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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新生仔猪的营养也得跟上。跟人类一样,幼生期的营养至关重要,一旦错过了关键时期,哪怕后面营养再好,错过的生长发育期是回不来的。

王香芹忙着,宁氏也不闲,她要趁着过年期间将她亲娘培训出来。幸好,就像她说的那样,她亲娘厨艺很是不错,又因为干惯了灶屋的活计,哪怕鲷鱼烧的做饭略有些新鲜,还是很快就上手了。非但上了手,母女俩还绞尽脑汁的想着新的馅料,争取年后一炮打响狠捞一笔。

还有三嫂田氏,秀水村这一带有正月里不动针线的习惯,当然穷人家没那么讲究,可一般元宵节前都是不会去动针线的,因此田氏赶在过年前,一口气做了不少鞋垫、荷包、绣囊,还给王香芹塞了一堆。

嫂子们都在忙活,刚进门不住一月的五郎媳妇牛氏自然也跟着忙活了,她厨艺也不错,跟宁氏是没得比,可较之其他几个嫂子却是好多了。因此,在宁氏忙碌期间,她揽下了灶屋里的全部活计,跟朱母一起做了不少过年吃食,还特地熬了一大锅糖,做了最传统的麦芽糖。

整个老朱家,要说真正清闲的人,估摸着也就只有大嫂温氏了,毕竟男丁们也有事儿要做,只温氏因着刚查出了怀孕,彻底当了闲人。

温氏有多闲呢?她往常还会去捡鸡蛋、喂鸡、收拾鸡棚,自打觉察到自己怀孕后,她就让大郎带着自己去了一趟镇上,确认无误后,回到家就当起了太婆。

捡鸡蛋要弯腰的,这么危险的举动怎么能让孕妇干呢?所以这事儿就交给了大郎,猪毛和灶台也会帮忙的,俩孩子年岁是不大,不过捡鸡蛋又不是什么难事儿,比起看书写字,他俩乐得帮家里干活。喂鸡、收拾鸡棚也成了大郎的事儿,家里其他人得闲了会帮衬一把,不过大郎还是最主要的劳动力。

朱母瞧着温氏啥事儿都不做了,嘴上是没说什么,心里嫌弃得不得了。也不怪她心狠,主要是乡下地头的,孕妇真没那么金贵,假如眼下是忙着春耕秋收,孕妇自然是不用跟着下地的。可就喂个鸡而已,至于吗?尤其温氏这才两个月身孕,又不是马上就要临盆了。

憋了几天后,朱母趁着还没到正月,赶在年三十一声令下,杀鸡。

可怜温氏就睡了个懒觉,等日上三竿,扶着腰慢慢出来时,就看到了一院子的狼藉,朱母让老伴和六个儿子联手,一口气杀了二十只鸡。自家吃的、送亲朋的、风干熏肉……朱母感觉二十只还少了呢。

王香芹还特地要了所有的鸡爪子,她别的不会,泡椒凤脚还是会的。他们这一带是有辣椒的,人们不算特别嗜辣,却也是能够吃辣的。就是吧,原先这里没有泡椒凤爪,只有辣白菜,王香芹唤了宁氏,她动嘴宁氏动手,很快就收拾了一坛子泡椒凤脚。

她还回忆起了辣子鸡,当然只知道滋味不知道做法,不过不要紧,这不有宁氏在吗?在她的描述下,宁氏的试验下,尽管最后做出来的味道跟王香芹上辈子吃到的不尽相同,但滋味还是挺不错的。

反正等温氏起来,她的鸡啊!!

朱母还跟她说,要是忙不过来,就别再扩充了,家里养的鸡太多太多了,这杀了二十只还有百多只呢。鸡跟猪不同,鸡繁殖得太快了,天热时还能下蛋,如今天气冷了,那是光吃不下蛋,不杀了吃肉留着干啥?哦对了,朱母让杀的都是公鸡,她也舍不得母鸡,毕竟他们这一带气候偏暖,等出了正月,天气就会逐渐转暖,到时候母鸡又可以下蛋了。

可惜,朱母这种说法并未让温氏感到丝毫安慰,哪怕回头她吃了好多鸡肉,仍然还是心疼得不得了。

更让温氏难过的事情还在后面。

正月初一家里人照例要去长房那头给朱家老太太拜年,这其实就是个形式,老太太的儿孙们太多了,估摸着又跟去年一样,坐在太师椅上等着儿孙们过来磕头。这拜年不算麻烦,只是朱母转身又拎了四只鸡,这回还是专门拣了当年的小母鸡。

温氏觉得她快要晕过去了。

早先咋就没想到养鸡不好呢?养鸡啊,鸡太下蛋了,多的时候一天能拣七八十枚鸡蛋,家里吃蛋半点儿不手软,经常一天能消灭掉二三十枚,朱母还特别有道理,她觉得鸡蛋也要上交一半,眼下都没叫她上交,就家里人吃一些,咋了?你没吃?

不光鸡蛋,鸡也保不住,有个啥事儿朱母就磨刀霍霍向鸡群,仍旧是有她自己的逻辑,这不是先杀公鸡吗?你养那么多公鸡干啥?除了吃就是吃,纯粹浪费粮食。

再看隔壁的猪舍,那么多膘肥体壮的出栏猪们,朱母就没舍得杀。杀猪烦,要专门空出一天时间来,烧热水开膛破肚,关键吧,乡里乡亲的,你家杀了猪不请人吃刨猪汤?这要是普通村人是可以不请,那要是自家亲戚呢?朱母对长房那头倒是很不错,却没的白叫其他几房跟着占她便宜的。试想想,一人一碗刨猪汤,老朱家亲眷那么多,回头得舍出去多少猪肉?要是自家只养了一两头,那倒是无所谓,做个表面样子就可以了,偏生他们那么多猪呢!

索性别杀了,回头真要是不养了,直接拉到镇上卖给屠夫去。

温氏觉得她错了,她当初就不该养鸡的!

眼瞅着朱母提溜走了四只当年的小母鸡,温氏还是挣扎了一下,试图让朱母改变主意,起码拿公鸡啊!

可朱母却道,这是送给长房那头的,那边会帮你好好养的。又顺口提醒了一句,明个儿正月初二回娘家,几个媳妇每人提只鸡走吧,这样就不用特地割一刀猪肉了,猪肉要花钱买呢,又道:“你明个儿就别回去了,留下来看家吧。这大冷天的,路上又滑,你这怀着身子呢,好好看家,别出门了。”

这话听着倒是没错,温氏娘家跟秀水村之间隔了好几个村子呢,平常是没啥,可冬天就算没下雪,道路也容易结冰,万一磕了碰了,那后果可了不得。

道理没错,可温氏听着心里极是不舒服,凭啥弟妹们提着鸡回娘家,只单她一人留守家中呢?

……

很快就到了初二这日,朱母也没让儿媳们只拎一只鸡,还让提了一篮子鸡蛋,再就是五郎媳妇牛氏早先做的麦芽糖也每人分了一些,好拿给娘家的孩子甜甜嘴。

老朱家妯娌五人中,只有温氏的娘家不是本村的,其余几个全在本村,回娘家倒是极为方便。就连朱母也难得收拾了东西,她觉得去年赚了钱,是该回娘家瞧瞧了。又因为其他儿子都娶了妻,朱母只唤了老伴和六郎陪她回去。

温氏站在檐下,看着其他人拎着东西陆续出门,转瞬间家里就只剩下了她跟大郎,就连猪毛都跑了,估摸着是跑去跟村里其他孩子玩了。

她回想起前个儿质问宁氏,为啥宁可叫娘家人帮忙支摊儿都不叫上她,宁氏毫不客气的怼了她一句,你不是怀着身子吗?哦,她怀着身子,不能外出支摊儿赚钱,不能初二走大老远的路回娘家,只能傻不愣登的看家……

委屈成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