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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排排豪车的诱惑中,童淮不为所动,补充完朴素的愿望:“我想要一辆自行车。”

童敬远话音一顿,心里充满了落寞和失望:“崽,你会骑吗?”

“区区自行车而已,学两天就会了,难不倒我。”童淮信心满满。

电话那头小孩儿的语气轻松飞扬,童敬远几乎可以想象到儿子小得意的模样,沉默下来。

别人家的孩子几乎都会骑自行车,只有童淮不会。

因为最开始学自行车,需要一个帮他掌着后座的人。

那个人可以是父母,可以是朋友,但他总是不在童淮身边,倔强的小孩儿也不可能找其他人帮忙。

“嗯,好,”童敬远胸腔里翻涌起一股酸热的愧疚,握紧了手机,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波动,依旧笑着,“等爸爸回来教你。”

童淮不以为意。

看薛庭骑得那么轻松,能有多难,他自己来就行。

何况等童敬远回来,都得是什么时候了。

聊了许久挂了电话,童淮躺回沙发上,光顾着高兴,差点忘记他成功打脸陈梧了。

原本是抱着这个目的才试图努力,真成功了,那些发自心底的开心与成就感,反而与目的并无太大关系了。

童淮回到群里,翻了翻记录,想看看陈梧说什么了,意外发现他没出来发言。

不知道是不是脸疼的。

国庆假转瞬即逝,假期最后一天,新集结起来的“赶死队”又在没有老师的群里招兵买马。

童淮近水楼台先得月,作业提前在薛庭的辅助下完成,在赵苟邀请自己时,拍拍胸脯骄傲地拒绝。

小队长赵苟面对着曾经的大队长震惊了:“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会背叛革命。”

童淮正在给花浇水,手一撑坐到旁边窗台上:“你家和老源家不是很近吗,找他教你写作业不就行了。”

“行什么行,”赵苟话音悲愤,“这丫的不给我抄就算了,讲起题来比他娘的钟馗还恐怖,分分钟就要灭了我。你体会过的吧?薛哥那样的,可能比阎王还吓人。”

童淮默了默,真挚地说:“对不起,我可能没法感同身受。”

薛庭的声音很好听,不巧童淮一开始喜欢沈霁,就是因为他嗓音好听。

他讲题时,声音会略低一些,磁性的嗓音很有质感,非但没有平时的冷淡,反而仿佛藏着一丝丝的温和。

所以就算薛庭经常满脸的“这道题这么弱智你为什么比它还弱智”,他也没掀桌而起发动起义。况且薛庭再怎么脸色不耐,讲起题来却很耐心,会转换成他听得懂的思路,剖析得比老师还详细透彻。

所以童淮暂时还没体验过赵苟的地狱经历。

赵苟:“……我怀疑你在秀。”

童淮彬彬有礼:“谢谢,我就是在秀同桌。”

赵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骂骂咧咧地挂断了电话。

长假结束,又该上课了。

童淮赖了几天床,实在没毅力起早,本来打算晚点去乘公交,不料六点二十分就被电话吵醒了。

他懵懵地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是薛庭。

对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清冷:“起床了。”

童淮瘪了瘪嘴,非常委屈,思想上很想倒头再睡十分钟,身体倒是诚实地爬了起来。

陈阿姨担心童淮一个人在这边照顾不好自己,三五天来一趟,冰箱里塞满了食物。

童淮飞快洗漱完,拿了瓶牛奶,叼着片面包跑下楼。薛庭戴着耳机,倚靠在路灯柱上等着,两条长腿旁边,是乖巧等骑的小四同学。

天亮的时间渐渐推迟,这时候天还蒙蒙黑着,路灯明晃晃的。

童淮觉得这个人简直丧心病狂:“你不会天天都起这么早吧?”

“早吗?”薛庭的表情竟然有一丝毫不做作的疑惑。

童淮噎了噎,默默坐上自行车,三两口将面包啃了,不和这人说话。

他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牛奶,瞅到薛庭的耳机,忽然有点好奇他在听什么歌,贼兮兮地拽过一只耳机戴上。

薛庭眄他一眼,没说什么。

童淮对这首歌兴致缺缺,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薛庭说话:“你明天要去集训了吧。”

“嗯。”

“我会帮你擦干净座位等你回来的。”

歌曲结束,跳转到下一首,是首英文歌,旋律动听,阳光飞扬。

童淮又灌了口奶,跟着哼了两句,戳戳薛庭的腰:“这是什么歌?”

薛庭沉默片刻:“《Two Is Better Than One》。”

童淮愣了下,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含糊地嗯唔了声,低垂下眼睫,慢慢喝着他的牛奶,没再叨逼叨了。

歌曲逐渐接近尾声,歌手富有磁性的嗓音唱着最后两句词:

Two,is better than one,two is better than one。

清晨的空气丝丝微凉,自行车越过寂静笔直的街道,穿破晨雾与蒙蒙的路灯光。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进教室时,童淮被一路围观到座位。

薛庭跟在他旁边,连带着也被行注目礼,偏头皱着眉,很想把童淮团一团揣兜里塞好,免得又殃及他这条无辜的池鱼。

好在两人来得不早,早读铃响起,冷冰冰的吕参走进教室,连赵苟也没敢转身说悄悄话。

下了早读,第一节 课是语文。

许星洲拿着打印出来的成绩表,提前几分钟进了教室,满脸春风——年级前十里,三班占了小半,四科平均分第一。

他讲了讲大致的情况,悠悠地继续说:“除了这些,我们班还有两个第一。”

众人心领神会,纷纷看向角落那俩知名人物。

“薛庭年级第一,”许星洲顿了顿,眼神含笑望着童淮,“还有童淮,进步速度第一。”

童淮刚才进教室时脸皮还挺厚,争分夺秒地跟赵苟吹自己时也吹得毫不含糊,现在被许星洲当着全班的面这么说,反倒害臊了,强撑着脸色不变,耳垂悄悄红了。

薛庭隔得近,托着下颔,观赏了会儿,嘴角弯了弯,心头跳出俩字。

可爱。

许星洲没有浪费太多时间说成绩,发下试卷,开始讲解。

语文课结束是英语。

这次英语比较难,高分少,童淮懒得背单词,语法也不太行,全靠外挂,考得不高。

年级第一就在班里,陈梧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一节英语课没什么波澜,陈梧既没有夸奖童淮,也没挑他的刺点他起来回答问题。

大课间是跑操,早上起早了十分钟,童淮还发着困,跑完了想回教室补一觉,被吕子然叫住了:“童淮,陈老师叫你去趟办公室……他脸色不太好。”

童淮:“……”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

薛庭听力敏锐,都要走远了,捕捉到这么一句,脚下一顿,回来抬手按到童淮肩上:“我陪你去。”

童淮犹豫着点点头。

上了致远楼,俩人朝高二的教师办公室走去。

童淮压低声音:“我预感他又要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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