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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帮忙就算了!”庭渊别过脸,甩手要走。

“我帮你!”江轻尧急声道,“这两日我便让他过来。”

“好,多谢了,那今日就这样吧。”见目的达成,庭渊悄悄地舒了口气。

利用江轻尧到底让他有些不自在,说完话他转身急匆匆要走,却差点儿与刚刚进门的人撞到一起。

“伯大哥!”庭家堂屋外头,卢彩梅和庭德贤面面相觑。

“你怎么让景郁进去了?”庭德贤有些不赞同,“娃儿说了要单独同江轻尧说话呢!”

“你这老头装什么?渊哥儿同轻尧说了什么咱们又不是没听见,这不是都说完了吗?那景郁巴巴地过来给咱家哥儿送吃的,我还把人拦在外头,那像什么话?”卢彩梅压低了声音,对着她男人斥道。

今日江轻尧母子二人过来,卢彩梅和庭德贤原也不想让他们进门的。可他们过来时大张旗鼓的,赶了两辆马车,一路上招摇过市,引得村里人许多人都跟着过来瞧热闹了。

庭德贤说把人放进来,让他们把话说清楚,免得以后他们隔三差五来这么一回,卢彩梅想想也是,这才将人放进来。

原是想说清楚后就将人打发走,可中间庭渊又出来了,还要单独同江轻尧说话。

庭德贤和卢彩梅想着自家哥儿是个有分寸的,而且家里屋子不怎么隔音,堂屋里说什么话,他们站近点儿便能听得一清二楚,便依着儿子的话出来了。

出来后他们夫妻两个站在左侧门边,林氏和江家的下人站在右侧门边,默契地一声不吭,静静地听着里头的话。

听到江轻尧苦苦哀求,甚至还立了契书求和,林氏牙都要咬碎了。

再听到庭渊半点儿不给人留情面,毫不心软地拒绝,她更是气得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方才忍气吞声给卢彩梅和庭德贤道歉,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是来之前同她儿子说好的。

自打庭家退亲后,江轻尧便再没去过学堂,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法子挽回庭渊,半点儿心思都没用在学问上。眼瞧着自己天资过人的儿子沉迷情爱,短短几日憔悴了一圈,还为了一个农家哥儿荒废学业,徐氏和江广乾都坐不住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依了江轻尧的,让林氏过来赔罪。

不能让儿子继续这样荒唐下去了,先把人娶进来,后头的事儿可以再想法子。

想得明白是一回事,心里的感受又是另一回事。看着一向矜贵的儿子放下身段同一个农家哥儿求和,林氏对庭渊的恨意又多增了几分,这个小哥儿凭什么这样作践她儿子?!

她在堂屋外头听了一会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最后还是回了自家马车里。

江家的马车就停在庭家的篱笆外头,林氏在坐了一会儿,便看见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的年轻汉子径直进了庭家的大门,那汉子同卢彩梅两个说了几句话,便进了堂屋。

他进去后,江轻尧的小厮江福对着他的背影嘀嘀咕咕的,似乎在骂人。林氏将江福叫过来问了几句,听完江福的解释,她眼睛一转,心里又有了主意。

*

江轻尧从堂屋里出来时面色十分难看,他强笑着同卢彩梅两口子道别后,便同他娘一道儿离开了山榴村。

他走后,堂屋里的气氛颇有些尴尬。

“伯大哥,你今日又上山啦?”庭渊硬着头皮转移话题。

“是,没走多远,就去前日设的陷阱那里瞧了瞧。”伯景郁心不在焉地回完话,还是没忍住将话头扯了回来,“那位江公子今日又同你道歉了?你怎么同他说的?”

话音刚落,伯景郁便后悔了,他这么问好像是在质问庭渊一样,可他有什么资格呢?

他心里堵得慌,声音也有些僵硬。

庭渊倒不以为意,只脆声道:“我说我同他绝无可能,让他不用再白费功夫了。”

伯景郁眼睛豁然一亮,面上也松快了许多。

他想了想,又温声劝道:“你若想找人帮你看胭脂,我也认得几个用惯了胭脂的人,不然我帮你找他们来看看?”

“你让江轻尧的表弟帮忙,少不得又要同他们家有牵扯,到时候江轻尧又有借口缠着你了。”伯景郁故作镇定地帮他分析。

庭渊面露难色,不知该怎么解释:“我,我就是听说他外祖家里的胭脂做得特别好,所以想同他表弟请教一下。”

“他表弟不是不会做胭脂吗?”许是怕庭渊后头失望,江轻尧临走前又格外强调了一下这事儿,伯景郁自然也听到了。

“我有位同袍,是府城人士,他家世代从商,家里有位妹妹惯爱搜罗胭脂水粉,听说几十文到几百两的胭脂她都买过,应当不会比江家那位表弟差。正好那位同袍过些日子会来咱们这里,我请他将他妹妹也带过来可好?”

伯景郁一向寡言,这回却耐着性子说了许多,他说完便定定地看着庭渊。

庭渊一抬头便撞见了这人幽深的目光,他不知为何有些慌张,最后语无伦次道:“不、不用了,就请江家表弟帮我看就行了,不麻烦伯大哥了……”

明明有旁的法子,为何非要同江家牵扯上?不想麻烦自己,却愿意麻烦江轻尧?

伯景郁有些失望,但到底不舍得让他为难,最后点了点头,低声道:“好,不妨事。”

他两没说几句,庭德贤和卢彩梅也进来了。

伯景郁说明日要去镇上卖猎物,今日得早些回去准备,这两日都不过来吃饭了,交代完他便离开了。

庭渊隐隐感觉到他伯大哥不高兴,但他自己也有些心烦意乱的,一时也没往心里去。

伯景郁走时,他只点了点头,没留意伯景郁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

伯景郁走后,庭渊又同他爹娘解释了一下林秋的事儿。

他说林秋不仅是教他做渊胭脂的人,还是他的好友,上辈子曾多次帮助过他。如今林秋在江家过得不好,他想要接近林秋,在他有需要时拉他一把,卢彩梅和庭德贤便明白了。

不过他两还是反复叮嘱,让庭渊不要把梦里的事儿同旁人说。村里人忌讳鬼神,若是让他们知道庭渊能预知未来,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岔子。

庭渊方才还在犹豫,要不要把上辈子的事儿略同他伯大哥说说,这会儿听到他爹娘的话,又坚定了自己想法。

这事儿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他伯大哥肯定不会伤害他,但不一定会相信他,还是先不同伯大哥说了。

伯大哥怎么过来了?庭渊心里有些纳闷。

江轻尧闻声一脸敌意地望了过去。

不仅江轻尧不高兴,伯景郁面色也没好到哪儿去。

明明上回已经将话说清楚了,这姓江的为何又来纠缠?他来便算了,渊哥儿还单独同他说话,莫不是又心软了?伯景郁目光幽深地盯着庭渊,心里有些烦闷。

“今日上山摘了一些三月萢,记得你爱吃,来送些给你。”伯景郁将用树叶包起来的三月萢递给庭渊,又装作不经意道:“我突然进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感觉到了字里行间的酸意。伯景郁侧开头,不敢同庭渊对视。

庭渊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没有,我们已经说完了,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我想请江公子的表弟帮忙瞧瞧我做的胭脂……”

庭渊情不自禁地解释了一大串,回过神后赶紧闭上嘴。他垂着脑袋有些懊恼,伯景郁却是松了口气,心里的郁闷也散去了一点儿。

庭渊又问:“那这女子走小路是去做什么?她平日里接触谁,有对她的社会关系做调查吗?”

曹禺道:“当日女子走小路是为了赴与好友的约会,她与自己的玩伴约好了傍晚一起逛集市,两人定好在清水市老槐树下见,那女子遇害的地方距离与好友直线距离仅有一里路。”

胜国的计量单位,一里等于五百米,没有公里。一斤也是约莫500克,但是没有公斤。

直线距离只有五百米,她就快要与自己的好友碰面了。

众人接连叹气,替这女子惋惜。

曹禺道:“此女是隔壁临淮市双玉巷林氏医馆馆主的女儿,平日里极少出门,人际关系非常简单,日常也就是初一十五和母亲去城外的寺庙上香祈福,除了知交好友和邻居之外,便再无人有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