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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氏一拍脑门,懊悔不已:“不是说要两天?她骗我!”

昨天韩郡太妃故意跟蔡氏说两天后来提亲,谁知道今天就来了,这是想杀蔡氏一个措手不及吗?

蔡氏推谢郬往后墙去:

“你翻墙走!快走!”

谢郬一把推开蔡氏,将银票甩在她身上,径直往前院正门走去。

蔡氏看着撒了满地的银票,完全不知道谢郬想干什么。

谢郬来到将军府正门,见好些门房都在门后看着外面,而外面唢呐吹吹打打十分热闹的样子。

谢铎和谢苒也听见动静赶过来,谢铎冲到门房那堆人中往外看,边看边问:

“怎么回事?谁啊?”

门房七嘴八舌的回答:

“那红箱子上好像写的是忠勇郡王府。他们家不是只有一个傻子了吗?给谁提亲的?提谁的亲?”

谢郬拨开人群,下令道:

“开门。”

蔡氏小跑过来,老远就喊:

“不许开!不许开!”

谢铎和谢苒看见蔡氏,两人一同迎上去,谢铎今日休沐,早上起来在演武场练了一个多时辰,身上穿的还是练功服。

“娘,怎么回事儿啊?”谢铎隐约察觉到不对。

昨天韩天宝在街上袭击谢郬就很奇怪,但没深想,今天韩家就来提亲,要说没联系,谢铎第一个不信。

蔡氏推开他,想去拉谢郬的胳膊,被谢郬闪开。

既然门房不开门,谢郬就自己开。

将军府的正门终于打开,外面那大红一片片映入门内人眼帘,大大小小的红绸箱子,从将军府大门延伸到门前巷子口。

周围邻居纷纷上前观望,在问这是谁家提亲这么大阵仗。

热闹的唢呐在门前不断的吹,下聘的队伍中间有四人抬着一张挂着红绸的竹椅,竹椅上坐的正是韩郡太妃,而她身旁站着的那个像小山一样高的憨子,正是昨天在街上纠缠谢郬的那个。

看见从将军府出来的是谢郬,韩郡太妃似乎更满意了,一抬手,唢呐锣鼓声就此停下,拍了拍竹椅的边缘,抬椅子的人便抬着她上前,韩郡太妃与谢郬平视,近处将谢郬打量了几眼,越看越满意。

昨天在街上试过这姑娘的身手,确实很不错,若能娶回这样的儿媳,韩家说不定能有后。

“谢大姑娘,我是来提亲的,你知道我们是谁家的吧。”韩郡太妃对谢郬说。

谢郬冷面以对:

“提什么亲?我他妈认识你吗?趁老子没发火之前,带着你这些东西麻溜的滚——”

谢郬的一番豪爽发言让周围的人倒吸了好几口凉气,这,这,这家姑娘说话也太野了。

而将军府这边的人也是面面相觑,暗道不愧是边关长大的大小姐!

韩郡太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没想到自己好脸相待,换来的是谢郬的恶语相向,当即也不装了,冷哼一声:

“自古儿女婚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嫡母已经将你许配给我家天宝,今日我便是来下聘的,你好生收下,我们皆大欢喜,你若不收,那对不起了,今日便是捆也要把你捆回我韩家去。”

谢铎和谢苒震惊对望,谢铎质问惭愧低头的蔡氏:

“娘,她说的可是真的?您真的把……您怎么能做这么糊涂的事!”

蔡氏被儿子骂了也不敢申辩,上前对韩郡太妃说:

“我昨日已经上门取消了,你,你休要耍赖!”

韩郡太妃冷笑:

“我耍赖?你要脸否?婚事是你要定的,我府上为这桩婚事准备了这么多天,你一句取消就算了?当我韩家无人可欺吗?”

蔡氏还想争辩,就听谢郬从旁说道:

“老太婆,你凭什么觉得她答应了,我就会嫁去你们家?”

“几年前,刘家那小姐宁死不嫁就被你家打死,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怎么着,只要跟你家提了这事儿,不是做你家的人就是做你家的鬼吗?你家开地府吗?还收不收人?要收的话,怎么不把你这黑心黑肝的变态老太婆给收了去?”

谢郬生气的时候怼人还是很毒的,什么礼仪尊卑,尊老爱幼,在她生气的时候统统不好使。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就你这性子,嫁去别家也是祸害,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收了你又何妨?”

韩郡太妃嚣张的说。

多年前刘家的事情让她憋着一口恶气,明明就是刘家的人自己开口要把闺女嫁进韩家,临了却反悔了,她让天宝把刘小姐抢回郡王府,打算生米煮成熟饭,谁知那刘小姐死都不肯,被天宝随手推了一把就撞死了。

那之后,刘家居然还敢去告她。

也不看看韩家是什么人家,就算没了有用的男人,可祖上的功业顶在头上,便是当今陛下也不敢拿韩家如何。

多年后,蔡氏主动找上她,韩郡太妃生怕当年之事重演,这回她学聪明了,准备好聘礼直接下聘,下了聘人就是她家的,管谢家接受不接受。

反正谢远臣也不在,等他从边关赶回来的时候,说不定洞房都入了,一切既成定局,谢远臣能怎么样?

谢铎上前把谢郬拉到身后护着,说道:

“韩郡太妃,做人得讲道理。婚姻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我长姐不愿嫁给你那傻儿子,你们想硬来抢婚的话,就从我谢铎的尸体上踩过去!”

韩郡太妃意外谢铎居然护着谢郬,照蔡氏说的,谢郬自小养在边关,跟谢家的嫡子女不熟,没想到这小子这般有血性,护着个并不是一起长大的庶长姐到这般地步。

“谢三公子,不是老身瞧不起你,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不够我们家天宝撂一回的,劝你别不自量力。”韩郡太妃如是挑衅。

谢铎毫无惧色,驱身上前:

“那便试试。”

蔡氏在后头喊他:“铎哥儿你回来!”

谢苒也担心不已,可想着家里就谢铎一个男人,若谢铎不上,还有谁能护着谢郬呢。

谢郬看着谢铎不惧的背影,五味陈杂,追上去按住他肩:

“得了吧。指望你,不如指望我。”

谢铎知道自己武功不济,暗恨自己不成器,对谢郬说:

“那我俩一起。总归今日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被带走的。”

韩郡太妃在斟酌要不要继续闹下去,毕竟谢家不是刘家,若是能一举把谢郬抢回府也就罢了,横竖是个庶女,谢家不会为她多加报复,可若是谢铎从中阻拦,有个三长两短,他可是谢家这辈唯一的男丁,又是嫡子,怕是谢家不会善罢甘休。

可若就这么走,她不甘心。

正要让儿子上前试试的时候,就听见将军府门前巷子口传来一阵马蹄纷踏的声音。

只见两队骑兵,加起来三四十人,左边一队身着大理寺官服,由大理寺少卿符延东带队,右边一队则是禁军官服,由禁军统领周放带队。

两队骑兵中间还有个几顶轿子,轿子外璧皆有一个大大的‘御’的,说明是宫里来的。

而将军府周围住的大多都是朝廷命官,谁家不认识那是宫中传旨的轿子。

果然两队骑兵护送着宫里的御轿,见将军府门前被忠勇郡王府的聘礼堆满,周放下令两个禁军下马把聘礼搬到一边,给专门的御轿让出了一条路。

率先从轿子里下来的是被陛下刚刚请回宫伺候没多久的万公公,官复大内总管,乃是陛下身边最贴身的近侍,这可比一般礼部的传旨公公尊贵多了。

他后面的轿子里走下来的是几位白须苍苍的礼部撰录圣旨的文书。

寻常传旨就是宫里的传旨太监,再加一些仪仗,可今日来谢家传旨的是大内总管和礼部的撰录官,还有大理寺众与禁军众。

万公公下轿后,没管其他的,率先来到谢郬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奴才礼:

“给主子请安。老奴来迟了。”

谢郬将万公公虚扶起身:“公公不必多礼,您是来……”

万公公对谢郬扬了扬手中托举着的明黄精致的匣子,说:

“传旨。”

说完之后,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万公公用他超级分贝的大嗓音喊出一句:

“跪——接旨!”

万公公高喊一声后,所有人尽皆跪地,包括在周边看热闹的邻居们。

谢郬想起昨夜高瑨说的话,他不是也说过两天吗?竟都赶在今日了,一时间,谢郬不知作何表情。

万公公请出圣旨,当众宣读:

“朕闻乾坤定位……覆载之能……日月得天,聿衍升恒之象……”【注:这几句是乾隆册封孝贤皇后的册文。】

“镇国将军府长女谢郬,屡救圣驾于为难,武功卓群,乃天下女子之表率,今朕欲聘谢郬为后,稳坐中宫,为朕绵延子嗣,以安天下太平。钦此。”

宣读完圣旨后,众人山呼万岁。

万公公将圣旨仔细卷起,放入精美匣子里,递交到将双手高举至头顶的谢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