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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马容胜的一瞬间, 徐瑾瑜眸子闪过一丝惊讶,他摩挲了一下指尖:

“既然来了,就跟上吧。”

徐瑾瑜仿佛只是淡淡看了马容胜一眼, 便不再放在心上,准备与东辰学子们一同朝前校场走去。

马容胜还从未被如此怠慢过,不由咬紧牙关,冷冷道:

“要杀要剐,你直说就是,何必惺惺作态?”

“哦?你既然输给了我,让你做什么跟好就是, 何必多嘴?”

徐瑾瑜语气平静, 可是却让马容胜气的红了眼:

“你!”

徐瑾瑜不再理会, 只是兀自朝前走去:

“你可以不来, 但……”

徐瑾瑜这话一出,隐含的威胁之意马容胜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毕竟他以前没少这样干。

马容胜磨了磨牙, 最后还是跟了上去,反正是在书院里, 他倒要看看这徐瑾瑜能做什么!

“瑾瑜, 马容胜跟来了。”

看到马容胜跟过来, 立刻有东辰学子小声对徐瑾瑜说道。

徐瑾瑜应了一声,温声道:

“不必理会,吾等照常训走即是。”

于是乎, 原本空无一人的前校场上, 一支整齐的小队正在认真训走, 唯一不和谐的,是身后坠着那个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都快要翻白眼的学子。

马容胜本就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平日也就仗着自己外祖家家学渊源和自家的势力才能横行霸道。

可是这会儿一正儿八经的训走,便累的跟狗一样,恨不得直接趴在地上。

这也就算了,偏偏那些东辰学子仗着自己训练有素,没一会儿就将马容胜拉了多半圈。

马容胜看着众人的背影,冷冷一笑,徐瑾瑜,你就是想要这么折磨我吗?

他不跑了!

马容胜直接摆烂坐在了原地,嚣张的双臂环胸,冷冷的看着一队东辰学子。

他不跑了,徐瑾瑜又能怎么样?!

可马容胜没想到,徐瑾瑜根本都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只是等到东辰学子们跑第二圈过来的时候,对他齐齐行了注目礼。

那目光中的轻视讥讽,时不时传来的嬉笑低语,虽然听的不甚明显,可是却让马容胜的眼球布满了血丝。

别看马容胜在西宿嚣张跋扈,可是他也不过是一个庶子,东辰学子们的异样眼神让他不由想到了一些不甚愉快的记忆。

马容胜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不就是训走,他也行!

随后,东辰学子们身后又坠了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尾巴。

好容易等徐瑾瑜完成了今日份的训练量后,马容胜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仇恨的盯着徐瑾瑜。

这就是徐瑾瑜想的折磨他的法子吗?

那也不怎么样!

可马容胜完全没有想到,徐瑾瑜并未接收到他仇恨的信号,只是在训走完后,盯着马容胜语气散漫道:

“不过尔尔,在你擅长之处为难旁人,而今连区区训走也无法坚持,难怪要玩弄一些歪门邪道的手段。”

“你住口!”

马容胜恼羞成怒,他累的都快喘不过气,这徐瑾瑜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来讽刺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说错了吗?吾等方才训走两圈尚有余力,倒是你……”

徐瑾瑜上下打量了一下马容胜,没有说话,可是意思却不言而喻。

“区区两圈……”

马容胜本来还想要嚣张,可是想起自己才堪堪训走一圈,生硬的改口道:

“我不就差一圈?你看好了!”

马容胜说完,也不歇了,直接转而朝校场而去,徐瑾瑜也没有真的离开,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看着。

徐瑾瑜不走,其他的东辰学子自然也不会离开,于是空旷的校场之上,多了一个颇为稀奇的一幕。

一群人看,一个人训走。

偏偏那个人是跑的东倒西歪,四肢都快跟面条似的,软塌塌的贴着地面蠕动了。

马容胜第一次厌恶起西宿的校场为何大的这么厉害,不过一圈的距离,仿佛遥遥无期。

可是他的真火已经被逼了出来,这个时候若是要再认输,那他这张脸也就不必要了!

但,马容胜跑的实在太慢,且此处距离膳堂不远,有其他勋贵子弟的小厮去膳堂打饭的时候,听到了动静过来看了一眼后,一下子就惊了。

那马容胜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被人训的跟狗一样,大冷天的在校场跑步?

要知道,西宿的武师傅还算有些本事,可也没有让这些四体不勤的勋贵子弟愿意迈上校场一步!

一时间,机灵的小厮立刻回去禀报了自己的主子,以至于在短短一刻的时间内,几乎所有勋贵子弟都已经跑过来围观了。

马容胜原本闷头跑着,等他快到终点时,一抬头,直接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双双熟悉的,陌生的眼睛正饶有兴致的看过来,马容胜如何不熟悉这样的眼神?

那不正是他以前看那些被自己欺凌之人的眼神吗?

徐瑾瑜,这是杀人诛心!

徐瑾瑜看着马容胜看向他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仇恨蜕变至讳莫至深,他略略思考了一下,就知道马容胜脑补了什么,不由勾唇一笑。

马容胜看到徐瑾瑜的那个笑容之后,更是心里一沉,直接落实了自己的猜测。

可马容胜并未有任何反思,他只恨自己当日太过轻视徐瑾瑜,倘若他能慎重一点,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徐瑾瑜看戏看的差不多了,便转身朝膳堂而去,今日是冬至,膳堂的免费餐食里也会有一顿素饺子。

只不过依着冬日的缺吃少菜的惯例,应该只有一顿白菜馅儿的饺子,但徐瑾瑜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脚步轻松的与一旁的东辰学子讨论起今天的饺子怎么吃,随后便三两步就退出了人群。

马容胜没想到徐瑾瑜并没有如自己以前那样上来补刀,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后,又恨恨的爬起来追上去。

徐瑾瑜口口声声让他跟上,他要是跟不上岂不是让他笑话了?

但在临走前,马容胜还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周围看笑话的勋贵子弟,旁的不说,刘记赌坊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大赌坊。

其在赚钱的同时,自然也掌握了不少京中勋贵的把柄,方才看戏有多么爽,这会儿被马容胜盯着就有多慌。

却不想,马容胜爬起来后,第一句就是:

“那徐瑾瑜方才又算计我什么了?”

马容胜这话一出,冰冷阴寒的眼神随之扫过众人,有一胆小之人颤颤巍巍道:

“我,我方才听,那徐郎君问一旁的友人,今天膳堂的饺子是吃蘸汁的,还是酸汤的……”

“……”

马容胜一整个裂开,随后便是恼羞成怒,这徐瑾瑜竟然敢看不起他!

“都散了!管好你们的眼睛!”

马容胜恶声恶气的威胁了一句,这才迈着灌了铅似的沉重双腿,朝膳堂走去,

等马容胜走后,众人面面相觑一番后,才有人小声嘀咕:

“横什么横,还不是让一个平民出身的徐瑾瑜训的跟狗似的!”

“就是就是,要不是刘家……早套他麻袋了!”

“……”

对于马容胜吃瘪,众人是乐见其成,就算是凛冽寒风也阻挡不了他们探讨的热情,只是随后话题渐深,有人突然道: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咱们对上的是那徐瑾瑜,可有几分胜算?”

这话一出,是死一般的寂静。

“哼,吾等岂会怕他?还不是赵世子和魏世子给他撑腰!”

“楚世子似乎也对他有亲近之意……”

“呃,监院似乎也……”

众人说着说着,对视一眼,做鸟兽散。

比不过就不说了呗!

他们心态很好的,才不会像马容胜一样撞人家手里,被折磨成那副惨样。

而等马容胜一脸怨气的到了膳堂的时候,徐瑾瑜已经和同窗们坐在一张大桌子前,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

果然不出徐瑾瑜所料,今日膳堂做了白菜饺子,另有需要付费的猪肉白菜馅儿、鸡蛋白菜馅儿等若干种饺子。

东辰学子们自然不愿意给西宿的膳堂花钱,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白菜馅儿的饺子。

徐瑾瑜要了酸汤的,这会儿正将最后一个饺子送入口中,酸酸辣辣的汤水与白菜的清甜矛盾的融洽,很是不错。

马容胜本来这个时候还在被窝等着小厮提饭回来,可今日他不光早起了,还训走了两圈,腹中空空如也,眼见着徐瑾瑜又要走,他连忙拦住: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我还没有用早膳!”

膳堂里食物的香气让本就饥肠辘辘的马容胜越发饥饿,徐瑾瑜只是扬眉看了他一眼:

“你用不用早膳与我何干?跟不跟的上,是你的本事。”

徐瑾瑜这话一出,马容胜眼中顿时迸发出火苗,可徐瑾瑜并不怕他,直接绕过他朝教学斋而去。

还有两刻就要上课了,他才没有时间和马容胜纠缠。

马容胜看着徐瑾瑜离去的背影,面色明灭不定,须臾后,还是追了上去。

徐瑾瑜急着甩开他,怕不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于是乎,忍饥挨饿的马容胜一路跟着徐瑾瑜——进了教学斋,开始看书。

马容胜见此,惊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徐瑾瑜他还是人吗?

卯时起身去训走,用早膳,然后就为了来教学斋看书上课?!

马容胜大为震惊,他已经有日子没来一趟了,这个冬天实在太冷,教学斋里虽有炭盆,可也烧的不如舍馆暖和。

西宿又没有什么考不好就退回去的黑榜,所以马容胜摆烂的很彻底。

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勤奋”的一天。

今日授课的是西宿为数不多的有脾气的经讲先生,平日勋贵子弟在其他先生的课上吃点心喝茶的比比皆是,就差支个锅子涮火锅了。

可唯独这位先生,那是对谁都不留情面,若有一丝不敬,直接就被赶出教学斋喝西北风了。

马容胜有心要走,可又觉得被先生赶出去实在不光彩,只能挨着饿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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