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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后悔不已的人还有赵桂枝的小舅妈,也就是尤桂花女士。

对于刘童生临阵脱逃跑去考科举一事,她感到非常愤怒,当场咆哮:“为什么不让女人考科举?”

因为太过于愤怒,她是直接当着其他人的面吼出声的,当时在场的人中,除了尤菜花、赵桂枝、虞三娘这仨自己人之外,还有江幼娘、盛锦娘,以及三郎和黄氏这对夫妻俩。

幼娘和锦娘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对呀,为什么科举只能让男子考呢?黄氏则是个慢吞吞的性子,有耐心但确实没什么反抗之心,属于典型的古代传统女子。

但三郎就不同了,他可是被赵桂枝认证为人笨最更笨天生讨打的倒霉蛋。听到尤桂花的话,他当下哈哈大笑。

“女子考科举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女子怎么能考科举呢?从来也没有的事儿呢!就算朝廷让女子考好了,那连字都不认识,连笔都拿不住,咋考呢?哈哈哈哈哈!”

赵桂枝和尤菜花齐齐的后退了好几步,看她俩的模样,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虞三娘倒是好一点,毕竟她是妹子,当妹子的不可能会怕嫂子的,尤其她这个二嫂在上辈子忙于教研工作,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偶尔碰面了也是给她买买买,外加叮嘱她帮着管一下二狗子,还说什么该骂就骂、该打就打,熊孩子嘛,不打不成器!

因此,虞三娘是一点儿也不惧尤桂花,她只搂着怀里的二师兄,又瞅了眼在小推车里睡得傻乎乎的嫦娥,感觉一切都没问题了,她淡定的准备看好戏。

按理说,幼娘也是不知情的,但她比起盛锦娘和黄氏,明显要更了解赵桂枝。

眼见赵桂枝“嗖嗖”的往后退,她猛的就觉得这一幕相当得熟悉,就仿佛每次她娘发飙之前,她二嫂都会提前感知并且及时跑路,还管这玩意儿叫做战略性撤退。

莫非……

幼娘忙拽着好姐妹盛锦娘跑路。

跟留下来看戏的虞三娘不同,幼娘是真的跑了,一手拽起盛锦娘就往外跑去,空着的手还拉了一把黄氏:“走啊!事儿还没做完呢,我们赶紧走啊!”

黄氏多好的性子呢,她从来学不会拒绝别人,要不然也不至于在赵桂枝陪着江五叔回老家的短短时日里,就被尤菜花忽悠当了插画助手。总之,她虽有些不太理解,但还是听话的跟着幼娘走了。

也没走多远,无非就是厅堂去了隔壁她们用的小书房。

哪怕这仨跑路了,三郎还是没意识到自己招惹了多大的麻烦。

尤桂花瞬间拉着脸看过来,那表情那眼神,用后世的描述来说,那就是典型的教导主任脸。

还是被惹毛了黑化了的教导主任。

三郎多没见识的人呢,他当时就被震住了,大笑声也戛然而止,还下意识的拿眼去瞧赵桂枝,试图让他二嫂来救他。

赵桂枝:……

梦里什么都有。

“你觉得女人不识字,连笔都不会拿,对吧?你觉得男人天生比女人强,对吧?”

尤桂花目光深沉的看着眼前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对付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她实在是太有经验了,毕竟在前世,她大半辈子都在高校里度过,面对的全是这个年纪的年轻人。

三郎张口结舌的看着她,有心想要辩解什么,但都到这会儿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咱也不兴那套以大欺小,你不是读书人吗?那行,咱们就来比比念书的本事。”

尤桂花瞄了一圈,抱孩子的小姑子首先排除,那剩下的就是倒霉外甥女和自家儿媳妇了。

不等她开口,赵桂枝和尤菜花就抢着举手表决心。

“需要啥?我来我来!”

“要不要裁判呢?咱们找个人当裁判吧,我看二郎和我婆婆就可以。”

找自家人怕三郎认为拉偏架,找江家人就不会这样了。况且,赵桂枝再清楚不过了,二郎和江母可公正了。

就这样,原本正在跟赵爸和刘童生探讨学习计划的江二郎,被赵桂枝拽到了这边。至于江母,她本来就经常溜达来溜达去的,都没特地唤她,她就跟江奶奶一起,晃晃悠悠的过来了。

于是,裁判变成了三个人。

赵桂枝麻溜儿的搬了两把太师椅过来,就放在廊下,让江母和江奶奶坐上去,中间还搁了个小几,放茶盏和瓜子碟。

尤菜花也没闲着,她跑去赵闰土的书房里,特别有心机的挑了本诗经,又摸了一本唐诗选集。

这个世界的历史是从五代十国开始变化的,但在此之前,跟她们上辈子的走向是完全一样的。因此,无论是诗经还是唐诗,都是原本的模样。

抱着书出来后,尤菜花就塞给了江二郎:“我挑书,你来挑具体的考,这样咱俩都不偏帮兄弟姐妹。”

二郎哭笑不得的接过书,乍一听尤菜花这话,好像是挺公平的,但问题在于三郎的学习情况,在场之中再没有人比二郎这个当哥哥的更清楚了。所以,请问哪来的公平可言?

好在,二郎是很有正义感的人,正因为他相当清楚三郎的水平,所以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就专门挑三郎不会的考。

啊这……

感天动地兄弟情。

赵桂枝拽了拽二郎的衣角,小声的道:“我觉得不能直接抽考,搞不好他俩都背不出来。咱们这么干吧,比如说考唐诗,你先念一遍给大家听,然后要求他们背诵下来。”

二郎略一思索,点了点头:“也行。”

他当然不知道赵桂枝是有私心的,主要是很多唐诗吧,赵桂枝其实也会的,但你一下子出一个题目,那谁知道呢?但如果先听一遍,那就能唤醒远古的记忆,瞬间就能想起来了。

还有一点是二郎所不知道的。

那就是赵桂枝她小舅妈啊,那可是八十年代省里的文科状元,比她小舅还要牛!在那个完全没有培训班,甚至连额外的教辅书都没有的年代里,能学好真的只能靠自己,更何况她小舅妈还是农村人。

一个农村女孩子,若是没有绝佳的天赋和破釜沉舟般的决心,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个年代出头的。

反管三郎……

就这样呗,还能咋地。

赵桂枝觉得,她小舅妈稳了!

当然,还有一个补丁就是,尤桂花是从未念过书的人设。尤家姐妹可是他们一行人中,混得最惨的那个,哪怕尤桂花嫁给刘童生有段日子了,那也不好解释她为啥突然就才华横溢了。

先由二郎念一遍,再背诵的话,就可以解释为过目不忘之进阶版,过耳不忘。

就这样,在三郎还没完全进入状态时,二郎就宣布比赛开始。

“等等!二哥,你急啥呢,我还没明白咋回事儿……咋比呢?”三郎顿时慌了神。

“我当然会说的。”二郎不满的看了蠢弟弟一眼,示意他闭嘴。

三郎满脸的忐忑不安,把学渣怕考试这个特性展示得淋漓尽致。

很快,二郎宣布了他临时琢磨出来的比赛规则。他决定先考唐诗,再考诗经,规则都是由他先念一首,再让两人抢答背诵。

听他这么一说,三郎面上的忐忑就被兴奋所替代,他还冲着二郎挤眉弄眼,示意他二哥挑他会的考。

二郎回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很快,二郎就选了一首他记忆里,村学和镇学都没教的唐诗,以较为缓慢的语速念了一遍。

三郎顿时傻眼了。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旁的刘桂花就噼里啪啦的,以二倍速的语速把刚才的唐诗背诵了一遍,当然肯定是完全正确的。

于是,三郎看起来更傻了。

连二郎都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扭头看了一眼他娘:“娘,你记一下,桂枝表婶赢了一场。”

江母点头表示记下了。

很快,第二场就开始了,然后是第三场、第四场。

作为裁判的江母还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她把小几上的两碟瓜子都倒在了桌上,然后往空碟子里丢瓜子。靠近江奶奶的那边代表的是三郎,靠近她手边的是尤桂花。

只这般,江母手边的碟子里瓜子越来越多,而江奶奶手边仍然还是空碟子。

江奶奶很气愤,她瞅了瞅自己这边的,又看了看江母手边的,忿忿不平的嗑着瓜子,还故意把嗑完了的瓜子壳攒在手里,攒了几个之后,就往三郎身上脸上丢。

三郎:……

“二哥!她干扰我考试!”

虽然没人干扰他也背不出来,但被人往脸上丢瓜子也太惨了,尤其他奶啊,丢过来的瓜子还沾着口水!

二郎扭头看了他奶一眼,江奶奶怂怂的往太师椅上一缩:“不丢了。”

行吧,知错能改就是好奶奶,二郎也不打算说啥,更管不了江奶奶事后报复。

等连着考了二十首唐诗,二郎无奈的拿过诗经:“我换诗经考吧。”

“那你还不如继续考唐诗呢!诗经啊,我早就忘了……我就记得一首《关雎》了。”三郎差点儿没哭崩了,他真的不擅长背诵,关键是他已经放弃学业好久了,就算以前会的东西,如今也忘得差不多了。

二郎一脸冷漠的看着自家蠢弟弟。

这时候,赵桂枝过来瞎掺合了:“我来我来!二郎你以前不是教过我的那首《卖炭翁》吗?那个好,特别朗朗上口,我一下子就背出来了。”

当下,也不等二郎反对,赵桂枝张嘴就来。

“卖炭翁,白居易。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

多难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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