人谁都不让碰。”

谢镜辞:……

该死。

有点可爱,正中靶心。

什么叫致命暴击。

谢镜辞食指戳在他酒窝,心口则被一支箭毫不留情彻底戳穿。方才的恼羞成怒荡然无存,脑海里的小人浑身无力瘫倒在地,险些软成一汪糖浆。

这样的攻势直来直往、毫无保留,她只觉一颗心脏噼里啪啦碎掉,手指和脚趾都悄悄蜷缩,与此同时,又听见裴渡的声音。

在酒精作用下,所有羞赧的、拘束的、自卑的禁锢消失殆尽,被压抑了十年的情愫喷薄而出。

他的思绪肆无忌惮,许许多多被藏在角落的贪恋涌上心头,再无遮掩。

“谢小姐,你若是方才尝一尝。”

他眉眼一弯,眼尾映着桃花色,当真如同桃林里勾人的妖魄,一步步将她诱入囊中:“说不定……里面的酒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