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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宇文澜又挑眉,“哦?既对京城不熟,又如何知道天井巷都是小吃?”

燕姝,“……”

竟没留神说漏嘴了?

她只好赶紧圆道,“妾身就是听宫人们说的,他们许多人家就在京城,自然熟悉些。”

——其实,这都是吃瓜时顺道吃到的。

除了天井巷,她还知道绣巷卖胭脂水粉并丝线之类;俊义桥旁因为挨着贡院,多是卖笔墨纸砚之类;银子街卖茶叶布匹,百花巷一带则是京城著名的烟花柳巷。

说起来,据说杨楼街上有家酒楼,做的是有钱女子们的生意,里头的男人个个貌比潘安,且还有许多特长,弹琴吹箫,吟诗作画,个个眸若秋水,肩宽腰细,风流倜傥……

嘿嘿,总之与那些油腻胡茬男截然不同。

宇文澜,“???”

什么?京城竟还有如此地方???

她方才那声“嘿嘿”又是何意???

他一个激灵,立时朝车外吩咐,“去天井巷。”

并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

~~

没过多久,天井巷就到了。

二人下车,但见周遭灯火如昼,熙熙攘攘。

原来这天井巷不光卖吃的,今夜还有灯市,引得城中多半百姓都来此赏灯了。

燕姝已经许久未见如此热闹场面,直觉恍若隔世一般,眼睛瞅瞅这看看那,几乎要不够用。

而宇文澜心有余悸,一路将她的手紧紧牵住。

在人群中走了一阵,忽听燕姝道,“瞧,这家馄饨摊这么多人,一定很好吃吧。”

宇文澜顺着看去,见路边店铺门前果然有一家馄饨摊,旁边五六张条桌,皆都坐满人了。

他皱眉,“想吃这个?”

燕姝笑着点头,“既然都来了,不如就尝一尝嘛。”

宇文澜依然皱眉,“可没有地方坐。”

燕姝老练道,“先叫上,等馄饨煮好就有座了。”

说着便冲那煮馄饨的摊贩喊道,“来两碗馄饨。”

宇文澜忙纠正道,“一碗就好,我不饿。”

燕姝却道,“叫都叫了,陛,夫君不吃妾身吃。”

说着又眼睛一亮,“瞧,那边有位子了。”

便急忙拉着他走了过去。

两人才坐好,摊主已经将才煮好的馄饨端了上来。

宇文澜垂目,但见不过是两只寻常的渣胎碗,各自装了约莫二十只馄饨,滚烫的清汤一浇,汤上还缀着几颗葱花。

他挑眉,这样会好吃?

然抬眼一看,那姑娘已经吃了起来。

“唔,这汤一定是鸡架子熬的,还加了猪油,馄饨也好吃,不错不错。”

燕姝一连吃了三个馄饨,这才瞧见某人正巍然不动的坐着看她吃。

“……”

她试着劝道,“机会难得,夫君真的不尝尝吗?方才喝过酒,吃一碗很舒服的。”

这声“夫君”叫的宇文澜心间受用,顿了顿,终于拿起调羹尝了一口。

嗯,他能品出调味简单,不过有种独特的香味。

热汤带着爽滑的馄饨入了肚腹,在这料峭寒意之中,的确叫人身子熨帖。

却见燕姝问他,“好吃吧?这种市井味道,可是家里做不出来的。”

宇文澜颔了颔首,正要再吃,却见她将调羹伸到自己碗中捞起了馄饨,“不要浪费,夫君不饿的话妾身替你吃。”

说着竟从他碗中一连捞走了五六只馄饨。

宇文澜,“……”

他是不饿,但她这么小的身子,能吃得下这么多吗?

还是不要叫她吃撑的好,他于是也赶紧吃了起来。

不多时,馄饨便吃完了,二人付了钱,继续往前走。

燕姝没想到,原来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小吃。

走了几步,但见一家酒楼门口正架着火现烤羊肉,肥羊的油脂滴在炭火上,爆发出猛烈香味;

不远处还有一家摊贩正在卖吊炉烧饼,才烤好的烧饼金金黄黄,上头满是芝麻,一瞧就酥脆。

再走几步,又碰见了现煮元宵的,白白胖胖的大元宵居然有五种口味,什么黑芝麻红豆沙枣泥冬瓜糖等等,直叫燕姝看花了眼。

啧啧啧,这可真是每一样都叫人眼馋无比,然而她的肚子太饱,实在是装不下了。

【呜呜呜早知道要出来方才应该少吃点的,瞧这羊肉烤的外酥里嫩,还滴油呢!还有这大烧饼,要是切开加上些烧羊肉,一定再合适不过了……】

【要不努力压一压,再吃个烧饼?】

默默聆听的宇文澜,“……”

这还能压的吗?

实在怕她撑着,他只得开口道,“若有机会,再出来便是。”

燕姝忙看向他,“夫君说的是真的?”

宇文澜笑了笑,“下回若出来,一定带上你。”

她这才终于放了心,忙应了声好,打消了方才的念头。

不过这路上卖的小玩意儿也都不错,难得出来一次,她又买了两把打络子用的丝线,一把桃木梳。

眼看逛了大半个时辰,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二人也打算打道回府。

一路来到马车前,宇文澜刚要上车,燕姝却忽然拉了他一下。

宇文澜奇怪,“怎么了?”

却见她指了指街对面的方向,压低声道,“夫君你瞧,那个人……好像驸马。”

驸马?

宇文澜跟着看去,但见斜对面的点心铺子门口,有一人才提着点心打里头出来,那身形模样,竟然还真是长公主的驸马赵成文。

却听燕姝心里道,【啧啧,居然真的是赵成文嘿!这才刚散了宴席,他又上街干什么?该不会要去找外室吧?】

宇文澜也是这样想的。

长公主府仆人上千,用得着他出来买点心?

正在思忖间,却见对方提着点心登上了一旁的马车。

燕姝心间一紧,忙对他道,“驸马爷这么晚还出来买点心?会不会有些奇怪啊?”

【这现成的瓜才最好吃啊,看这个方向莫不是去找小六的?得赶紧追,千万不能叫他跑了啊!!!】

宇文澜,“……”

不过也好。

他立时拉她上了马车,对车外吩咐,“跟着那辆车。”

车夫应是,待赵成文的马车起行,便也悄悄跟上了去。

~~

天井巷一带民居密集,好一番七拐八拐,车轮渐渐停住了。

车夫在外禀报道,“主子,前头巷窄,进不去了。”

闻言,燕姝瞅了瞅宇文澜,道,“夫君,要不咱们下车吧?”

【啧啧精彩场面即将到来,可不能因为进不去就错过了啊!!!】

宇文澜,“……”

要他下车跟过去,那赵成文得多大脸?

他朝窗外吩咐,“长风过去看看。”

立时有人应是,顺着赵成文的方向前去了。

等了一阵,又听窗外有人禀报,“主子,姑爷去了里头一个院落,有一年轻妇人出来相迎,二人一见面,姑爷便搂着对方进了房中。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丫鬟一个婆子。”

燕姝心里啧啧,【年轻妇人?这也看不出是小二还是小三小四啊,只可惜不能亲眼瞧瞧。】

宇文澜,“……”

瞥她一眼,他道,“记住此地,留人盯着,看看他多久来一次。”

窗外应了声是。

如此,他便打算先行离开了。

哪知道正在此时,却见赵成文又从里头出来了。

燕姝,【???这么快?这驸马也如此……不持久?】

宇文澜,“???”

什么持久不持久???

这丫头!

然没等他开口,却见那赵成文登上马车,又朝前走了。

燕姝眼珠一转,忙对宇文澜道,“咦,驸马爷似乎没打算回去的样子呢。”

宇文澜岂不知她在想什么?便又吩咐车夫,“继续跟。”

车夫应是,便继续行驶起来。

又是一番七拐八拐,马车又停了下来,却是那赵成文下了车,又去了另一所院落。

宇文澜同样派了暗卫去查探。

没过多久,便听暗卫来禀报,“姑爷今次去的地方有一个年轻妇人,还有两个幼童,大的四五岁,小的两三岁,下人约有六人。”

燕姝故作惊讶道,“居然还有两个孩子?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这一定就是那个通房了,不然别的那几个也生不出这么大的娃儿来。】

宇文澜瞥她一眼,甚至想告诉她,他已经知道那赵成文是怎么回事,不必再装了。

但他还是忍住,只吩咐窗外的暗卫,“此处也留人查看。”

暗卫应是。

而没过一阵,又见那赵成文出来了,登上马车后,依然没有折返,而是继续往前走。

燕姝摩拳擦掌,准备继续跟着吃瓜。

嘿嘿,看看这人一晚上到底能去几个地方。

哪知宇文澜却只叫暗卫跟着对方,却叫车夫回宫了。

燕姝意犹未尽,立时问道,“陛下不再跟着看看了吗?说不定他今夜还会去很多地方呢?”

【这可是她生第一次现场吃瓜啊!!!不叫人吃完很难受的!!!】

哪知宇文澜似笑非笑的问她,“莫非你早知道此事?”

燕姝一噎,忙道,“陛下玩笑了。臣妾整日在宫中,今日还是头一次逛京城,如何会知道驸马爷的事?”

然而宇文澜却又问她,“既如此,你又如何知道他还会去许多地方?”

燕姝硬撑道,“因为……因为臣妾看驸马这似乎精神头十足,毕竟难得出来一回,想来不尽兴应该不会回去的吧?”

宇文澜,“???”

还尽兴?

这丫头简直!

然没等说什么,却听她心里啧啧,【还当这人多厉害呢!就冲方才那光景,一个院子从进去到出来还不到两盏茶的功夫,看来也是个菜鸟,怪道长公主也整日出去玩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