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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旁的徐瑾瑜那叫一个精神饱满,对于先生的提问皆能做出满意的应答,经讲先生对此都不由满意的抚须一笑。

马容胜看到这一幕后,脑中只有一句话浮现:

‘三年了,原来这老东西还会笑!’

以至于之后的所有授课之中,马容胜都在呆呆的数着那平日一张棺材脸的经讲先生笑了多少次。

这么一个聪明脑子,合该为他们所用啊!

马容胜原本心中的烦躁渐渐沉淀了下来,看着徐瑾瑜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可徐瑾瑜是什么人,虽然全程他都没有看过马容胜一眼,但其情绪的些微转变,他亦能清楚感知。

贪婪么……

徐瑾瑜微微垂下眸子,唇角噙着的那抹笑容始终不变。

好容易等两个时辰的早课结束,因为今日冬至,所以下午的授课临时取消。

诸学子与先生纷纷一礼告退,徐瑾瑜收拾好东西也准备离开,马容胜立刻跟了上去。

经讲先生看着二人的身影,动作一顿,不由担忧起来。

那为名唤徐瑾瑜的学子看着颇为羸弱,而那马容胜他亦早有听闻,是一个不知尊师重道,蛮横霸道的顽劣之徒,也不知会不会被那马容胜欺负了去。

经讲先生一面想着,一面脚下转了一个弯儿,朝山长的院子走去。

他见猎心喜,那徐瑾瑜虽是东辰学子,可却身负奇才,他日必定大有作为,山长虽然不管事,可是他一言能庇佑一二也是好的。

徐瑾瑜并不知道自己给经讲先生的印象太好,让人把他当成了可怜兮兮的小白兔,准备去搬救兵来救他。

这会儿,马容胜对徐瑾瑜那是寸步不离,今个他受了这么多的苦,索性顺势而为,很紧了徐瑾瑜,看看这徐瑾瑜究竟有什么弱点!

今日不必去上午课,所以徐瑾瑜没有先去膳堂,而是回了舍馆一趟,却不想刚一进门,就看到楚凌绝正一手搭在一个巨型食盒上,翘着脚,摇晃着等徐瑾瑜回来。

“今天回来的挺早啊!我还以为你得吃了饭才回来!”

“你今日又没有去上课?”

徐瑾瑜皱眉问了一句,但又觉得自己这样的语气有些太过说教,便转了话风:

“下午不上午课,今日冬至我准备回家看看。”

虽然早膳之时,膳堂的白菜饺子味道不差,可是徐瑾瑜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味道。

现在细细想想,应是家的味道。

徐瑾瑜不由微微敛目,却勾起了唇角,不知何时他也有了眷恋之处。

但这感觉,倒是很不错。

“啧,一个来回两个时辰,你回去也至多就能待一顿饭的功夫罢了,否则可赶不及回来,图什么?”

“就图那顿饭。”

楚凌绝动作一僵,不由低声嘟囔:

“他们有那么好吗?”

“有。”

徐瑾瑜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楚凌绝一噎,随后直接一推食盒:

“你也别折腾了,人都给你送来了,我看到了,顺便帮你取回来了。”

楚凌绝自不能说,他听到有人给徐瑾瑜送东西来时,他偷摸过去看了一眼,那妇人眉眼之间尽是慈爱,殷殷叮嘱了门口小厮许多,最后还摸出了一小块银子打赏。

那点儿银子楚凌绝本看不上眼,可昨日徐瑾瑜一说,他隐约知道,那块银子对于那妇人来说应是价值不菲。

楚凌绝见此,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让小厮回去告知家里,说自己今日就不回去了。

临安侯府离西宿书院也不过一刻钟的脚程,小厮空手而去,空手而归:

“世子,夫人让您不归便不归,好好研读课业即可。夫人还说,让您……有点出息,莫要时时记挂家里,做这等小儿女之态。”

楚凌绝听了小厮之言后,沉默了许久,亲自上前将那妇人告知门口小厮的话一句一句的问清,记下,提着妇人送来的食盒来到了凌水居。

徐瑾瑜不知这食盒的种种波折,听了楚凌绝的话后,不由无奈一笑:

“娘她们也真是的,这么重的食盒,要放多少东西?”

食盒打开,里面一层一层的全是包好的饺子,一旁放着一张纸:

“萝卜油渣馅儿。”

“韭菜鸡蛋馅儿。”

“猪肉大葱馅儿。”

“白菜香菇馅儿。”

随着徐瑾瑜把饺子一屉一屉的拿出来后,楚凌绝那双眼睛都瞪圆了:

“这,这不可能!萝卜白菜就不说了,这韭菜是打那儿来得?”

楚凌绝这会儿怎一个震惊了得,徐瑾瑜正要说话,忽而一顿:

“还不进来?偷听可非君子所为。”

马容胜亦是一惊,这徐瑾瑜属狗的吧,他才来想听听他会不会和楚凌绝说些什么编排他的话,结果就听了一耳朵饺子馅儿。

就这,还没听完就被人给发现了!

徐瑾瑜看了一眼地上那影影绰绰的影子,不由摇了摇头。

这马容胜的业务水平实在是有些不高。

楚凌绝这会儿也才反应过来有人偷听,连忙警觉的看向门外:

“谁?还不出来!”

马容胜不得不磨磨蹭蹭的走了进来,楚凌绝见到他不由眉头一皱:

“怎么是你?怎么,哪天的教训没有吃够,还想要再试试?”

“管你什么事儿!”

临安侯府早就势弱,平日马容胜虽然顾忌几分,可是今日智商的碾压、饥饿的肚肠让他没有那么好的养气功夫。

楚凌绝冷冷一笑:

“我把他叫哥,我来这儿理所应当。你呢?那怕是得叫主子吧!”

楚凌绝这话一出,马容胜诡异的沉默了下来,楚凌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徐瑾瑜:

这家伙不会是真来,来认主子的吧……

马容胜后知后觉的羞恼道:

“你少在这儿满嘴胡沁!我是输给了他,可我又不是卖给了他!”

“你人都输给他了,跟卖有什么区别?也就是那天没让你签卖身契!”

“你!”

马容胜气的咬牙切齿,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楚凌绝见状,不由一乐,绕着马容胜转了一圈,咋舌道:

“啧啧啧,没想到你还真听话啊……”

楚凌绝这会儿也没有想到,徐瑾瑜当日所说的话直接应验,对于马容胜的智商一时有些怀疑。

马容胜被其看的恼怒不已,可是一旁的徐瑾瑜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戏似的喝着茶水。

“徐瑾瑜,你就这么看着?”

马容胜声音冰冷,他现在可是他的人了,那楚凌绝笑话他不就是笑话徐瑾瑜他自己吗?

“那我躺着看?”

徐瑾瑜一句话把马容胜问自闭了,他深深觉得和这些平民的脑回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楚凌绝倒是知道马容胜怎么想的,当下也是一乐,这家伙昨个那么气急败坏,今日这角色适应倒是很快!

随后,楚凌绝冲着徐瑾瑜暗搓搓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徐瑾瑜只是笑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他在自己对面落座。

“叫我哥?看来你那天果然没醉啊。”

徐瑾瑜这话一出,楚凌绝顿时涨红了脸,他以前虽然也叫过两句哥哥,可那都不是真心之言。

可是方才……他就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了。

“醉,醉不醉的,重要吗?”

楚凌绝鼓起勇气看向徐瑾瑜,然后直接摆烂了。

徐瑾瑜不由莞尔一笑:

“是不重要,但若是谁叫一声哥哥兄长,就能来我这凌水居,那岂不是太过玩笑?”

“喂,你……”

楚凌绝闷闷不乐的看了徐瑾瑜一眼,怎么,他是后悔给他房门的钥匙了?

“不过,你那声哥哥确实叫的不错。”

徐瑾瑜笑眯眯的看了楚凌绝一眼,楚凌绝不会说脏话,可也不得不在心里骂了一句:

‘徐瑾瑜这狐狸!’

马容胜看着二人之间亲厚的交谈,一时心中疑惑万分,楚凌绝是,赵世子是,魏世子亦是。

这徐瑾瑜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这么多世子绕着他转?

徐瑾瑜收到饺子心情极好,随后与楚凌绝商量中午摆一桌饺子宴,与东辰学子们一道热闹一下。

这一提议得到了楚凌绝的赞同,他是喜欢热闹的,且东辰学子的风气不是一般的好,让楚凌绝也没有什么烦扰之事,自然乐得和他们混在一起。

楚凌绝自告奋勇去请人过来,而凌水居因为徐瑾瑜时常带着徐母的小灶,所以碗筷、锅子一应俱全。

这会儿徐瑾瑜准备去将徐母准备好的调料分放入碗中,看着那跟柱子一般杵着的马容胜,皱了皱眉:

“你也要吃饺子吗?”

马容胜一脸不可置信,下一刻,徐瑾瑜便淡淡吩咐:

“去生火。”

马容胜:“……”

他就知道!

可是马容胜哪里干过这事儿,徐瑾瑜放好调料后,也不上手,只随后指挥:

“吹一下,小点力,不然烧到眉毛了。”

“现在可以点火了……”

而此刻,凌水居外,经讲先生小声对清淼居士道:

“山长,就是这里了。徐瑾瑜那孩子实在羸弱可怜,马容胜可恶至极,您帮帮那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