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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生保命,不能自医◎

这乌先生当然不是真的想确认杨仪到底是不是女儿身。

他只是个最可怖最扭曲古怪的性子, 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人而已。

对方越是痛苦难当,他就觉着越喜欢。

地上两具尸首的死相都不怎么好看,乌梢蛇盘在乌先生手腕上, 意犹未尽地吐信,黑豆似的眼睛闪烁着跟主人一样邪恶的光。

杨仪的手有点发抖, 看见陈老四已经血肉模糊的脸, 却又不敢细看。

也不知乌先生袖底扬出的是什么样的剧毒, 竟会这样厉害, 沾上皮肉后比刀子还厉害, 简直是蚀骨之效。

先前对付陈老四两人,她还可以勉强“智取”,不过面对乌先生这样诡异恐怖之人, 只怕她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死在他手上了。

只是一刹那,乌先生却已经不耐烦:“你在等什么?像是这样的马车有四辆,分四个不同方向, 这小小的云阳有多少兵力, 你觉着他们能追到这里么?”

杨仪本来确实还寄希望于此, 听了这句,心往下沉。

乌先生道:“我的小乌可要等不及了, 它最喜欢人身上的热气儿, 不过等它爬过之后,那热气儿可就变成凉气儿了。”

杨仪的手发抖, 握住自己的搭帕带子。

她壮着胆子道:“据我所知, 这乌梢蛇原本是无毒的, 先生……不知先生是如何做到让它、身带奇毒的?”

杨仪当然不是心血来潮要跟这人攀谈, 只是想法儿自救罢了。

乌先生果然微微得意, 尤其听见“奇毒”两字, 他轻轻地摸了摸乌梢蛇的头顶:“当然,我因喜欢它的样子,可惜无毒就无有用,也无趣,所以做了些改良,费了几年的功夫才弄出这么一条……”

话未说完他突然醒悟:“好个女娃娃,你以为跟老夫说这些,老夫就能放过你?”

杨仪眨巴着眼:“我只是好奇,如此难办之事老先生是怎么做到的?”

“这……”乌先生面有自得之色,把这乌梢蛇从无毒造成有毒,也算是他引以为傲的本事之一。

但刚要开口,又反应过来:“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拖延时间等到救兵,你既然不想脱,那也罢了……小乌,去!”

乌梢蛇得到命令,嗖地飞了出去,直奔杨仪。

“等小乌吃了你的热气,我再把你的衣裳扒光了扔在这里,等那些追你的人来到……”

杨仪光听这句话就遍体恶寒,她可以死,但不能以这种方式。

百忙中,探手去抽袖口的银针,那搭帕却不小心落在地上。

乌梢蛇吓了一跳,向着她“嘶”地人立而起。

生死攸关这瞬间,乌先生忽然脸色一变。

与此同时,一道寒光向着他激射而去,乌先生早有防范,他并不闪避,挥袖一甩。

可这看似凌厉的暗器却竟是虚招,就在这暗器袭向乌先生的同时,有一道飘渺的影子急闪向杨仪。

杨仪还没反应过来,身后一阵风掠过,有只手揪住她就走。

顷刻间她的身子已经离开原地,但那搭帕却落在了地上,杨仪叫道:“我的袋子!”

身后那人一僵,突然将她松开,纵身上前把袋子捞了起来。

但就是这么喘口气的功夫,乌先生已经反应过来:“什么人!敢在我口里抢食儿!”

他的袖子一挥,有数点黑色的影子向着这里袭来。

那人堪堪抓住搭帕,极快回身,迅速把杨仪拉到马车后面。

杨仪总算是看见了这人是谁:“你是……”

此人头戴毡笠,身着一袭青灰旧衣,身形瘦削,气质正邪难辨,杨仪自然是忘不了的。

而那边,乌先生也出了声:“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小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我面前抢人了?”

杨仪双眼微睁,“小黎”?别人口中的黎老大,薛放也觉忌惮的人物,竟是“小黎”?

黎渊指了指马车,对杨仪使了个眼色。

不等杨仪反应,黎渊闪身。

那乌梢蛇先前失去了目标,便在距离他三四步远之处微微昂头戒备,嘶嘶吐信,仿佛在找进攻的机会。

但好似嗅出黎渊不是等闲之辈,因此竟没有贸然进击。

“这个人是我的,从泸江开始我便盯着,”黎渊对蛇儿视而不见,盯着乌先生道:“您总该知道这行的规矩,先来后到。”

乌先生道:“少跟我说大话,你在泸江失手,她才跑到我手心里。何况雇主既然又请我,自然是对你不放心。你既然无用,何必在这里说大话!”

黎渊道:“我好好地跟你讲道理,你却如此蛮横。虽说你是前辈,若是如此无礼,那少不得我们便手下见真章了!”

乌先生呵呵干笑了两声:“真是小毛崽子不知天高地厚,人家叫你一声黎老大你就真忘了天高地大,今日……咦,”他忽然意识到:“那女娃娃……”

就在此刻,黎渊喝道:“接我的毒镖!”

他一张手,手底几道暗器向着乌先生射了过去,乌先生却没料想他竟如此猝不及防,又听“毒镖”,百忙中急抽身躲避。

不料黎渊在扬手的瞬间,一掠上了马车,用力一抽马鞭,马儿长嘶,向前疾驰。

乌先生匆匆地退后数丈开外,刚一定神,才发现扔过来的哪是毒镖,竟是些碎石子。

黎渊原来不过是调虎离山。

他大怒:“小毛崽子!我今日非叫你……”

脚下一踏,向前急追。

先前黎渊示意杨仪,杨仪便趁着他两说话的时候偷偷摸摸地爬上了马车,此刻在车厢内看见乌先生追的很急,这马儿的脚程只怕会输给他,杨仪灵机一动,叫道:“蛇!打……”

黎渊其实也知道乌先生会追上,但目下的情况只有借助马车才能带着杨仪逃的更快。

突然听见杨仪这话,他回头一瞥,见那乌梢蛇跟在乌先生身后,正也狐假虎威般地冲了过来。

他扔石头的伎俩,是跟之前在人头谷里戚峰学的,此刻袖子里还有两块碎石子。

杨仪还没说完,他的反应倒是一流,即刻摸出两颗石子,不打乌先生,竟是向他身后的乌梢蛇射去。

他的手法奇准,不偏不倚,竟正击中乌梢的蛇身。

那蛇自地上翻跃而起,疼得乱扭。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不过是在眨眼之间。

乌先生听见身后响动,猛地惊醒,忙回头,看到蛇儿在地上挣扎,他大叫了声,竟忘了去追马车,急冲了回去查看那蛇的情形。

如此一耽搁,两边的距离便拉开了,黎渊狂甩马鞭,马儿拼命向前,身后传来乌先生的怒骂:“敢伤我的宝贝,我必叫你们两个死的……”

杨仪先前问起乌先生是怎么把一条无毒蛇弄的其毒无比,从乌先生的反应看来,这显然是他的得意之作,而且是几年的功夫才弄成的,自然珍爱非常。

方才乌先生几乎追上来,若黎渊向他出手,以他的身法自能轻易避开,而黎渊亲身去斗的话势必会被他缠上,自然难以两全。

打蛇而不打人,就是吃定了乌先生很看重那条蛇,也是围魏救赵的法子。

果然奏效。

马车向前狂奔,车内杨仪却又不安起来。

之前这黎渊也是追杀自己的一员,如今突然冒出来,虽看似把自己从乌先生手中救出,但正如他自己所说,万一是在抢人头呢。

她看看马车行的方向,还是跟云阳背道而驰,杨仪担心,掂量着自己跳车逃生的可能性。

不料黎渊赶着车,头也不回地说:“我既然放过了你,就不会再杀你。你安分随我去一个地方。”

杨仪一惊,他没有回头,居然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

她犹豫着问:“你……请问大侠不知要带我去何处?”

黎渊哼道:“我可不是什么大侠,我是杀手。”

“那我该怎么称呼?”

黎渊道:“你我又非故旧亲朋,何须称呼。”

杨仪哑然,只得安心躲在车中,抱着自己的搭帕,看看上头沾了些灰尘,小心翼翼地拂去。

回头看了看越来越远的云阳,她出巡检司角门的时候,还没有下定十分决心,如今倒好,省了她自己的犹豫不决了。

也许是天意如此罢了。

黎渊驱车狂奔了近一个时辰,期间不停的变幻道路,那两匹马儿都要累坏了。

杨仪在车内也给颠簸的头晕目眩,十分不适。

幸亏她的花搭帕中“包罗万象”,忙又摸出之前在泸江所制的腊梅丸一颗塞入口中,顿觉寒香弥散,舌底生津。

就在杨仪几乎被颠的昏睡过去之时,马车总算停下,黎渊道:“下来。”

杨仪蹭到车门口,艰难地滑下地,黎渊看她躬身弯腰,便伸手扶了她一把,顺势便拽住她向前而去。

前方有一小院,荆棘为栏,茅屋破损,杨仪还没来得及看清,黎渊便不由分说将门推开,带她向内。

杨仪只听见里头似乎有低低的哭声,还不明所以,黎渊便道:“大夫来了!”

她瞪向黎渊,黎渊转头:“你进去,若是能救了人,我便送你回云阳。”

杨仪闻言心头顿时安了不少,她以为黎渊带自己去什么龙潭虎穴,没想到竟是来看病的。

此时里间有一个黑婆子跑了出来,口中极快速的叽咕了几句,却是杨仪听不懂的。

黎渊却也用同样的话跟那黑婆子说了些什么,婆子就拉着杨仪进到里间。

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杨仪定睛看去,见里头土炕之上,竟躺着一个腹大如鼓的妇人,面色蜡黄满脸憔悴。

“这、这莫非是要生产了?”杨仪吃了一惊,问了句,才醒悟这人未必听得懂自己的话。

当下也不管别的,只忙到土炕边上,先看看妇人的情形,摸摸她的肚子,又去诊脉。

确实是个产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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