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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做妾,凶案又起◎

杨仪愣了会神, 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她轻声问道:“是不是个什么顺天府的王家?”

小连跟孙婆子对视了眼,双双摇头,一个说不知道, 一个说好像不是。

孙婆子先去打洗澡用的热水,小连则问:“姑娘为什么提什么王家?哪里听说了消息?”

杨仪把外衫脱下, 摇头。

她吩咐小连照看着小甘洗澡, 自己往外走。

小甘忙道:“姑娘去哪, 好歹叫小连陪着。”

杨仪道:“不用, 我就去老太太那里站一站。”

出了院门, 杨仪缓步而行。

她想到了前世的一件事。

那会儿她蜗居院内,半生不死,有一日小翘兴冲冲地来告诉, 说是外头有人来提亲,而且是向她。

因为杨仪不大外出,外面知道她的人很少, 别说提亲了。小连忙问是谁。

小翘道:“那是顺天府王主簿的公子, 才十九岁, 要娶姑娘家去做正经夫人呢。”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杨仪,语气充满了兴奋, 就仿佛这真是天大的好事。

可是她没从杨仪的脸上看到半点喜欢或者羞涩, 这让小翘有些扫兴。

“哼,”她哼了声:“不过我听说, 大老爷那边似乎不太满意……所以这件事也未必就能定下来吧。”

这会儿语气又充满了遗憾跟幸灾乐祸, 就好像绝世的好夫君就要飞走了。

后来小连出去打听了半晌, 回来便道:“这件事不成, 那个王公子, 是个不务正业的, 之前娶过一个,很快病死了,据说曾被他打过。”

她自言自语似的,也没有如小翘一样去观察杨仪的反应:“得亏大老爷似乎明白,挡下了。就是有点怪,二老爷像是因此跟大老爷起了争执……难不成二老爷愿意叫姑娘嫁给那种不是人的东西?”

这件事,是杨仪心里的谜。

她毕竟没出院子,只听小翘小连两人所说,只言片语,不知如何。

但这亲事确实是没有议定。

倒是在那之后不多久,一日天气晴好,杨仪出去散步。正好见伺候杨甯的丫头冬儿跟嬷嬷经过,杨仪不愿同他们照面,就躲在紫藤花架后。

只听冬儿说道:“这小侯爷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这才几天,又闯祸了。”

嬷嬷道:“这次又把顺天府那什么王公子打断了一条胳膊。弄得顺天府去侯府讨说法呢。哎哟,将来咱们姑娘若是嫁过去,还不知道能不能管得了。”

冬儿“嘘”了声:“别说这话,姑娘不喜欢的。对了,那王公子是不是之前求娶大小姐的?”

“怪道听着这个名字熟悉,可不就是他?听说这个人也不是个好货色,兴许是真招惹了小侯爷吧,打就打吧,没有弄出人命就行。”

冬儿不解:“之前这王公子来提亲,虽说他们家门第不高,但也说的过去,怎么反而是大老爷拦着,按理说这是二房的事,大老爷不该多管吧。”

嬷嬷道:“你不知道,大老爷是想……”她压低声音叽咕了几句,“姨娘原本觉着这姓王的就挺好,可大老爷的打算……”

再往后,就是俞星臣了。

杨仪理所应当的以为,她跟俞星臣的婚配,应该是杨登跟杨达商议出来的。

而这一次孙婆子跟小连说有人提亲,杨仪回想起这些旧事,便知道那登门的多半是姓王的那家子。

不知不觉将到了老太太的上房,她因为只顾想事情,走的很慢,脚步极轻。

将到跨院,才迈步,就听到院内有说话的声音。

是杨登:“我以为大哥拒绝了王主簿派的媒人,是因为知道他家里家风不好,或者门第不高,没想到大哥竟是这样想法。”

杨登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怨怼,跟不敢过分的愤怒。

杨仪很惊讶,急忙止步。

“你这是什么语气?”杨达开了口:“我这想法有什么不妥?”

杨登哼了声,并没说话。

“从人物,家世,身份,哪点配不上?不比那王家的小子高上百倍?”杨达也冷哼了声:“老二,你不要想不开,这门亲事,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杨登道:“好处?请大爷恕我驽钝,我看不出什么好处。”

“你……”杨达瞪着他:“你别顽固不化,当年为了个身份卑贱的女子,葬送了大好前程,至今还在太医院里受人的气,如今这改命的机会就在眼前,你有什么死犟不回头的?”

“不是我死犟,”杨登向来很敬畏杨达,极少顶嘴,但是这次竟一番常态:“仪儿不能给人做妾!”

这一句话响起,把杨仪震住。

“你嚷什么?”杨达动了怒:“我难道能害她?当林院首的妾室有什么不妥?那可是四品的官,堂堂太医院首座,岂是那种不入流的主簿、管事之类能比的?”

杨登默然:“大哥是想巴结林院首,又何必说别的。”

“你……”杨达窒息:“像是你这样不懂算计,不会手段的,要不是我看着,你还能在太医院呆的下去?如今我一心为咱们杨家谋划,你反而说我巴结……你不巴结,像是这般,杨家不出几年就都完了!”

“要仪儿去给人做妾,杨家就好了?”杨登扭开头:“能不能立足,凭的是自己的本事,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算什么?”

杨达怒视着他,突然冷笑:“是,不屑巴结,不屑逢迎,你自然最有本事了,你最大的本事就是娶了一个漕运司使家的小姐,靠着她们家的钱,撑着二房的花销,你的本事我实在赶不上!”

杨登的脸涨红。

“我是因为林院首问起了杨仪,觉着是个好机会,才想撮合这门亲事,倘若你真牛心不肯,那毕竟不是我的女儿,我也没有法子!将来只怕你我都没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杨达冷哼了声,拂袖而去。

杨登长长地吁了口气,心情却仍极沉重。

门外,杨仪听着这一切。

前世的一点疑惑,总算解开了。

原来大老爷拦住王家提亲的缘故在这里,原来杨登跟杨达争执,竟然是为了此事。

她从没想过,为她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亲事竟然也能一波三折。

原来她竟差一点去给人当了妾。

这么看来,前世嫁给俞星臣,确实是她“高攀”了。

杨仪苦笑。

次日清早,有户部主事家人登门,原来他们家里还不足一岁的小公子,竟在后颈上生了一个大包,不知何故,请了太医查看,不敢动手,唯恐伤及性命。

只听闻杨仪最擅长别人所不能治的病症,故而特登门相请。

老太太面有难色,之前应允夏家太太,是因为两家还算有点交情,可是跟户部的人素无往来,万一杨仪失手或者弄差了……

老夫人只应付:“先前她不过是运气,碰巧看好了几个人,其实又并不是正经大夫,我也训过几次,不许她胡闹。府里不如还是另请高明的太医为要。”

主事府的管事一再恳求:“小少爷日夜不能安睡,奶都少吃,我们阖府的人也都为此事寝食不安,好歹叫姑娘去看一眼,能不能的,姑娘说一声,我们也心里有数,再去请别人就是了!”

老夫人命人去叫杨仪来,当面询问她,其实已经叫丫头暗中叮嘱,想叫杨仪拒绝。

毕竟又是事关孩童的病症,人家说了太医都没有把握,她一个姑娘家……别真惹出祸来。

谁知杨仪道:“我去看看就是了,能治就治,我不能,便请别人。”

那管事大喜:“大小姐说的是正理。”

老太太心中微怒,却还得叮嘱:“你年轻,见的毕竟还少,务必小心,自己闯了祸事小,万一耽搁了人家的病症却是大了。”

杨仪欠身:“您放心。我自明白。”

户部梁府。

那小孩身上只穿着极轻薄的一件衫子,生恐布料摩到颈间的肿包,因为那包越来越大,小孩子睡觉也不能仰面朝天,而只能趴着,且又疼又重,甚是难受。

故而杨仪到的时候,里头正在哭闹不休。

杨仪乍一看那孩子的后颈,也着实吓了一跳。

前些年她在外头,遇到不少颈生恶疮的病例,只是这脖颈并非其他地方,十分险要,等闲动不得。

杨仪就曾亲眼见过,有一老者,颈间赘疣大若人头,她有心想给他割除,但一想到后果,终究束手。

只能在心里想:毕竟万一失败了……就是一条人命,这样活着虽艰难,到底还有一口气在。

她担心小公子生得也是那种恶物,那么这孩子如此的小,要割除自然艰难百倍。

杨仪心头沉重,已经做好了“束手”的准备,直到她上前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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