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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这条他没有回复,夏安远接下来每天的早安晚安他也没有回复。时间一长,夏安远快要误以为这个号码其实纪驰压根没在用。

有天晚上他睡不着从床上爬起来,拿出名片,点开来这个号码一遍遍反复核对。

是正确的,他没有把数字存错,夏安远有些恍惚地想。

手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等他注意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拨出去了这个号码,那边的滴声不知道已经响了多久,吓得他赶紧按了挂断把手机扔好远——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他想去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电话铃声却在几秒后响起,纪驰竟然给他回拨了过来。

像做梦似的,夏安远没敢接,没成想紧接着纪驰又打来第二遍,他愣了好半天才赶紧在自动挂断之前点了接通。电流声里传来纪驰低沉的呼吸,夏安远怔怔地站在床边,贪婪地听这声音,好像纪驰就在他耳边呼吸,热气喷在他耳廓那样。

他们两个人好久都没有说话,终于,是纪驰沉沉出了一口气,像刚从睡梦中醒过来一样,声音低低哑哑的,却带着他一贯的沉着,他问:“你好,请问哪位?”

给他发了这么多天消息,纪驰不可能不知道他是谁,要么他根本没看号码,要么他是故意这么问的。但夏安远这时候太迟钝了,完全没往深处想,他一直怔愣着,听见久别的他想念的声音,眼泪忽然就涌了上来。

“是我,驰哥。”像是怕吵到他,夏安远吸着气小声说。

他做好了要被纪驰挂电话的准备,但电话那头只是传来一点响动,像纪驰在床上翻了个身,呼吸声仍然在耳侧,听起来要比刚才的轻松很多。

“怎么了?”纪驰嗓子仍是那么低哑,“打电话干什么?”

因为要保持小声,夏安远断续地喘出一口气,“我想确认一下这个号码对不对,是不是我发错信息给别人……一不小心就按错键拨出去了。”夏安远老实回答他,“对不起驰哥,我不是要故意吵你的,你快睡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说:“这种没意义的事情,”这是在说夏安远每天给他发的早安晚安,“没必要做。”他说没必要做。

顿了顿,夏安远低声说:“我觉得很有意义,很有必要。”

“驰哥,如果可以,我想把过去八九年的早安晚安,全都补给你。”

又是好一阵沉默。两个人的呼吸声变淡、再变淡。

纪驰问他:“真的有意义吗?”

夏安远咬住了嘴唇。

他听到纪驰说,“小远,老实说,我不太明白你现在为什么这么做。”

纪驰的声音让夏安远想起来很多东西,夜晚的森林,海啸后的深海,冬天的冻港。他抱一点希望地想,他是在问自己原因吗?这算不算自己的一线生机?

“驰哥,”夏安远先叫了他一声,良久,还是没能控制住声音里的颤抖,“我做错事情,就该让我来纠正,让我来挽回。”有莫名的热意涌上心头,是冲动和难言的情愫,听不到纪驰的回答,夏安远忍不住说,“我后悔了驰哥,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好吗……我好想你,”

“好想你。”

电话传来的呼吸声重了好多,接着,他又听到纪驰那边的动静,像是翻身,又像坐了起来。没一会儿,他听到打火机的声音。

一支烟的时间,纪驰淡淡开口:“这叫什么,失去之后才觉得珍惜吗?”他说,“还是前段时间跟着我过惯了,现在又回去,适应不了原来的生活了?”

“这是你在离开我之后才想到要签娱乐公司的原因吗?”

连奚落他的话,现在都是平淡的,温和的。

忽然尝到血腥味,夏安远将他的嘴唇咬破了皮。

可以是这样,可以的,纪驰怎么说他都可以。

“夏安远,”纪驰叫他的名字,“如果来也随你,去也随你,在你心里,我真的是重要的吗?”

“你说你要改,改正什么呢?”

“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覆水难收,破镜难圆,你怎么改,才能把裂痕改到完美如初?”

“这件事情我已经试过了,做不成的,这世界上没有哪面镜子摔碎以后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小远,没有意义的。”

如果不是纪驰停在这里,再多几句,夏安远恐怕要将自己的唇肉生生咬下来。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纪驰呼出最后一口烟,电流声传来细细簌簌的动静,像是要挂电话的前兆。

“不……”夏安远赶在纪驰要挂电话之前,终于说,“不是这样的。”

“我有别的办法,”他低低地叫“驰哥”,说,“等一等我好吗?”

一声气音,纪驰像是笑了,他对他的每一声请求不置可否,只是问:“你有什么办法?”

夏安远好喜欢听他轻笑的声音,这种时候,竟然自己也不自觉跟着翘起来嘴角,“笨办法,”他小心翼翼地,“驰哥,我用笨办法可以吗?”

电磁音“呼”地响了一下,纪驰像叹了口气,“像现在这样的笨办法吗?”他没让夏安远回答,“太晚了,睡觉吧。别再这样了。”

夏安远点点头,两秒钟后才意识到纪驰在电话那头,他低声说好,睡觉了,然后终于能对纪驰亲口说:“驰哥,晚安。”

“今天能听到你声音,我好开心。”

作者有话说:

小远:“驰哥”狂魔

鸡翅:。(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