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文学网laikanwx.com

修道之途本就千难万难,不是所有人都能前行,他本意也不是让伯景郁成为天才,庭渊这样想道。

最初开始练习铸器的时候学生的水平都差不多,时间长了之后差距便显现了出来。

符秋霜这种不擅长铸器的学生都能铸造出一把完整的剑,但伯景郁不行,火焰在他的手中并不像锻造的铁锤,而是天生的利器,焚烧万物。

伯景郁是最后一个离开铸器房的人,他将烧铸的断剑丢进水里,通红的剑身慢慢变得乌黑。

庭渊站在窗外静静地看着小师弟一次次尝试,又一次次以失败告终。

漆黑安静的铸器房仿佛一个牢笼将少年禁锢其中,伯景郁抹去滴落的汗液,将破裂的剑身丢到地上,他脱力地靠坐在桌前,整整一年……虽然他是最先学会控火的人,却依旧无法铸造出完整的武器。

黑暗中指尖亮起一团火焰,它平稳地燃烧在伯景郁的掌心,还能开出火莲的形状,最后一点点熄灭,铸器房又归于黑暗。

黑暗中传出细碎的哭声,庭渊缓缓推开了铸器房的大门,少年像受伤的小兽蜷缩在桌下,一旁是碎裂的断剑。

“师兄买了蛋烘糕,还是热的。”庭渊轻轻蹲在伯景郁旁边,将碎裂的剑身拾到一边。

“师兄……”伯景郁瓮声瓮气地喊道,头却偏到一旁不愿意看庭渊。

少年觉得自己在别人面前哭,面子都掉光了,怎么都不愿意转过头来对着庭渊。

“铸器并不是心急就可以完成的事情,小玄你看着我…”庭渊伸手抚去他一侧的泪水,燃着鲸油的灯笼被放在地上,伯景郁转过身来便看见烛光下庭渊温柔的面庞。

“师兄…呜……我怎么都做不好…”他终于忍不住扑倒了庭渊的怀里。

庭渊抱着少年,手掌轻轻地拍在他背上,少年湿漉漉的脸颊蹭在庭渊的胸口,就像下雨打湿的小猫。

“师兄以前学符咒的时候怎么学都学不会,我买了很多高级的符纸全都浪费了,可是其他人学几次边牢记于心,但我始终都做不到。”

“后来我明白一个道理,人有自己擅长的事物,也会有不擅长的事情,虽然我学不会符咒,但我喜欢铸器,也很擅长它。”

“小玄你还有很多时间去寻找你擅长的事物,不必拘泥于铸器。”庭渊笑着道。

伯景郁缓缓抬起头来,“我怕师兄会离我越来越远…”

庭渊拧了拧伯景郁的脸颊肉,“我是那样的人吗?不要每天想东想西的”说着从芥子袋中拿出买的蛋烘糕。

糕点松松软软还冒着热气,上面撒了些红豆和黄豆粉,一口下去甜甜糯糯的。

伯景郁喜欢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有时候庭渊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养了一只黏人的小猫。

他低头看着伯景郁一口一口吃掉了手中的糕点,琉璃色的眼睛里全是满足,撇开发红的眼眶,丝毫看不出刚刚号啕大哭的样子。

那天之后伯景郁便没有再去学堂,庭渊将他带到了流云峰的藏书阁,希望足够多的书籍和心法能让伯景郁找到自己擅长的事物。

伯景郁很快投入到了书海之中,还颇为乖巧地做起了读书笔记,每日交给庭渊检查。

虽然伯景郁没有再去学堂,庭渊能陪着他的时间也很少,毕竟年末了,各式的武器也该铸造完成交与买主。

伯景郁是在这时喜欢上在流云峰的望海崖打发时间的,他带着书坐在望海崖边上,时间就像沙一样流逝,到了晚上他就能见到结束锻造的庭渊。

那天他依旧像往常一样在望海崖修炼着心法,风吹过膝盖上的心法书,竟露出来一枚古朴的簪子。

伯景郁从未见过这个簪子,却莫名觉得熟悉。

当他手触摸上的那一刹,耳畔响起了人的声音。

“你为何不试试剑宗的心法,蓬莱宗的并不适合你。”那声音飘荡在耳边,伯景郁猛地转身打量四周却空空如也,整个望海崖只有他一个人在这。

“我不是鬼,只是你手中的簪子而已。”

等到太阳落山之时,庭渊懒散地躺在一旁的躺椅上,属于衍元湄的剑被放在了一旁的剑匣中。

伯景郁带着望海崖潮湿的水汽推开了铸器房的门,他一眼便望到了剑匣中静静躺着的那把软剑。

庭渊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伯景郁正坐在他身侧,将薄毯盖在他身上。

“师兄,我想好了,我想学剑。”

“后巷可有人把手?”

小厮摇头:“后巷都是丢垃圾的地方,没有什么人去。”

“若是有人从窗户出入,可能办到?”

“应该有些难度,但也并非完全不行。”

“行,怎么不行。”另一个小厮说,“你去年才来,那是不知道,前年就有人从那棵桃树翻墙进来偷东西,被抓住赶了出去,掌柜的说要把树砍了,后来有个算命的路过说桃树旺财风水好,砍了就坏了风水,这才没砍,只是将院墙加高了二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