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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景郁他们要往里头挤太难了。

也担心挤进去走散,还容易发生窒息踩踏的事故,于是让赤风先一步去周家,亮明自己的身份,让衙役出来清一条路他们再过去。

赤风一个人往里头挤还是好挤的,他个子高力气大,容易推开看热闹的人群。

即便是如此,挤出层层人群,赤风也被踩了好几脚。

这是在所难免的,后头的人谁不想往前头挤。

赤风上前,衙役拦住他。

“里头发生了命案,任何人不得上前。”

赤风举起自己的令牌,“钦差巡查,把负责案件的官员叫出来。”

那人一看令牌上的钦差二字,与身边的衙役商量了一下,立刻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负责案件的官员便出来了,是积水城的县丞。

县丞接过赤风手里的令牌,验证了真实性后,忙行礼:“见过钦差大人。”

赤风挥手:“不必多礼,借我一些人手去将我同行的其他人接过来。”

“是。”

县丞立刻挥手示意衙役们听从赤风的调遣。

赤风带着人从人群中分出一条路,将伯景郁他们接了过去。

这些围观人群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满,县丞都对那领头的少年恭敬行礼,身份必然不低。

到了县丞身边,县丞忙行礼,“见过诸位钦差。”

伯景郁和庭渊异口同声地否认道。

巧娘道:“我也知道这不可能,可闻人司户确实已经被押解上京,总府的人说他在状纸上签字画押了,但他没做这种事,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庭渊也道:“是啊,闻人兄为人坦荡,断然做不出这种事。”

伯景郁表现得有些为难,“若他已经签字画押押解上京,想要翻案可就难了,再者此处赶回京城,少说得两个月时间,闻人兄是几时被押解上京的?”

巧娘道:“三个多月前。”

伯景郁:“那便是再慢也应该到了,如今案子怕是已经到了刑部,我们便是不惜一切代价往回赶,也得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回到京城。”

伯景郁无奈地摇了摇头,问巧娘:“你可知道其中的细节?同我们详细说说,若是没有证物或证词证人,我们即便是赶上了,也无法从刑部的手里抢下人来。”

“若其中真有冤屈,我便让人传六百里加急回去,大不了回家被我爹揍上一顿。”

听伯景郁这般说,巧娘如今对他深信不疑。

她道:“闻人司户根本没有奸污姚家姑娘,姚家姑娘喜欢闻人司户,表白被拒后,便到处散播谣言,以闻人司户未婚妻的身份跑去县衙找他,县衙的人见他拿着闻人司户的玉佩,便让她进了衙门在闻人司户的院子等着,闻人司户回到院子前,被同僚拉着喝了酒,晕晕乎乎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并未发现姚家姑娘,以为她已经离开了,谁知道隔日醒来,姚家姑娘衣不蔽体地与他躺在了一起。”

庭渊问:“然后呢?姚家姑娘咬定是闻人兄奸污了自己?”

巧娘点头:“如公子所料,姚家姑娘一口咬定就是闻人司户奸污了他。”

伯景郁问:“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闻人兄没有奸污姚家姑娘。”

巧娘道:“闻人司户亲口与我说的,他并未奸污姚家姑娘,他很确定自己进屋之后屋内并没有姚家姑娘,他因醉得厉害睡得很沉,一觉醒来姚家姑娘就在他的床上,男人喝醉了根本不行,我一个成婚七八年的妇女,又怎会不知道这些,何况闻人司户本就不喜欢姚家姑娘,他要真想要姚家姑娘送上门,他又怎可能放着送上门的姑娘不要,犯不着去奸污姚家姑娘。”

这话说得伯景郁不知如何反驳。

他对男女之间这些事情虽知道一些,这男人醉酒之后行不行他还真是不知道。

庭渊看伯景郁半天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问道:“也就是你没有证据证明闻人兄并未奸污姚家姑娘。”

巧娘道:“确实没有,这怎么能说得清,任谁也说不清,清白姑娘赤条条地躺在自己的床上,非说自己奸污了她,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这倒确实是这样。

即便是在现代也很难取证,何况是古代。

庭渊问:“那可有人做过鉴定,若是奸污身上必会留下痕迹,或者床上可有其他的痕迹,能够证明两个人真的发生了关系?”

若是什么痕迹都没有,那不能证明两个人发生过关系,奸污自然不成立。

“又或者是有人听到他们屋内有动静?呼救一类,亦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动静?”

巧娘摇头:“没有。都没有。”

庭渊无语了:“没有人调查过这些?没有人取证过?就因那女子回家上吊自杀,便能坐实了这闻人兄奸污的罪名?”

巧娘哭着点头,“没有人鉴定过,村里的人也不信闻人司户会做出这种事情,提出让已婚的妇女检查姚家姑娘的身体,姚家人说什么都不同意。”

“那这案子照你的说法,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即便是两人真的发生了关系,也无法确定究竟是自愿还是被强迫,没有人听到任何其他的声音,那就恰巧能够说明夜里闻人兄的院子里很安静,单凭姚家姑娘一人所言,便给闻人兄定了罪,未免过于荒唐。”

庭渊甚至能从这个案子里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污蔑。

想到闻人政惨死的模样,还有他那已经瘦得脱相的躯体,押解上京一路遭受的非人待遇,庭渊感到气愤。

他与伯景郁说:“若真是奸污案,最重要的便是奸污事实,若是不存在实质性的证据,逻辑闭环能够推导出奸污事实也能定罪,可这个案子要证据没证据,要逻辑没逻辑,全凭一张嘴,也没有人去求证过所有证据的真实性,是不是太过于离谱了。”

这是庭渊在这个世上过的第二个年。

杏儿买了许许多多的红纸,和平安一起剪窗花。

杏儿剪出来的窗花特别好看。

“公子你看。”杏儿将刚刚剪好的窗花递给庭渊。

庭渊举起来一看,是两个人,问:“谁呀?”

平安看了一眼就知道答案了:“你和王爷呀,这特征不是很明显吗?”

庭渊依旧没有看出来,一脸的茫然。

平安给他解释:“这明显是两个男的,除了你和王爷,还有谁啊?”

“原来如此,是我想多了。”

平安说:“公子你真的很擅长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杏儿揶揄平安:“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擅长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吗?”

“你是在说我头脑简单吗?”平安说:“你最好别生病落在我手上,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庭渊看平安最近挺高兴的,好像又长高了一些,问他:“你跟许院判学医学的怎么样?”

平安说:“挺好的,我觉得整理草药学习这些比破案有趣。”

“那就好。”庭渊笑着说:“多跟许院判学,不要学费的大师级别医士,别处想找都找不到。”

平安点了点头:“我会努力的,感觉这次我应该能够坚持住。”

伯景郁从钱庄取出两万两现银。

以庭渊的名义给随行的所有侍卫每人发了十两银子过年喝酒玩耍,又拿出两千两让霜风以庭渊的名义给官驿的人加餐。

额外给颜渺那边送了三百两,让人照顾好她的衣食起居。

曲远县的官员也分到了一千两用于新年加餐。

剩下的拿来置办酒席的物件。

庭渊看着这些钱哗啦啦地往外花,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花钱如流水。

可能是他家不算有钱,父母都是公务员,自己也是,有些积蓄但不是特别多,所以没有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

他自己几十几百的往外花,伯景郁就像是几十万几百万地往外花。

伯景郁就发现庭渊是真的没有太大的物质欲望,跟他出来大半年时间,撇开他主动给庭渊置办东西外,庭渊几乎没有添置过任何东西,倒是给杏儿和平安添置了不少。

属于一个能省则省的状态,对自己很抠门但对别人很大方。

吃的方面也没有什么要求,给啥吃啥,除了他不爱吃的,其他的从来没有抱怨过。

从居安城出来带着的衣服,现在依旧是他常穿的衣服。

“我知道你不太爱与人社交,但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王夫,不少人对你的身份仍存疑虑,该使银子的地方就不能太小气,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是小问题。”

这些钱花得很值,因为可以帮庭渊收买人心,将来若庭渊有需要他们的地方,这些人就会看在曾经庭渊对他们好的份上不吝相助。

伯景郁说:“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我都会帮你处理妥当的。”

庭渊从后面勾住伯景郁的脖子趴在他的身上,“你可真好,把什么都替我想好了。”

“说了要对你好,那就不能食言。”

惊风返回南府军营。

庭渊问他:“如何?”

惊风道:“已经说好了,给他们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们就出发。”

庭渊点了个头。

惊风将打王鞭还给庭渊:“没用上。”

转身去安排人蹲守在营地附近,以防他们在此时逃跑。

如今这里只有五千人,对上隔壁一万人,赢面不大。

但惊风心中有数,对面镇南军不可能在此时谋反,即便他们再如何听信裴卯和江峘的话,也不敢朝南府军队下手,一旦真的开战,那就是生死不论,且他们所有人都得算谋反共犯,祸及家人。

镇南军统帅军帐中。

军营里管事的基本聚集在此。

裴卯坐在床上,与众人说道:“此去不知有无归期,营中一切事务就拜托诸位了。”

一名副将说:“统帅,不如我们护送你和副帅杀出去吧,我们营中有一万人,他们只有五千,就算分出一千人护送你们转移,也是足够的。”

另一名副将也说:“对,依我看,直接把对面那个狗屁师爷抓过来,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看他还敢不敢让统帅和副帅随他回城。”

“就是,我们不怕与之一战,人数上我们占优势,就算是二打一,我们也有优势,根本没必要听他的话。”

“统帅万万不能随他回城,只怕这一回城,落入他们手里,我们就算是救援都难,这根本就是请君入瓮。”

“是啊统帅,实在不行就是干,我们不怕与他们一战,统帅是我们的主心骨,万万不能跟他们一起回城。”

“回城必然是死路一条,统帅,三思!”

大家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不惜一战,也绝不回营。

江峘也不支持回城:“此时我们断不能跟他们回城,回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