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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管家能想得到,燕一谢又怎么会想不到?

病房里,少年拧起了眉头,树影在他雪白的脸上落下阴翳。

本来,如果燕柏昂非要逼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的话,他大不了就和燕柏昂鱼死网破。

他手上还有百分之八的股份,无论将这部分股份交给燕家的任何一个人,对他父亲来说都是一个重大的威胁。

燕柏昂绝对不会允许他这么做,定然会让步。

但是有了姜宁以后,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且不说燕柏昂下一步会怎么做,一旦他无法生育的消息传出去之后,燕家其他人必然会想到,燕一谢就变成了唯一的继承人。那么那些原本咬在燕柏昂这条大鱼上的血盆大口,必定会转而先试图掐灭燕一谢这株火苗。

当年绑架事件的发生,不正是前车之鉴吗?

当年还只是个病弱少年的燕一谢主动放弃继承权,离开京市,离开燕家,这些年才度过了一段安宁的日子。

可一旦燕柏昂要为了他自己,将燕一谢重新推上风口浪尖,那么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海面必将再一次惊涛拍浪。

燕家的其他人也可能会注意到姜宁的存在。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

当年他尚且年幼,保护不了自己。

如今他即将成年,有了最想要保护的人,可一旦燕家那些人有什么动作,他能保护得了姜宁吗?

可笑的是他之前还在纠结于自己残疾的双腿,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姜宁,而自卑沉郁,因为觉得姜宁对他的是同情和亲情,而辗转苦涩……

且不去说这些,现在的自己,光靠着那百分之八的股份,有能力将姜宁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吗?

想到这些,燕一谢拧起眉头,脸色有点难看。

除非,他和燕柏昂做一个交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燕一谢觉得等待的时间有点难熬,忍不住从病床上起身,坐上轮椅,推着轮椅来到窗户边上,朝医院门口看去。

或许是巧合,他刚将窗帘拉开一点方便等待姜宁出现,医院花坛那边就出现了姜宁的身影。她抱着保温桶,刚从出租车上下来,脚步匆匆,一转眼就进了住院楼。

燕一谢迅速推着轮椅回到床边,回到床上去,随手从床头边拿起一本书,装作若无其事并没有在期待她来的样子。

于是姜宁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病床上的俊美少年拿着一本娱乐杂志。

“你什么时候对娱乐圈的绯闻感兴趣了?”姜宁好笑道,走过去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茶几上,并随手把外套脱了挂起来。

“随便看看。”燕一谢这才装模作样地放下书,缓缓抬起眼,说:“你怎么来了?”

姜宁拉了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下来:“管家叔叔没说我早上要过来吗?我带了早餐过来。”

说着姜宁把小桌子打开,放在床上,然后把自己煲好的汤和路上买的早餐拿出来,一一在小桌子上摊开。

她早上起来得匆忙,头发只随便扎了一下,路上被风一吹,此时有点松散,耳畔一缕发丝垂在白皙的脸侧。

有点碍事,但是手上有油,腾不出来手。

姜宁侧脸朝着散落的发丝吹了一下,试图吹到脑袋后面去。

燕一谢见她和一缕头发作对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忍不住伸手替她把头发丝别到耳后。

姜宁还以为他要摸自己的脸,心说,怎么昨天摸过自己的手之后就这么主动了?于是主动把脸侧了侧,让他的手掌心触碰到自己的脸颊。

燕一谢:“……”

掌心摸到一片柔软,电流直接从掌心通到了心口去,激荡起一阵酥麻。

燕一谢浑身僵硬,瞪了姜宁两秒后,登时撤回了手。

姜宁说:“你不是要摸我脸吗?”

“谁有事没事要摸你脸?”燕一谢手攥成拳,怒道:“你对别人也是这样?别人一伸出手,你就随随便便给人摸脸?”

燕一谢这可就冤枉她了。姜宁随口道:“你和别人又不一样。”

少年听到这话,唇角先是不由自主翘起来了一点,可随即想到姜宁总是没轻没重说一些让他欢喜的话,可她本人却或许根本没那个意思,他心口又忽然燥得心烦意乱,不冷不热地道:“那也不行,管好你的脸。”

姜宁:“……”

这人真是,让他摸脸他要生气,不让他摸他也要生气。说好听的话他要生气,不说好听的话他也要生气。

小心她一怒之下再也不让他摸她的脸了,看他哪里哭去。

当然,这些姜宁只在心里腹诽,燕一谢刚为她受了伤,她决定宽宏大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