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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崇昭依然勤勉,忙得仿佛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

谢则安就在不远处候着,拿起赵崇昭没来得及批阅的奏折在看。这原是越职了,御书房内却无人开口阻止,大多对这样的状况已经习以为常。

谢则安看完几份奏折,对百官炫技般的骈体有些莫可奈何。他无奈地揉了揉额角,抬眼一看,却见赵崇昭不太对劲。

赵崇昭脸有点发红,手撑着额头,眉头紧皱,像在忍着痛楚。赵崇昭处理政务不爱有人打扰,内侍都被打发得老远,竟没人发现他的异状。

谢则安手微微一顿,站起来喊道:“大德,快叫太医,陛下好像头疼。”

赵崇昭本来神智已经模糊,听到谢则安的声音后猛地清醒过来。他用力睁大眼,抬头看向谢则安,眼睛带着几分狠戾。他抬起乏力的手握紧身侧的茶杯,重重地往谢则安跟前一砸。

谢则安退了两步。

赵崇昭说:“滚!给我滚!我今天不想看到你!”

谢则安眼睫微垂,毕恭毕敬地说道:“是,陛下。那我叫李学士来接班,明天再过来。”

赵崇昭试图站起来,结果身体一晃,重心不稳,直直地往旁边栽倒了。

谢则安吓了一跳,上前探看,发现赵崇昭昏迷了。谢则安没再顾及那么多,弯下腰把赵崇昭抱了起来。他看起来比赵崇昭小一点儿,臂力却不错,抱起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还是绰绰有余的。

谢则安将赵崇昭抱到横榻上安置好,转身问张大德:“叫太医了吗?”

张大德点头:“叫了。”

谢则安伸手探了探赵崇昭的额头,说道:“这是发烧了,这几天你要好好照看陛下。”

张大德忧心忡忡:“早上是没事的……”

谢则安说:“病来如山倒,这东西本来就不讲道理。”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入秋后天气凉得快,早上又下了场雨,陛下的衣服可能被雨打湿了。陛下他自觉身强体壮,对这些事都不太走心,你得多劝着点。”

张大德听着谢则安的殷殷嘱托,蓦然想起了这些时日谢则安和赵崇昭之间的疏离。不知为什么,张大德忽然鼻头一酸。他说道:“三郎你放心,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出现。”

等听完了太医的诊断,谢则安才离开御书房。

赵崇昭昏迷了一个时辰才醒过来。

他睁开眼环顾一周,没有瞧见谢则安的身影,又重新闭上了眼。

赵崇昭暗恨自己的没出息。

明明两个人已经狠狠闹翻了,听到谢则安那淡薄到无所谓的语气,心脏还是疼得厉害。这根本不是他的三郎,有什么好期盼、有什么好气怒的,这根本不是三郎……

赵崇昭练武多年,病好得也快,当晚烧就退了,第二天又恢复了一向的生龙活虎。这么一场来去匆匆的病,把他们之间那种怪异的气氛斩得一干二净。

谁都没再避开谁,可惜即使面对面地开口,也只剩下公事公办的交谈。

谢则安最近在准备秋祭,眼看事情已经快要告一段落,他终于清闲下来。难得有了空闲,谢则安反倒有点不自在。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有人来报说端王世子不见了。

赵英临去前以“怕赵崇昭孤单”为由,把诸王世子都给留在京城“陪伴”赵崇昭。端王世子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和传言中的好丈夫好父亲不同,端王对自己的王妃和世子并没有多深的感情,至少端王在他面前极少提起这么两个人。

听到端王世子失踪的消息,谢则安皱起眉头。

谢大郎马上要成亲了,谢则安不想谢大郎分心。幸好戴石已经回来了,谢则安找来戴石:“怎么回事?”

戴石如实回禀。

端王世子今年十岁,有一定的行动力。他其实是在五天前失踪的,可他平时没少溜出去玩,伺候的人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这次端王世子一去不回,竟是再也找不着了。瞒了两天之后,行馆那边的人再也顶不住压力,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谢则安皱紧眉头,说道:“到底是皇叔的儿子,你派人帮忙找找。”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取只飞奴来,我给皇叔写封信。”

戴石领命而去。

谢则安的动作并未刻意隐瞒,赵崇昭当晚就知道谢则安做了什么。虽然早知谢则安和端王感情极好,看到谢则安倾所有力量去帮端王找人,赵崇昭还是特别不喜。

第二天谢则安起草诏书时,赵崇昭让他反反复复改了十几次。

谢则安写得有点手软。

赵崇昭拿着最后的成果不咸不淡地说:“谢卿不是姚参政和徐参政的得意门生吗?连诏书都写不好。”

谢则安要是还看不出赵崇昭在找茬,那还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他说道:“好竹还会出歹笋,何况只是老师与学生。”

赵崇昭见谢则安握笔的手有些不稳,好像在微微抖动,腕侧也被磨红了,还是心软下来。他说道:“那就这样吧,你回去再好好练练。”

谢则安说:“谢陛下指点。”

赵崇昭听谢则安来了这么一句,怒极反笑:“行,你这声谢我收下了,以后我会多指点你的。”

谢则安对赵崇昭的息怒无常早就习惯了,也不反驳。不过是多写几遍罢了,根本不是多为难的事,赵崇昭要是觉得这样能消气,那他会好好配合的。

谢则安还真回去苦练“诏书体”,从字体到文体都来来回回地练习,诏书写得越来越无可挑剔。

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段时间,难得的平静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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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被一个消息打破了:端王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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