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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官驿,就看到有个老妇人跪在官驿外面。

惊风上去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守卫说:“这妇人是来求王爷为他儿子申冤做主的。”

惊风问:“有冤屈为何不让她进去,而是让她跪在外面?”

守卫有苦说不出,“这真不是我们让她跪的,她儿子在人家婚礼上往井水里下毒,毒死了三十多号人,接他们这个案子的刑捕和推官都说证据确凿,而且她儿子也在牢里认罪了,亲口承认是他干的,就这老妇人硬要说不是她儿子干的,证据摆出来她也不相信。”

“不是的,不是我儿子干的,我儿子虽然脑子不好,但肯定不会干这种坏事。”老妇人跪着上前抓住惊风的衣袍,“官爷,真的不是我儿子干的,求你们重审此案,还我儿一个清白。”

庭渊和伯景郁都听到了外面的对话。

伯景郁问庭渊:“这事儿你怎么看?”

庭渊摇了摇头:“光听他们的对话,我也听不出什么,要不先让这妇人起来,让主审这案件的相关人员都过来,把卷宗都带上,我复核一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疑点。”

“现在?”伯景郁有些不确定,现在天都黑了,要是现在办这事儿,搞不好又得通宵,他问庭渊:“你的身体可熬得住?”

“有案子当然是以案子为主,时间不等人,这妇人也不知道在门外跪了多久,复核案件要不了多少时间,且先帮她复核一遍再说。”

庭渊不倾向于任何人,但他不希望有冤假错案,“这案子死了三十多号人,小心一些总归是没错的,要真放跑真凶,那得多可怕。”

伯景郁撩开帘子与外头的惊风说,“惊风,你且将妇人带进官驿正堂,差人去办理这案子的衙门跑一趟,将案件所有相关的卷宗以及主审的官员全都带到官驿来,我们复核一遍这个案子。”

惊风点了个头,弯腰将妇人扶起来,“王爷说帮你复核一遍这个案子,你且随我进官驿,有什么冤屈,你慢慢说与他们听。”

妇人顿时眼泪涌出,便要朝着马车磕头,被惊风一把拉起,“你儿有无冤屈也得我们复核案件之后才有定论,王爷不喜欢人跪拜,你只需要如常说出自己的冤屈就行。”

听了惊风这话,妇人忙不迭地点头。

庭渊:“这妇人可能也没吃什么东西,让人给她弄些吃的吧。”

“好。”

伯景郁与庭渊先回了一趟院子,换了身衣裳,简单洗漱了一下,这才去正堂见这妇人。

伯景郁拉过庭渊抱坐在腿上,“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到时候会仔细留意的。”

杏儿和平安被留在了衙门。

伯景郁四人在官员带领下朝着音舞市的老槐树出发。

赤风到底是没从惊风口中问出伯景郁说了什么。

掌柜的带着一个像极了大肚罗汉的人来与他们会合。

老远的掌柜的便看见了他们。

掌柜的快走了些步过来,与他们说:“那人叫林员外,是我们城南小有名气的富户,家中是开酒楼的,城内不少酒楼都是他们家的产业,我与他们说你们是从北边经人推荐慕名而来,想去夜戏坊巡乐子,让他为你们引路。”

庭渊问:“人可靠吗?”

掌柜的点头:“可靠,他与我沾亲带故,由他带你们进去,保准畅通无阻,切莫说你们与官府有关,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庭渊心说这岂止是不光彩,这是违法的事情。

这事往后怎么着另说,当下他们肯定是得倚仗这人进去。

掌柜的领着他们朝林员外走去。

林员外看他们穿着打扮不似普通人,问他们:“可带够了银两?”

惊风顺手抛出一锭银子:“管够。”

林员外是个见钱眼开的主,看到这一锭银子,嘿嘿一笑,“那就成,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的视线落在伯景郁的身上,“公子样貌超凡出手阔绰,想必家中该是养了不少歌姬舞姬,怎会想要去来这种地方。”

“那还不是为了把你们全都踩在脚底下。生意人,只专注于眼下的这点蝇头小利,可不是一个合格的生意人。”

呼延南音的话说得非常狂妄,但细想下来也不是毫无道理。

他们呼延工会在北部卖平价粮,挤兑了他们大生意,这些年他们各家在北部几乎捞不到什么钱,而今北部的老百姓买粮食全都在呼延南音的工会去买。

一来二去,呼延南音的粮肆一开始只有工会下辖的粮肆,现在都快开遍北部,但凡有呼延南音家的粮肆,他们其他家族就没有生存的空间。

想当初呼延工会没有成立的时候,他们在西州可谓是吆五喝六一家独大,钱进账的速度就跟流水一样。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宁可调配粮食给呼延南音也不想让他的粮肆越过安明往南开的原因。

呼延謦寒生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通知各家族的人过来,看看这呼延南音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若不然真让他把河豚网络的消息卖给了齐天王,他们可真的在西州没有生存空间,说不准真的要被一网打尽。

呼延謦寒生起身离去。

赤风待呼延謦寒生走远了,去推门,推不开,门被从外面上了锁。

一切都在呼延南音的预料之中,他并不慌乱,与赤风说:“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反正事情最终是会按照我们期望的方向发展,何必急于一时。”

赤风坐了下来。

屋外有人偷听他们说话,呼延南音也是毫不在意。

赤风:“你说他会把我们关在这里多久?”

呼延南音无所谓地说:“今日天黑之前,不管他做了什么决定,我们都会被放出去。”

有些话,他已经说在了前头,如果呼延謦寒生不肯放他们安然离去,消息很快就会送到齐天王的手上。

他们在中州花了那么大的心血建立起来的河豚网络,怎么可能愿意看着这东西毁于一旦。

这条消息网络毁了,意味着他们就失去了粮食抵达得到信息,就不能够准确地在合适的时机抢走粮食,按照西州目前的存粮,根本撑不了多久。

孰轻孰重,呼延謦寒生不会分辨不出来。

真到了西州没有粮食的那一刻,整个西州还能够像现在这样祥和吗?各大家族的利益都受损了,还能够团结一致吗?官府和他们的合作,叛军和他们的守望,都能够如初吗?

结论肯定是不能的。

因此这一局,他们必赢。

呼延謦寒生如庭渊当初预料的那般,将手下能够派出去的人全都派出去,将各大家族的人都召集起来。

安明城内不光有官府,还有梅花会的堂口,各大家族的祖地都不在此,根源也不在此,为了方便议事,各家在安明城都有各家的负责人,这些负责人一般都是家族中的继任者或者是副手,身居高位,有决定的权利。

伯景郁将东西放了回去,退出房间,将锁锁好后,原路返回。

他走后,庭渊一直在替他担心,在院子里等着他。

伯景郁翻墙进入院子,看到庭渊坐在石桌旁等着他,心头一暖,轻声与他说:“我回来了。”

庭渊立刻起身,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和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看样子是没什么问题,问道:“你可曾查到了什么?”

伯景郁拉着他往屋里走,“咱们屋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