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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苏临期还想说话,被高瑨阻拦:

“行了。此事还在调查,现在最关键是找到解药。”

高瑨开口,苏别鹤自然不能继续与拓跋延争吵,而拓跋延也给高瑨面子不再说话。

然后桌上的气氛又仿佛回到刚进门时的尴尬。

谢郬原本正吃得高兴,就着他们的争辩下饭,忽然他们不吵了,她觉得烀饼都好像少了一种味道。

一抬头,三道目光同时盯着自己,吓了谢郬一跳:

【我天,都看着我作甚?】

【吵呀!继续吵!我好多吃一会儿。】

然而,除了高瑨,其他两个吵架主力军并不能听见谢郬的心声。

空气一旦安静,气氛就不对了。

谢郬再怎么心理素质强大,也没法在三个人的注视下淡定吃饭,将筷子放下,喝了口水,对高瑨说道:

“我吃饱了。”

高瑨忽然伸手将她嘴边的饼屑擦掉,起身说:

“那走吧。”

他一起身,其他人自然也都跟着起身。

四人走出烀饼店后,谢郬往苏临期和拓跋延看去一眼,发现他们似乎并不打算告辞,他们不走,高瑨不说,谢郬作为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自然也不好赶他们。

高瑨牵着谢郬走在前面,苏临期和拓跋延走在后面,两人不时看对方一眼,再皮笑肉不笑的斗几句嘴。

苏临期可能是担心拓跋延跟着高瑨和谢郬,会看出谢郬的不对劲,所以才跟着,可拓跋延那货先前都被人怀疑了,居然也毫不介意的跟着,个中目的令人费解。

几人转过巷子,来到另一条异域风情的长街,街上充斥着各种刺鼻的异域香料,谢郬伸手在鼻端挥了几下,想把这气味挥散掉,耳中听见一阵充满了异域情调的乐器声,像是长笛,却又没有长笛悠扬,倒像是那种用乡间随手砍伐的细竹子做成的小竹笛,声音传不远,但配上诡异的曲调,却无端叫人不寒而栗。

是个番邦白胡子老汉坐在一块毛毯上吹奏者,旁边围了几个提壶饮酒的醉书生。

高瑨忽然停下脚步,神情凝重的盯着前方,谢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看得是那吹奏竹笛的番邦老汉前面的瓦罐,随着竹笛音律吹出,瓦罐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上一下,竟是两条黑身红顶的蛇。

高瑨看得便是那蛇了。

【狗子怎么这副表情?】

【是想到什么了吗?】

身后拓跋延和苏临期也看到那蛇,只听拓跋延说道:

“这老头不行,这种蛇毒性又不大,一点都不刺激。”

苏临期似乎也对此不怎么感冒,难得附和一句:

“确实不如边镇上的艺人。”

接着,他们就在身后讨论起该用什么样的蛇,而谢郬的注意力则始终放在高瑨身上,眼睁睁的看着高瑨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谢郬疑惑不已,最终得出答案:

【狗子……不会……怕蛇吧?】

像是为了印证谢郬的猜测,高瑨冷眼扫向她,眼神中透着一股色厉内荏。

谢郬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突然高兴,像是忽然找到对头的弱点般,刚要调侃他几句,就听走到她身旁的拓跋延问:

“咦?谢娘子竟然不怕蛇?”

此言一出,面色凝重的高瑨也扭头看她,谢郬心上一紧:

【遭了,又忘记自己的身份。】

【谢苒这种生在京里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不怕蛇?】

【百密一疏啊。】

思及此,谢郬立刻开始补救,转身抱住被蛇吓得浑身僵硬的高瑨:

“呀!好可怕!郎君救我!”

高瑨:……

拓跋延:……

苏临期:……

喂大姐,你这反应是不是太慢了些?

不过,被谢郬这么一抱,高瑨僵硬的身体总算缓和不少,他勾着谢郬的肩膀,将她拉到另一边,用十分可靠的声音回了句:

“我在,别怕。”

说完之后,像是从这句‘别怕’中汲取了相当多的勇气,整个人都挺了起来。

只见他昂首阔步,带着他怀中的人,自信的从那舞蛇毯前走过。

但只有被他搂着的谢郬能感觉的出,扣在她肩膀上的手捏得有多紧……

**

走出这条巷子,逛了没多久后,闫大夫和胡大夫就双双找了过来,惊喜的告诉高瑨和谢郬:

“找到解药了。苏统领有救了。”

谢郬闻言,暗自松了口气,只要苏别鹤能救回来,她今后就算离开,也不会带着愧疚。

一行人拿了解药便马不停蹄回到苏别鹤家。

拓跋延得知苏别鹤中毒,原本也想过来探望,被高瑨拒绝后离去。

闫大夫给苏别鹤用药的时候,胡大夫在廊下对高瑨和谢郬讲解他们寻药的过程,说是他们找了大约十几个南疆人,他们大多听过子夜钩吻的毒,但因为离开南疆多年,身上早已不备解药了。

不过他们之中有个南疆人神色奇怪,明明说了自己没有解药,却还一味追问闫大夫他们能给多少酬金,胡大夫看出端倪,当即应允那人付五十金,那人见钱眼开,告诉他们有个新来礼朝的南疆人是他朋友,他可以去那人那里找找解药。

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等了那人一刻钟后,他还果真把解药给拿了出来,闫大夫和胡大夫反复确认,肯定那药就是子夜钩吻的解药,才敢拿回来给苏别鹤服用。

苏别鹤将解药服下后,情况肉眼可见的变好过来,连嘴唇上的青紫都开始慢慢消退,太医院的众太医们见状,才敢稍稍松了口气,毕竟陛下曾下令让太医院全力救治苏统领,若是苏统领有个三长两短,只怕整个太医院都要被陛下问罪。

高瑨和谢郬一直在苏别鹤的府上待到深夜,亲眼看着苏别鹤的情况转好后才敢回京。

苏宅门前,高瑨和谢郬翻身上马,苏临期和胡大夫在马下恭送,闫大夫受谢郬所托,今晚留在苏宅过夜,给苏别鹤加一层保险。

“今夜诸位辛苦了。”高瑨在马上对苏临期和胡大夫说。

两人拱手双双称不敢,高瑨对苏临期颔首后,招呼谢郬回宫:“走吧。”

他在前面,谢郬策马跟随,很快就消失在苏宅门前的巷子。

苏临期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五味陈杂,长叹一声后,回首仰头,看向这座府宅匾额上写的‘苏宅’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