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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来都来了,买两章吧。

天上还下着细雨, 常伯樊领着苏苑娘走在雨中, 一直走在正门的那条道上,出来的时候她毫无犹豫就随他进了雨中, 等迈入大堂大院门口, 见她伸手推开身边打伞的丫鬟的手, 常伯樊低头看她, 见她神色不知何时变得坚毅了起来,他一怔, 伸手取过了南和手中的伞, 与他道:“你们退下罢。”

他为她执伞。

几个跟在他身后的掌柜有一人恰好看到,用手推推身边的人,又带起一人来瞧,几个掌柜片刻之间皆都抬头看了一眼, 心中乍舌不已。

他们还以为他们小伯爷就是对苏家娘子情深在外, 也只是情深罢了, 这等情根深种的作态,是万万不会发生在他们当家这位爷身上的……

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当家这般行事,苏家那边听了, 绝对是再舒坦不过了。

几位跟着常伯樊多年的掌柜看遍了他们小伯爷的行事, 这时候也是没想过他们家当家单单只是情至而动, 都心道当家已如此为夫人作势了, 她若是不感动, 也是说不过去。

“请老爷安,请夫人安。”

他们近了,下人们的请安声再行响起,愈发地响亮。

苏苑娘抬眼看了眼空中的伞,也未多行注意,眼睛放在了那些站在细雨中低头站着的人头上。

前世她掌家,也是全府的人都被常伯樊叫来了,不过,常孝松院里的一些人没来,还有几个有点身份的老奴托事告病没来,后来常伯樊找了由头罚他们,蔡氏找她来说情,她还真说情了。

也是傻。

苏苑娘看着人头进了大堂,等他们进去,由柯管家领头的大小管事,还有外面经手生意的掌柜们方被传召进去,一一自报来历身份。

这一自报,足足一个多时辰,苏苑娘个个都听得极为认真,听罢,比较了一下,偏头问身边的男人:“老爷,都来了?”

从自己的人报过己身,轮到大房三房那的时候,常伯樊就听出了不对来了,大房那边的有十几个人没来,其中有几个老奴以前是他父亲身边的人,三弟那边的倒是都来了。

“有几个没来。”常伯樊淡淡道,看向柯管家。

柯管家上前,“回老爷,回夫人,有几个老家人身子不舒服,怕今日过来冲撞了夫人,便告罪没过来。”

“嗯,”常伯樊漫不经心应了一声,看向苑娘,神色淡淡,脸上没有丝毫往常面对她时的笑意,“无碍。”

父亲已死,大房还敢闹腾,怎么说也是仗着身上流有常家的血,而为奴者竟敢,那就是大房撑的胆——大房给的胆,甚过他家主的威,以往无事也收拾不到他们,此后也得动下手了。

是无碍,前世他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苏苑娘以为他的无碍是没关系,不在乎这几个人来不来,这世她才听明白,他的无碍是用不着在乎他们来不来,他会让他们明白不来会如何。

前世他……

前世他不是没有护过他。

旧事重忆,看着如前世一模一样,毫无变化站在她面前的人,听着一模一样的话,那些话竟有了不一样的意思,这一刻,就如被当头敲了一棒,苏苑娘头昏眼胀,恍惚了起来,突生悲凉。

前世她竟然也有不好的地方,居然这般早早就出现了。

怎会如此?

苏苑娘的心一下子就像高空的瓶子,突然砸在了冰凉的地上,碎成了一片……

她惊得浑身一抖,后背生寒。

“苑娘?”他叫了她一声,声音有些慌。

苏苑娘咽了一口口水,朝他望去,她尽全力抑制住心里的慌乱,与他道:“好。”

他想收拾便收拾,她不会插手求情,还会帮他。

慌乱中,她抓住了腿边他垂下的衣袍,别过头,不敢看他,看着眼前那些府里当事的管事掌柜们:“你做你的。”

常伯樊怔了一下。

“继续。”苏苑娘紧紧抓着那一角衣袍,忍下心中所有的乱意,朝柯管家道。

“这是府里的帐薄,还有库房的钥匙,”柯管家一时没听明白夫人那句“你做你的”的意思,但见当家已朝他点头,便放下去想这句话,把准备好的帐薄钥匙等物件奉上,细细说道:“大帐小帐,公中银两,皆在这几箱帐薄里了,今年开始,府里的记帐方式已跟去前的有所不同,此事郭管柜的会带着帐房跟您一一道明前后差别……”

常家今年的帐薄,是常伯樊的人记的,自过年后,常府就由常伯樊的人打理,但那是为他打理生意的人,府里的事他们的身份管来也是吃力,为此几个掌柜也是惹了不少闲言碎语,常孝松后来更是以此为罪证,上告常伯樊不遵父亲遗命,请进外面为虎作怅的人,进府虐待欺压兄嫂,当家不仁。

这亦是他们成亲后,常伯樊迫不及待要把常府交到名正言顺能主持常府的她手中之因。

柯管家的话与前世无异,苏苑娘却是听得极为认真,把大小事情按重要次序在心中罗列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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