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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渊白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李郎君恃才傲物,不一定愿意在那么多人面前弹琴,想必要晚些时候才会见到他。”

梁有仪也就不再提,只亲昵地挽住他胳膊。

他们到西堂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在里面坐下了,看年纪应该和他们相差不大。

一个男郎看到他们出现,连忙朝他们招了招手:“这呢。”

梁有仪热情地招手回应,就近在他旁边坐下,顺势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中:“聊什么呢?”

“台院的吴御史,你们听说了吗?他在外养了个妾,前两天被闹到了府上,还是和他同院的王御史亲自上书纠弹的他,听说最近台院可热闹了。”

这等朝堂中的事,梁有仪当然没听说过,但丝毫不影响他感慨道:“还有这样的,那可是够吴御史喝一壶了。”

“谁说不是呢?”那男郎捂嘴窃笑着。

庭渊落座之后,便发现对面那位坐着的男郎有些眼熟,他眯了眯眼,很快就想了起来:正是在十二门和李邀云不欢而散的那位男郎。

他今天穿了一身油紫色的衣衫,美艳却不落入俗套,直叫人移不开眼。

庭渊是在他走后才上台的,所以那男郎只是一头雾水的看了看庭渊,还对旁边用眼神询问他的男郎摇了摇头。

庭渊也没和他交谈的打算,只是感慨世界如此之小,他居然又要和李邀云见面了。

第一个和梁有仪搭话的男郎不露声色的打量了他们半天,才谨慎地问出来:“瞧着你俩眼生,不知令尊在何处高就?”

梁有仪坦坦荡荡地对他说道:“家父姓梁,是做客栈生意的,这位男郎姓庭,家里是做染坊的。”

那男郎态度瞬间便冷淡下来,他抽回身子,连带着脸上的笑也消失了。

速度之快让人觉得他很有学变脸的天赋,梁有仪面不改色,和庭渊对视一笑。

大家都是来赴宴的,谁也没有矮谁一头,梁有仪也懒得和他过多纠缠,只低声和庭渊说着话。

不多时,那位才貌双绝的男郎竟然主动坐近了他们:“庭男郎?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庭渊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还是点点头,说道:“上巳前夜的十二门,有幸听得男郎抚琴一曲,至今仍念念不忘。”

那男郎哑然失笑:“原来是这个缘故,那天见那李郎君实在失礼,才上台想要煞煞他的威风,没想到他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庭渊不如梁有仪的反应大,他对李邀云的好奇心更重了。

他凑过来,提高了声音说道:“那天的事庭四和我说了,真可惜我不在。他还说你琴弹得很好,没想到今天便能见到真人。”

那男郎被他的大嗓门搞得有些赧然,又听出来庭渊曾在背后夸赞过自己,便主动说了自己的姓名:“我叫何愈,久病初愈的愈。”

庭渊和梁有仪也一板一眼的介绍了自己,见他是个好相处的,庭渊忍不住提起了他的衣衫:“何男郎的衣衫华美,很是适合你。”

何愈刚刚也听到他家中是做染坊生意的了,想了想,诚实地告诉他说:“这件衣衫缎面很不错,但我并不知道是在哪家染坊买的。”

庭渊忍俊不禁,说道:“至少不是披金坊的,我在家中没见过这样好的缎面。”

听他们其乐融融的,一开始和他们主动搭腔的那位男郎哂笑一声:“市井出身就是市井出身,别以为坐在同一桌上,说了几句话,便无甚分别了。”

庭渊原本不想和他冲突,没想到却是何愈开口替他们解了围:“如若我没记错,刚刚你还在吹嘘自己家的贺礼是花了大价钱在披金坊购置的吧。”

庭渊一听便笑了:“如此说来,还要多谢你照顾生意。”

那男郎自觉他和何愈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完全没料到他会“胳膊肘往外拐”,一时有些慌了神。

情急之下,他却还能保持盛气凌人的模样:“是在披金坊买的又如何?我去购置绫罗绸缎,你们在我面前,那就是得低下头。”

令他没想到的是,庭渊却异常冷静,眼眸毫无波澜地看着他,不卑不亢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所以我说,多谢你照顾生意。”

梁有仪夸张地拖长了声音笑道:“若是我,可不上赶着去给看不惯的人送钱。”

庭渊知道:在伯家主办的宴席上,要是真的闹起来了,最为难的定然还是请他们来赴宴的伯景郁。

伯润在朝中为官,这男郎也因为自家有人在朝中才敢对他们冷言冷语,若是让伯润难做,庭渊怕他日后会因此而责难伯景郁,所以才对人步步退让。

门外的伯景郁如释重负,松开了攥得紧紧的手,他差一点就要忍不住替人出头了,但却意外看到了他举重若轻、进退得当的样子。

他倒也不在意这点小事。

径直的走向呼延謦寒生旁边的位置坐下。

他的视线环顾四周:“想必大家已经知道,我召集大家来此相聚,所为何事了吧。”

子缎英飞轻笑一声:“你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入的安明,我没说错吧?”

呼延南音也朝他笑笑:“你还能保持高傲的姿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