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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了。”

火车发出声响,郑余生看着赵星卓,在黑暗里小声说。

赵星卓睡得正香,整个人的身体朝下滑,已睡在了郑余生怀里。

“快醒醒,到站了。”郑余生借着微光,看赵星卓睡熟的英俊侧颜。

“啊!什么!”赵星卓猛地醒了,擦了下嘴角,说:“你又亲我!”

“快走。”郑余生拉起赵星卓的手说:“到站了!”

火车停在广泽站,午夜一点十分,广泽犹如沉睡的巨人,陷于黑暗中。

雨稍小了点,却依旧下个不停,整辆车只有为数不多人拖着行李离开,站台上雪白的灯光十分刺眼,犹如电影里某个凶杀案的现场。

“现在往哪里走?”赵星卓淋着雨,说道。

“先找地方住下!”郑余生回头答道,他们想打车,却因为太晚,计程车已经接走了为数不多的乘客。

“你来过广泽吗?”赵星卓大声问。

“四岁的时候!”郑余生答道。

他俩对这一县城都十分不熟。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旅馆,里面却破破烂烂,在大堂等了将近半小时,睡眼惺忪的前台才来给他们开房。

“这风快把房子给刮倒了。”赵星卓简单洗过澡,胡乱地把衣服搭在椅子上。

“随便吧…… 我要困死了。”郑余生趴在床上,坐火车时他一直没睡,从帮派会议上回来后,他便一直精神高度紧张,连日处于睡眠不足中。

“喂,快起来,要感冒的。”赵星卓说:“先把衣服换了啊。”

郑余生不理会,赵星卓只得给他脱衣服,把他脱了个赤条条的,又帮他简单地洗了下,全部解决后,感觉天都快亮了。

郑余生一身肌肤白皙,脱得全裸,趴在大床上,手长腿长。

赵星卓:“……”

妈的…… 赵星卓心里暗自道,这小子又白又嫩,简直…… 简直……

不知道是自己心理作用,还是长久相处,生活里只有对方的缘故,赵星卓居然对郑余生的裸体有了明显的反应,以前还可以推到长期禁欲外加郑余生主动撩拨上来,但现在对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赵星卓坐在床边,自己也是一丝不挂,快速地给自己与郑余生盖上被子。

郑余生睡的人事不省,赵星卓看了眼手机,四点十分。

赵星卓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因为房间拉了窗帘,光线依旧昏暗,发现自己居然与郑余生抱在一起,郑余生还很自然地与他蹭着,两人半睡半醒间,都硬梆梆的。

“好舒服……”赵星卓呻吟道,感觉到自己的前端与郑余生滚烫的粗棒抵在一起,蹭来蹭去,那感觉极度刺激,自己一腿架在郑余生的腿间,两人肌肤紧紧相贴。 郑余生一手还放在他的腰上,摸来摸去。

赵星卓醒了:“!!!”

“我靠!”赵星卓马上道:“别乱来。”

郑余生睁开眼,说:“你自己贴上来的,还抱着我又要亲又要蹭,让我疼你。”

“我…… 我……”赵星卓满脸通红,火速与郑余生分开。

郑余生说:“做什么梦了?”

赵星卓:“没有…… 不记得了。”

时值春季,正是内心情欲蠢蠢欲动的时刻,但赵星卓似乎也没做什么春梦,记得自己依稀在温暖的大海中游泳?

郑余生说:“这么久没过夫夫生活,不是很正常?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在不好意思个什么?”

郑余生还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说:“我帮你?”

“不不。”赵星卓还是很难为情,毕竟上次与郑余生互相用手,还是在巴黎。

“等下,这里怎么有毛巾?”赵星卓说:“还湿了?”

“哦。”郑余生一脸淡定地说:“你半夜抱着我又亲又蹭的,已经把我蹭射一次了。”

赵星卓:“…………………………”

“你是泰迪吗?!”赵星卓简直服气了。

郑余生头发乱糟糟的,坐在床上,像个刚睡醒的高中生,努力清醒了点。

赵星卓刷着牙,过来“唰”一声拉开窗帘,不由得“哦”了一声。

阳光灿烂,一夜雨后,外面居然是广阔的,无边无际的大海!海水泛着浅蓝的色泽,犹如一副风景画般,被落地窗框住。

“这还是个海景房。”赵星卓含糊道。

郑余生跳下床,径自走过赵星卓面前去洗澡。

“你帮我洗的衣服?”郑余生翻看自己的外套,问:“动我东西了?”

赵星卓道:“都未婚关系了,还这么计较啊。”

郑余生看了眼外套内袋,里面有个很小的塑料口袋,便把它放好。

“那是什么?”赵星卓好奇伸长脖子,问道。

“没什么。”

“让我看看?”

“不要看了…… 住手!”

赵星卓玩心忽起,郑余生不让看,他就偏要看,两人开始抢夺郑余生的外套,关键郑余生还没穿衣服,最后赵星卓被摁在床上,紧接着,郑余生亲了上来。

赵星卓马上侧头,说:“好了我错了!”

郑余生只是惩罚般地在他耳畔亲了下,赵星卓马上弹起来,前去洗脸换衣服。 被郑余生按在身下的那一刻,他又可耻地有了感觉。

早上十一点,广泽县终于醒了,海堤一侧的鱼市开张,伴随着诸多本地小吃店。 在广泽居住的有不少崇山族人,他们世代居住此地,以海运、渔业与高山种植业为生。 崇山的男生非常有特点,虽是亚洲人面孔,却五官深邃,长期处于紫外线暴晒之下,肤色也显得更深。

崇山男性的个头都偏高,不少人习惯留长发,且男生之间举止亲密,有十四五岁就认结义兄长的习俗,在步入社会后常以结义关系互相照顾。

当然其中也不乏结义关系,行更亲密举止的现象,广泽县是双性恋聚集地,大部分直男在这种文化影响下,都有过同性恋性行为的经历。 就像昨夜在旅店内开放,前台问也不问,直接给他俩开了个大床房般,由此可见一斑。

在崇山族的县城里生活,赵星卓只觉得身边到处都是双性恋,直男才是异类。

他们坐在海堤的一家餐厅里开始吃午饭,郑余生的电脑包淋湿了,放在酒店里,手头只有一部手机。

他用灵活的手指点开软件,喝着饮料。

“他住在哪儿?”赵星卓问。

“谁?刘威?”郑余生看了赵星卓一眼,答道:“六公里外的旧城区,那里大部分是群租房,昨天我用卫星定位了这个电话号码的行踪。”

“这么厉害的吗?”赵星卓凑过来说:“果然黑客就是不一般啊,我看看?”

郑余生答道:“他大部分时候待在出租屋里,晚上八点以后会离开,到这里的一家酒吧里消磨时间,凌晨两点左右回来,现在上门去,说不定还在睡觉。”

赵星卓想了想,说:“我觉得咱们可以晚上再行动。”

“随你。”郑余生说:“需要准备什么吗?”

赵星卓:“我还要去买一支录音笔,取证用。”

当天午后,绵延的海滩很热闹,天气回暖后,不少人已经在海边开始冲浪了,这几天浪很好,远方风起云涌。

“又要下雨了。”赵星卓说:“最近每天晚上都会下雨。”

郑余生坐在沙滩上,远远地看着海面,赵星卓则在海边捡被冲上岸的寄居蟹,把它们挨个扔回海里。

郑余生说:“你很喜欢做一些无谓的事。”

“不这么做。”赵星卓说:“牠们很快就会被晒死了。”

郑余生说:“这算强者对弱者的干涉吗?”

赵星卓:“我只是想让寄居蟹活着。”

郑余生:“但这么一来,吃它们的鸟儿就没有食物了。”

赵星卓无话可说,只得回到郑余生身边,躺在了沙滩上。

“我就是个这样的人吧。”赵星卓答道:“有时我也觉得自己很蠢,觉得自己是好心,去干涉别人的命运。”

郑余生看了眼赵星卓。

他俩都只穿着一件白衬衣,赵星卓嫌热解了扣子,海风吹拂之下,衬衣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现出若隐若现的腰线。

郑余生一手插在裤兜里,取出了那个小小的密封塑料袋,握在手中。

一只小小的寄居蟹爬到了赵星卓的手腕上,他低头看了眼,捡起来,把它埋进了沙里。

“因为我说了,所以你改变了?”郑余生有点意外。

“我只是觉得你说得对。”赵星卓低头看。

两人一时都注视着那只被埋在砂砾里的小小寄居蟹,它顽强地排除了干涉,从沙里探出头,朝着高处爬去。

“喂,老兄,不是那边。”赵星卓说:“如果你想回到海里……”

赵星卓调转了它的方向,这次它朝着潮水,爬走了。

郑余生说:“我记得还在很小的时候,我妈带我看过海,只有唯一的一次。 她开了很久的车,带我到海边去,让我在海滩上玩沙,自己走了很远,站在一块礁石上,直到太阳下山了,她才改变主意,慢慢地走过来,带我回家。 小时候不明白,长大以后渐渐地懂了,那天她也许想自杀,却舍不得我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

赵星卓看着郑余生。

“你是不是很想念她?”赵星卓问。

“在认识你以前,一直挺想念。”郑余生答道:“她就像从未离开过,但现在好些了,生活里也有了其他的事。”

赵星卓望向海面,天色渐渐昏暗下来,风越来越大。

“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赵星卓忽然道。

郑余生:“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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