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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越军主帅没想到自己发起总攻后,竟然是这般局面,一时恨的咬牙切齿:

“这卫狗果然奸滑无比!得了粮竟然这么能沉住气!快,撤!先撤!”

越军主帅连忙带着精锐突围,明明本该大获全胜的战役,最后却落得个狼狈出逃,气的他一回去就踢翻了两口锅。

“一群没用的东西!连盛军的异动都发现不了!”

自始至终,越军主帅都没有怀疑过是自己的消息出了问题。

其余属下立刻跪地请罪,而连续一个多月兴致高昂的越军军营,头一次阴云密布,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与此同时,卫家军的将士们士气却是意外的高涨。

“真他娘的太痛快了!我一出去,就有两个越军都傻了,直接被我一刀毙命!”

“那越军主帅还当咱们侯爷玩空城计,真是可笑,咱们侯爷什么时候会这些计策?亏他还和咱们侯爷打了这么多次!”

“嘿!你小子怎么说话呢!别以为老子没看到,给越军主帅的马屁股喇了一道口子的人,是不是你?”

“本来想砍那家伙的腿的,没拿稳!”

……

武安侯和将士们打成一团,嬉笑怒骂,而徐瑾瑜等人从京城里带来的酒也在今日派上了用处。

武安侯随后端起酒杯,高声道:

“今日大败越贼,多亏了徐小郎多谋善断,才能助我军大获全胜,乃是大喜之事!

这酒正是圣上记挂兄弟们,不远万里派徐小郎他们送来的,来!大家伙一道敬徐小郎一杯!”

武安侯无意贪功,这会儿一番话落,将士们纷纷侧目看向坐在上首的少年,声音洪亮道:

“吾等多谢徐小大人赐计!击溃越贼,护我河山!”

“吾等多谢徐小大人!”

少年初至时,并不如何起眼,甚至才来第二日他便直接将军中副将拉下马,人人敬他,也畏他。

可他们头一次知道,少年这等智计谋略用在敌军头上,竟是如此痛快!

将士们的声音响起,如同山呼海啸一般,一叠高过一叠,震撼人心!

这酒不似水酒,性烈辣口,徐瑾瑜倒是没有沾口,只不过也被将士们的热血所感染,眸子晶亮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低头喝了一小口:

“好辣——”

徐瑾瑜难得没忍住,吐了吐舌头,可正是这般,才终于有了些少年的影子,顿时逗的众人哈哈大笑。

等现场的气氛炒热,武安侯直接大手一挥,杀羊庆贺!

这是当初军费一进军营后,武安侯便直接拨了一笔,让人去买了一批羊给将士们吃,没道理那群越贼顿顿羊汤吃着,他们的将士们只能巴巴看着!

“杀羊喽!”

“架火烤!”

在火头军营的努力下,没多久,一只只处理干净的羊羔或被木棍穿起来,转着圈烤了起来,又或是直接被剁成大块肉,在咕嘟咕嘟作响的大锅里炖的烂糊——

眼前这一幕,在一个月前武安侯连做梦都不敢这么梦的,可这梦一样的景象竟然真的成真的!

武安侯这会儿抱着酒坛子,脸颊微红,醉眼朦胧的看着徐瑾瑜直笑:

“徐小郎,这是老子在楚老哥走后,打的最痛快的一场仗!圣上把你送过来,真,真是送对了!这酒,酒也送对了!”

徐瑾瑜被酒气扑了个正着,看着武安侯这般模样,只得劝道:

“侯爷,您醉了,小酌怡情,大酌伤身。”

“不,不碍事儿!不会误了事儿的,老子,老子就是高兴!这次打了那越贼一顿狠的,他得有日子不出来了!”

武安侯一想起这事儿,就不由偷着笑,这种没有耗费太多兵力,便将敌人赶出去的滋味真真是太痛快了!

徐瑾瑜听了武安侯这话,也不由颔首:

“不错,这一次打怕了他们,便能给庆阳兄那边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届时……侯爷?”

徐瑾瑜一抬眼,武安侯已经抱着酒瓶子睡了过去,昏暗的火把光晕洒在武安侯那并不年轻的脸上,沟沟壑壑,具是岁月痕迹。

这两日,武安侯也并不轻松,只要越军一日不开站,大盛一日不获胜,他便无法安寝。

但今日,他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这一夜,将士们皆尽兴而归,胜利的喜悦让晚间的梦乡都变得格外香甜。

因为卫家军突如其来的粮草支援以及前面的蛰伏,让越军狠狠吃了一个闷亏,最起码在他们调查到卫家军的粮食来路与数量前,不会轻举妄动。

而这,也是徐瑾瑜为什么要憋着大招到最后给越军一下狠的的原因。

要让人敬,先让人畏。

而这一次的出其不意,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立威手段。

也正是因此,给在锦州调查羊群去向的赵庆阳争取到了一定时间。

而在越军龟缩不动的时候,赵庆阳也终于在锦州找到一些可疑之处。

酒馆里,因为赵庆阳是这里的常客,且出手阔绰,店家一直会把最好的位置给他留着。

这会儿,正是傍晚时分,众人高谈阔论:

“哎呦,听说前不久,咱们宁州的一线天关口雪崩了?那怕是要急疯了林老板!”

“谁说不是呢?那么多的羊,那么多张嘴,要是我就原地抛售了!”

“啧,养羊人不爱吃羊,咱们锦州怕是卖不出去了,倒是宁州……”

“宁州的粮都捐给卫家军了,哪里来得银子买羊?”

一时间,众人长吁短叹,而赵庆阳靠着自己这段时日人傻钱多的少年郎的形象,厚着脸皮道:

“这林老板是何人,往常怎么没听几位老哥说过?”

赵庆阳这一出言,众人面面相觑一番,犹豫着没有说话,赵庆阳见状直接一颗碎银拍在桌上,豪爽道:

“来,店家,给几位老哥把你们的好酒好菜都往饱了上!帐都记我头上!”

赵庆阳这话一出,几人不由眉开眼笑:

“还得是小兄弟敞亮!话说这林老板,那在咱们锦州也是有几分名声的!

这不,今年秋,林老板买了一批羊后,说是家里开饭庄的,咱们锦州的羊吃的香,这便开始十日一订,一订就是千头!人送外号:羊不留!”

“可不是,咱们锦州的羊,估计有一半都被他买去了!可谓是,人过不留羊!”

赵庆阳一听,就把这个可疑人物记在心里,随后这才故作不经意道:

“那这林老板在锦州何处落脚?我也觉得咱们锦州的羊不错,家里族大,一户送一只也得百十头羊,正好他带不走,我也好给他分担一二。”

赵庆阳这话一出,倒是没有人怀疑,毕竟赵庆阳那勋贵子弟独有的矜贵气度,就算他活的再糙,也能感受一二。

“小郎君,听你是京城口音,这烂摊子你还是莫要接手了,羊这东西挑嘴的很,封了路还不知何时能通……”

那人说着,随后压低了声音:

“你等那林老板撑不住再低价接手,岂不美哉?”

虽然只是酒肉之情,可这人此刻也是真心真意为赵庆阳考虑,赵庆阳表示谢意后,还是以先上门探探口风为由,终于讨要到了林老板的住址。

等到翌日,赵庆阳大冬天也拿着把扇子在身上晃悠,以一派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儿的形象来到了林老板的住址,遂让小厮上去扣门。

林老板把赵庆阳请进来,听了赵庆阳的来意后,直接拒绝道:

“那怕是让郎君白跑一趟了,咱们出门在外,哪里能不准备点儿什么?雪崩只是一时,这羊我不卖,您请吧——”

林老板的态度称不上和善也称不上恶劣,只是等赵庆阳离开后,那扇门便直接上了锁。

“世子,您看这事儿……”

赵庆阳微微垂眸思索着这一路以来徐瑾瑜的做法,喃喃道:

“你去让人打听打听这林老板来时带了多少辎重,另有一头羊一日需要的草料多少,我倒要看看,这林老板是不是为了掩人耳目。”

赵庆阳来得时间并不巧,锦州大部分羊都已经售卖一空,若是他贸然打听买羊之人的身份,少不得要被人以为是准备插行的,难免多生波折。

是以,赵庆阳再三斟酌下,还是留在了锦州最大的酒馆里碰碰运气,毕竟,人喝多了,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没想到,还真让他摸到了林老板这条线!

而等侍从回来之后,他一面上气不接下气,一面道:

“世,世子,打听到了,林老板进锦州,除了一辆马车外,什,什么也没有带!”

“对了,世子,一头羊一天少说也要吃三斤草料!”

两个消息陆续传来,赵庆阳心中一定,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抓住你了!”

林老板本意是为了打发这个看起来是个愣头青的少年,所以借口都这样漏洞百出。

要知道,锦州本就产羊,就算发生了雪崩,他也可以在本地购买草料,最多就是草料的价格过高,让他无利可图。

可他竟然连这样的借口都想不出来,只怕是早就已经有了别的想法,不愿意为自己再添负累。

“所有人,将这个宅子给本世子盯死了!”

赵庆阳一连几日没有露面,林老板打听一番,知道那少年许是去了别的地方游玩去了,没了最后一个盯着他的人,林老板在夜色朦胧之时,与一群人带着一群羊,浩浩荡荡的朝南山而去——

而那,正是锦州驿丞口中,本该成为隔绝盛越两国的天险!

赵庆阳跟了上去,可却越发心惊,等到了近前,他才发现原来那里已经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豁口。

而豁口的另一边,正是越军驻军把守,并有若干壮丁在不遗余力的将豁口扩大!

羊群一个个从豁口处跳着冲了进去,它们以为自己迎来了自由,孰不知前方——是死亡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